那一瞬间，沈嘉礼感觉自己心底的柔软好像被人戳了一下似的，不疼，但也是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许妗如酒量不行，喝一点点就容易醉了，酒后更容易失态。
这么点酒量，就算参加过无数宴会，许妗如也都是稍微碰一碰酒杯，很少真正喝酒。
沈嘉礼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好了你醉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结果许妗如愣是不听，挣扎着起身，“无疆，嘉礼是个心善之人，从来不会轻易得罪别人。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总是想害了嘉礼……”
“你真是醉了。”沈嘉礼抱着许妗如，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我们回去睡觉了好不好？这上面风有点儿大。”
许妗如这才转过头，“嗯，是有点儿凉。我们回去吧。”
沈嘉礼点了点头，扶着许妗如下去。
沈无疆将小桌子端起来，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的模样，眼底充斥着复杂的神色。
从她第一次来到景王府，看见许妗如和沈嘉礼的亲密互动之后，便觉得这两人不像自己见过的那些虚假的姐妹情，如今许妗如酒后吐真言，更加让沈无疆确定了这一点。
她从未见过这样纯粹的感情。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一如往常地面无表情。
心底的波澜被她压了下去。
……
威海与京城距离并不远，许妗如送过去的东西，心菩很快就收到了。
她瞧着眼前送来的项链、手串，满是惹眼的红紫色，面上却没有一点儿动摇。
夏暖瞧着，忍不住说道：“这景王妃当真懂你的喜好，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欢这些色彩艳丽的东西么？快戴上瞧瞧。”
心菩看起来兴致不高，但是在夏暖的话语中，还是戴了上去，细细观赏了一下，“这些东西，倒是新奇，也不知道景王妃是是哪里淘来的。”
这个称呼让夏暖不由得愣了一下。
从前王妃可是直呼景王妃大名的。
这会儿是怎的了？
还没等夏暖多想，沈夫人便扭着身子走了进来，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
之前还在担心着心菩换进来之后，会被端王发现端倪，可连着好几天过去了，端王不仅没有发生异样，甚至当真给沈何升了官。
如今的沈何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礼部侍郎。
这么多年，沈何还是第一次到达这四品官职，加上端王妃娘家的这层身份，自己在京中也是十分尊贵的人了。
沈夫人自然也乐呵呵的，直接走了进来。
她一眼便瞧见了面上摆着的首饰，忽然眼前一亮，“这些首饰是你新买的？这般好看？”
心菩轻轻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呢，便见着沈夫人将这些首饰穿戴在了自己身上，甚至还走到铜镜前面照着。
“真好看！”沈夫人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嘉礼啊，你看，你平日里的首饰也够多了，这些不如给我如何？”
心菩竟然直接一口应下了。
夏暖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王妃，这可是景王妃给您的东西！您怎的转手就赠予他人了？”
此刻心菩并没有反应过来夏暖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景王妃赠予我的，便是我的东西，如何处置，不应该是我来决定吗？你放心，我肯定会回赠景王妃一些东西的，夏暖，你去库房挑两件上好的精致的首饰，回个礼吧。”
夏暖哑然。
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自家王妃故意设局，现在看来，只怕当真有些端倪！
只怕真是那时候遇刺，脑子磕坏了！
夏暖撅着嘴巴，气呼呼地去了库房，一边与跟在身后的管家念念叨叨。
“王妃如今真是不一样了。从前那般重视景王妃送来的东西，恨不得珍藏起来，现在可好，景王妃前脚刚送来的首饰，转眼便给了沈夫人。”
管家只站在身后，听得夏暖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儿，忽然冒出来一句，“我记得从前，杨夫人送过一件腰佩给王妃，如今，怎的也不曾见王妃戴过了？”
管家这么一提醒，夏暖猛地转过头来，一拍手，“是啊！那腰佩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了！”
怪不得她平日里给王妃更衣的时候，总觉得腰间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前段时间明明还有的啊！
管家瞥见夏暖的模样，依旧是笑眯眯的，看不出太多的波澜，话语却是有意在提点，“杨夫人之死，王妃十分痛心，就算有些事情忘掉了，可这感情，却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夏暖却好像没听出来管家的提点，反而气愤地握紧了拳头，“如今杨夫人走了才不过半年的光景，她怎的就这样忘记了？！”
管家：……
罢了。
夏暖挑选好东西回到院子的时候，沈夫人已经回去了，屋子里只剩下心菩一人坐在屋子里喝茶。
她将礼物摆在心菩面前，“王妃，您觉得如何？”
端王府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不好的，她也就随便挑选了两件最寻常的花瓶，一看就是许妗如见惯了的那种。
结果心菩只是淡淡扫了一眼，便点头说道：“好，就这一对玉瓶，送去给景王妃吧。”
夏暖有些情绪了。
她故意板着一张脸，气呼呼地将礼物包装好。
心菩看起来有些不悦，“你这几日怎的回事？如今倒是摆脸色给我看了？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你若不想伺候，院子里多的是人想在身边侍奉！”
夏暖惊讶地顿了顿，“王妃是想换了我？”
心菩轻哼一声，“是啊，你虽然跟在我身边久了，可也助长了你的气焰，如今当真是不知道谁才是主子了！这两日，你便先去祠堂帮手，好好反省反省吧。”
自从夏暖被管家分配过来伺候，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换过。
夏暖本就因为自家王妃对杨夫人和景王妃的友谊轻视而生气，这会儿更是赌气道：“好，像你这般忘恩负义的王妃，我也不愿意伺候了！”
“放肆！”心菩忽然一拍桌面，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