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谢宝欣便收拾好了东西,跟着去了端王府。
这段时间在这小院子里,一直是阿信在她身边陪着的,她似乎有些依赖阿信的存在了,沈嘉礼也就应允阿信跟着。
谢宝欣住的院落就在沈嘉礼边上的碧水居,这里碧水环绕,冬暖夏凉。
回来之后,谢闻上门来看过一回。
谢宝欣似乎已经不记得前尘往事了,看到谢闻时,目光平静。
“宝欣,记得我吗?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当然记得八哥,你每回都会给我带糖葫芦,今儿可带了吗?”
带糖葫芦,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
后来长大了,谢宝欣时常能自己出门逛街,能自己买糖葫芦了,便也不需要谢闻去买。
谢闻没有想到,这会儿她倒是惦记起来了。
他苦笑着摊了摊手,“我今天来的匆忙,忘记带了,宝欣,真是抱歉,下次我再给你带如何?”
闻言,谢宝欣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其实我让阿信出去帮我买也可以。”
说话间,她已经看向了阿信。
阿信就站在门口处,手里抱着一把黑色的佩剑,佩剑上还拴着一串红色的流苏,奇怪的是,那串红色流苏竟然跟他身上的黑衣十分和谐,并不突兀。
谢闻扭头看了一眼谢宝欣口中的阿信。
“这小伙子确实长得俊秀。”
“那是自然了。”谢宝欣显得十分得意,好像阿信是她选中的夫婿一样。
沈嘉礼站在后头,故意调侃道:“老八,你在宝欣心目中的地位已经被人取代了。”
从前一直是谢闻跟在谢宝欣身边转的,但现在,跟在谢宝欣后头的,是阿信。
对此,谢闻倒是乐得自在,“那也无妨。我现在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实在没办法分身照顾宝欣了。”
说完,便一脸沉重地看着阿信,一副任重而道远的模样,“日后,你可要好好照顾公主,若是她受了委屈,我定然不会让过你。”
阿信马上点头应下。
这会儿沈嘉礼已经拿了一个盒子来到了谢宝欣面前。
“早前便吩咐人赶制了,最近才拿到手,你瞧瞧喜不喜欢?”
“嗯?”谢宝欣一脸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一双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盒子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而是一条长鞭!
这可是从前谢宝欣最常使的东西!
不过因为在翊王府被囚禁了太久,横生枝节,她很久没有碰到过这种东西了。
从前的那条鞭子早就在和亲的路上弄丢了,眼前的这条虽然不如从前的那条好,却也是上等货,款式精美且十分轻便。
谢宝欣迫不及待的将鞭子拿出来,来到院子里,便开始挥舞了起来。
她的身子还是如从前那般轻盈,即使招式有些生疏,不甚连贯,却不影响整体的美感。她的裙子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翻飞,简直就像是一只翕动翅膀的彩色蝴蝶。
众人站在门口,脸上都带着笑容。
谢宝欣欢喜地捧着长鞭回到了沈嘉礼身边,“皇嫂,真是多谢你了,我很喜欢。”
沈嘉礼笑着,摸了摸她额前的碎发,“你喜欢就好了。”
谢闻挑眉,“这么久没有练了,你还是这么厉害。过两日,你再熟悉熟悉,又是从前叱咤京城的霸王花。”
谢宝欣哼哼两声,脸上尽显得意。
如今的她面色红润,看得出来,她在沈嘉礼身边确实生活不错。
跟之前在宫里的状态截然不同了。
现在雪已经停了。
她的头顶上,一片碧空。
而同样在京城之中,东宫上方却有一片阴沉的乌云笼罩,将整个宫殿衬托得有些说不出得昏沉。
谢襄坐在正殿上首,面色冷然,
殿内虽然点了蜡烛,但还是显得有些暗黄。他的侧脸几乎笼罩在一片暗色之中,看上去有些说不出的吊诡。
霍雨燕端了一碗莲子羹上前,娇娇柔柔地靠着谢襄,“太子殿下,您这是怎得了?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啊?可是最近气候变了,身子有些不适?”
谢襄缓过神来,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
闻言,霍雨燕脸上露出一抹妖娆的笑容来,一双眼睛含着笑意,说不出的勾人,“有什么烦心事,尽管跟妾身说说,虽然妾身帮不上什么忙,但能成为您的倾听者啊。”
谢襄的眉毛拧了拧。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没事,你早些回去歇息吧,今晚不用等我了。”
霍雨燕却十分固执地摇了摇头,“妾身瞧着这天色,估摸着今晚要下大雪,殿下,这安阳殿实在是太大太冷了,妾身一个人有些睡不着……”
她垂着眼眸,一副委屈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站在门口通传,“殿下,七皇子来了。”
谢襄马上摆了摆手,开始打发霍雨燕,“你先回去吧,要是觉得寝殿太冷,便回你的烟云楼去吧!”
随即,便一把推开了她。
霍雨燕心里说不出的憋屈,可是当着谢襄的面上,又实在不好发作,只能嘟着嘴巴,有些幽怨地颔首,“那妾身先回宫歇息了。”
谢襄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便招呼谢缙去了。
霍雨燕默默退出了大殿,却在拐弯处停住了脚步,又调转回来,站在门口,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
谢襄对此并不知情。
他将谢缙迎进殿内之后,便打发殿内的下人去泡茶了。
“我昨儿见着宝欣了。”
“宝欣?她在哪儿?”
“在端王府。”谢襄面色冷然,“这端王,还真会藏人。”
“端王府?”谢缙一脸奇怪地看着谢襄,“可她不是……”
谢襄明白谢缙的疑惑,脸上露出一抹阴冷的笑容,“这就是端王的高明之处了。而且此事,父皇尚且知情,甚至还在护着他。”
谢缙睁大了眼睛,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事关两国盟约,可不是能儿戏的,稍有不慎,便会引起烽火狼烟,生灵涂炭!端王居心叵测也就罢了,怎的父皇也这般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