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找到十二公主了。”
大刘站在谢劭和沈嘉礼面前,神情凝重。
沈嘉礼放下手里的筷子,见大刘的神情不对,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在哪儿?”
“在翊王府。”
“……”
沉默了半晌,谢劭才微微摆了摆手,点头道:“嗯,你先下去吧。”
大刘点头离开。
整个屋子继续陷入沉默中。
好一会儿,谢劭才夹了一块鱼肉放进沈嘉礼的碗里,“吃吧。”
沈嘉礼食不知味,放进嘴里嚼了两下之后,又忍不住叹息道:“也许你说的没错,当初在匪窝,我们就不该救她。”
谢劭浅笑道:“世界上可没有那么多后悔药,走到这一步了,还去想从前的做什么?”
他看起来倒是十分乐观,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根本不在乎。
沈嘉礼的眉毛微微拧了起来,“现在怎么办?”
谢劭淡然道:“牵扯两国利益,他估计是不会捅破的。这两日,卫丞相已经联合其他重臣上书父皇,早立太子,或许,他会在这个事儿上做文章。”
在父皇的一众皇子之中,最年长、资格最老的就是谢襄了,从前他和德妃行事还算低调,但自从三皇子造反未遂之后,他便经常活跃在朝堂之中。
朝中不少政事,都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他的目的不难看出,就是奔着储君的位置来的。
而最有希望跟他相争的,就是谢劭了。
谢劭自小养在皇后膝下,勉强算是嫡长子,又是皇上最器重的孩子,他若是想争,谢襄恐怕真没有那么大的赢面。
这件事,算是一个好机会。
沈嘉礼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么一来,你便没有胜算了?”
谢劭英气的眉毛不由得挑了起来,“你想我争?”
沈嘉礼摇了摇头。
她知道结局。
就算是争,也是争不过的。
谢劭夭折,已经是这本书注定了的事实,最后成为天下至尊的,一定是谢襄。
何况,母仪天下也确实很累,她想躺平都不行。
谢劭只是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傻瓜。”
事实果然如同谢劭想象的那样,谢襄的确想做储君。
众臣上书的立褚之事被皇上忽略,翌日朝中之上,卫丞相牵头,再次提起立褚。
其他重臣像是早就串通好了似的,齐刷刷地跪倒下来。
“皇上,请为大周江山考虑,请为大周子民考虑,早日立褚!”
请愿的大臣不少,几乎跪下去了一半,另外一半见状,也见风使舵般的匍匐在了地上。
这么一来,只剩下少数几个顽固派鹤立鸡群。
皇上意味不明地轻哼了一声,随即看向卫丞相,“卫爱卿,以你之见,这储君该传位于何人?”
他直接将烫手山芋丢给了卫丞相。
卫丞相也是狡猾的很,低着头回答道:“若按着古法祖制,立褚立长,目前而言,五皇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话一出口,底下有些大臣嘴里发出轻嗤。
卫丞相平日里跟谢襄没少来往,他们的政见也颇具一致,这会儿站队已经十分明显了。
但卫丞相必定不会这般叫人轻易猜透了心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不过,六皇子自小养在皇后膝下,算是嫡长子,按着身份,也是合适的人选。”
这一番太极打下来,卫丞相还是将最终的决定权交回了皇上的手里。
他几乎等于没有表态。
皇上的目光不由得冷了几分。
“哦?这样说来,朕选谁合适?”
“皇上乃是真命天子,这江山社稷之重,怎是尔等凡人能够猜测决定的?两位皇子都才貌双绝,不论是谁成为储君,想来,都是百姓之福。”
这一番话说的不显山不露水,叫人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皇上知道从卫丞相嘴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又故意看向镇国公,“你怎么看?”
镇国公乃是德妃娘家,前些年平定南边匪患,居功自傲,这会儿也根本不避嫌。
“依臣所见,五皇子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哦?”
“五皇子仁义天下,乃是众所周知。六皇子惯于舞枪弄棒,乃是帅才。这治理天下,可不是用武力能解决的,何况,臣听闻,六皇子身子欠佳,还是该多休养休养!”
他可真是说到点子上了!
谢劭害了病,几乎是全京城所知的。
这么多年来,各路神医往端王府跑了不知道多少次,一直没能治好王爷身上的怪病。
这要是传位给谢劭,江山怕是岌岌可危。
这么一来,众人的确找不到一丝反驳的理由。
但皇上显然不太情愿撇开谢劭,立谢襄为储君,只点了点头,面上波澜不惊道:“好,朕会慎重考虑的。”
就算是当即答应的事情,只要没有书面说明,都可以随时反悔。
人常说君无戏言,但君要是真的戏言了,其他人又能如何?
镇国公张了张口,本想继续辩驳两句,皇上却直接一个摆手,“好了,各位爱卿没有其他要事启奏,便尽早退朝吧!”
他没有给其他人开口的机会,直接一个摆手,便起身离开了。
镇国公站在边上吹胡子瞪眼。
谢襄装模作样地朝着镇国公拜了拜,“多谢舅舅青睐,只是我怕我能力有限,难担大任。”
镇国公摆了摆手,十分无所谓地说道:“你年纪最长,资历也是最好,其他人拿什么跟你比?又不是皇后亲生的,说句嫡长子,也算是抬举了!”
这话像是故意说给谢劭听的。
但谢劭好像没有听见,自顾自地迈步离开。
谢襄在身后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六弟,生气了?”
“为何生气?”
“镇国公有些私心,父皇也看得出来,日后,这太子之位,不定就是我的。就算我真成了太子,也是为了多分担一些,你也好趁着这个时候养养身子。”
谢襄说的大义凛然,听着好像就是处处为了谢劭着想的。
谢劭扯了扯嘴角,“那真是多谢五哥挂心了。”
谢襄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有些奇怪,“你我兄弟之间,不必如此客气。前几日和亲之事,你从中协调不少,这其他的政事,自然由我多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