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宝欣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拆房,浑身被绑紧。
她看不清外面的天色,但腹中的饥饿十分陌生,这是从未有过的经历。
饥饿,并不难忍,可她却隐隐有种感觉,再饿下去,她可以为了填饱肚子,放弃一切原则。
这是大自然在人类进化最初就做的选择,只有吃饱,生命才有延续下去的机会。
谢宝欣爬到窗边,“喂!来人啊!”
没有人搭理。
“有人吗?”
除了空寂夜色里偶尔的鸟鸣,没有任何声音,空旷的令人心发慌。
谢宝欣身边奴仆成群,可如今她无论怎么喊都没有人搭理,她不确定这是沈嘉礼新的计谋,还是她真的已经放弃自己。
不,不可能。
这一定是她的心计谋,沈嘉礼那种睚眦必报的人,怎么会放任一个试图行刺她的人。
谢宝欣遗憾的想,没想到沈嘉礼也有那般好身手,这是她的失误,可下一次,便不会了。
谢宝欣饿着肚子,开始思考起出来之后,她要怎么再次对沈嘉礼行刺。
黑夜中,屋顶脚步无声无息,却分外嘈杂。
“夏姑娘。”
王府的暗卫很久没有接触过夏暖了,领头看夏暖的神色有些复杂。
曾几何时,他们都以为被调离王爷身边去伺候那个大字不识的王妃,相当于流放。
可如今,谁也不敢小瞧了夏暖,毕竟他们此次被分配过来,是要全权听她的调遣。
“从现在开始,全天十二时辰,分四班保护王妃,还有两个人今后负责盯着谢宝欣的一举一动,发现任何异常,无论大小,都要汇报。”
“是。”
沈嘉礼蹲在房顶,对着谢宝欣犯起了难。
暗卫所的审讯手段显然不适合谢宝欣,对她是不能动刀子的,甚至连手指上的血口都不能有,可只是将她关在这里,她实在生气。
若不是今日王妃反应快,是必须要见血的。
“沈嘉礼,你给我等着!”
谢宝欣饿的不行了,却越来越嚣张。
“有种将我关起来,却没种来见我吗?”
“贱女人!”
“贱人!”
谢宝欣越想越气,越想越偏激。
沈嘉礼若是在这里,肯定会说这女人得了被迫害妄想症。
总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要害她。
所有人的接近她都是为了利用。
而此时,沈嘉礼垂眸抵手在椅子扶手上,心中叹气。
谢宝欣啊谢宝欣。
她的耐心早已葬送。
她已经不在乎淑嫔私下里写给自己的信,希望她照顾自己女儿的事情了。
沈嘉礼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控制好谢宝欣不再闹事,让她完好无损的交接给北姜,当然了,是要在北姜人发现谢宝欣真面目之前将谈判协议签署好,她的任务便算完成。
至于谢宝欣想什么,想要哦干什么,与她无关。
她准备将夏暖劝回来,还有保护在她身边的那些暗卫,没必要浪费这么多人力。
沈嘉礼只需要做出一个决定。
囚禁谢宝欣。
沈嘉礼正吩咐人去采购丝绸锦缎,既然要囚禁,便不能一直呆在拆房。
她准备给谢宝欣制作一定豪华异常的轿子,给她配备八个身高力强的轿夫。
而里面,铺满繁华锦缎,还要用珍贵珠宝铺设。
而谢宝欣将会在这豪华牢笼里,走完接下来的路程。
可当她提出这个要求时,正好来这边汇报工作的谢闻第一个反对。
“六嫂,你不能这样圈进着妹妹,她本来就想打偏了,要多与人接触,如今你却要将她关起来,这不是害了她吗?”
沈嘉礼打量着轿撵的图纸,头也不抬的驳斥。
“怎么,那你是要替我看着她,万一她犯了错,你去擦屁股,万一她还要喊打喊杀,你去给我背锅。”
谢劭垂下眸。
今天下午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因为郑旺得死,谢宝欣将一切都怪罪在沈嘉礼身上。
可谢闻也不得不说出一句公道话。
“六嫂,自打郑旺靠近宝欣的一瞬间,您就意识到那男人居心叵测,可您不仅不提醒,还任由宝欣越陷越深。”
“如今郑旺死了也好,他会在她心中留下最美好回忆的这几年。”
“否则,等到真相大白的一天,我实在不知道宝欣在经历过被沈箬林骗过之后,再加上这次打击,她要承受多少。”
“皇嫂?”
沈嘉礼轻嗤,“你的意思是,我差点被刺伤,这都是我活该,我咎由自取?”
谢闻自然不是这个意思,他要解释,可沈嘉礼却不想与她多说。
“不必解释。”
“我知道你想什么,既然如此,那便由你负责好了。”
“到时候办砸了事情,你自己向将军请罪,若是和亲失败,你向万千镇守边将的战士请罪!”
“我是不喜她。”
沈嘉礼直接承认,“我也没有义务去向她通知郑旺的异常,况且什么话从我嘴里说出来,对她来说都不过是另一种哄骗。”
“在大齐戍边将士,保全整个和亲队伍不被连累,和谢宝欣相比,很抱歉我选择不是你的妹妹。”
“你不同意,尽管阻止我!”
“皇嫂。”
谢闻心揪了起来,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一时心急,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况且,他知道皇嫂的难处,只是希望对待谢宝欣的方式更人性化一点。
沈嘉礼听完更是冷笑。
“你觉得如果不是她姓谢,身上留着皇家血脉,她做的那些事情,够她死多少回?”
沈嘉礼也想告诉谢闻,“特权不是你不想要,就能没有的,你以为如果不是你的身份,查找奸细这么重要的事情,能轮到你一个刚入伍的菜鸟吗?”
这是谢闻在沈嘉礼府上最不受欢迎的一天,比当初沈嘉礼和谢劭成婚后他大闹王府更甚。
至少那时候,有许多人觉得谢闻做得对,乡下来的王妃,就应该被教训教训。
可今日……
扫地婆子了冷着脸,“殿下,您让开点?婆子还要扫地呢。”
“您看这落叶,不扫就挡了贵人的路。”
说着,那扫帚刷刷往谢闻身上招呼,就差直接点名他就是那个挡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