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账本没拿到不说,还让我们失去了那么多人。”
夜色中,一个人影隐在黑暗中,只有双唇上下碰撞,那些无意义的字词从他口中仿佛成了至理名言。
旁边的人一声不吭。
“也幸好他还算忠诚,到死都没有透露些什么。”
“是,也仅有这个才勉强让他死后有资格被神明眷顾。”
“自然。”另一人恭敬又虔诚,“主人,拿不到账本,就意味我们无法将其一网打尽,早知这样,还不如让郑旺……”
“多嘴!”黑衣人厉声训斥,“那郑旺不是我们的人,就算他在了解队伍,也不能将这件事情全权交过去。”
“只是互相合作的关系罢了,若事事依赖,那我不成了他的下属。”
另一人跪地请罪,“属下该死!”
黑衣人冷哼,“自取请罪。”
“等等。”黑衣人制止了他,“我还有另外一个任务交给你去办,若办的好,或许可以功过相抵。”
那人欣然接受,“属下万死不辞!”
“附耳过来。”
………
沈嘉礼收到了一封奇怪的请帖。
“你说长广王邀请我去茶楼?”说话时,她脸上掩饰不住的诧异。
“只能我一个人去?”
夏暖看一眼请帖,肯定点头。
“还让我保密?”
夏暖:“是!”
她又看了一眼请帖。
沈嘉礼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
夏暖:……
“王妃,您自己看吧。”
沈嘉礼呵,“你对你家主子就这点耐心?”
夏暖:“是。”
这会轮到沈嘉礼无语,她一把将请帖抢过来,自己看,翻来覆去得看,结果还是一样。
沈嘉礼:“呃……”
“所以我到底该不该听从呢?”
夏暖刚开口,沈嘉礼马腾的站起来。
“王妃您去哪儿?”夏暖感受到身前一阵香风。
“找衣服!”
夏暖:……
所以并不是在询问我的意见咯。
沈嘉礼高高兴兴赴约,穿了一身淡青色宫装,外披素色裘衣,远看如仙,近观似雕玉,腰间缠着忍冬花纹细带,勾的腰身如细柳,面含秋波,转盼多情。
一句话解释。
沈嘉礼这个疯狂的追星少女!
她紧张的长呼一口气,“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打扮还可以吧?皇叔会不会笑话我?”
夏暖:“王妃,第一次见王爷的时候,您还嘲笑他呢。”
沈嘉礼一惊,绝口否认,“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你怎么能冤枉我!”
夏暖:“这老头可真糙啊!那脚臭都能熏死个人,怎么没把他自己熏晕。”
夏暖学着沈嘉礼的表情,神还原了现场。
沈嘉礼:“……”
她去拧夏暖耳朵,“你到底跟谁是一头的?”
“专门来拆我台,是吧?待会儿要是见到王爷,你还这个样子,我就不让你跟着了。”
“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不清楚王爷的能量,虽然都说他是战神,可我只听过那些夸张的描述,直到如今身在边境,我才知道王爷多么令人佩服。”
夏暖瞬间乖觉,因为长广王也是她偶像啊。
不,应该说长广王是整个大齐心中仰望的神。
沈嘉礼带着夏暖走到门口,又停下来,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头发。
“发型还好吧,有没有乱?”
又绕圈圈转了一个身形,“还有我的裙摆,是不是被沾上了土?”
夏暖仔细扒拉,“没有,没有,王妃最美。”
沈嘉礼深呼一口气,“走着。”
深呼一口气,接下来当然要深吸,下一秒,沈嘉礼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这什么味道?”
卤肉味,脚臭味,还有不知道多久的汗味,全部都混合在一起,沈嘉礼简直无法描述。
夏暖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自己的眉毛保持平常。
“咳!”
长广王啃了半截子猪蹄,抬起头。
“哟,大侄媳妇儿来啦!”
沈嘉礼僵着脸一笑。
“见过皇叔。”
“来来来,坐!”
沈嘉礼坐在对面,笑,“皇叔约我,是我的荣幸。”
长广王递过一块猪蹄,“尝尝。”
要是平常,沈嘉礼拿起来就吃,可现在,她实在张不开这个口,僵着僵着憋出来一句,“不用。”
长广王便罢。
“侄媳妇啊!你瞧瞧我这个腰?”
长广王是一点不见外,说瞧就给瞧,直接掀开腰带,露出了里面的肌肉。
噗通!
沈嘉礼被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不不,不用给我看。”
“皇叔有腰伤,要好好养着。”
长广王也不强求。
完了又开始叹气,“你看看这外面的景色。”
沈嘉礼顺着视线看去,外面的叫卖声已经渐渐消失,各回各家,一天的劳累已经结束。
沈嘉礼没看出个门道,但为了不让长广王的话掉地上,她故作深沉回答:“嗯,不错。”
“不错?”长广王扬声,“哪里是不错,那简直是相当不错!”
“就在两年前,一入夜,就这种天蒙蒙亮的时刻,街道里根本不会有任何人。”
“如今呢,你在看。虽然累,可人们的肩膀是耷拉的,不用回到家之后,还要担惊受怕。”
沈嘉礼严肃道:“是,这都是皇叔的功劳。”
啪!
“错!”
沈嘉礼浑身一抖,忍不住后退,因为长广王的样子,像是要将他活吃了一样。
“不是因为本王,是因为这些百姓,和守卫边将的将士,没有他们,我算个屁。”
可没有你,他们也只是一盘散沙。
不过沈嘉礼听出来此次长广王谈话目的不在此,只得静默。
“是,王爷您说的对。”
长广王吩咐副将倒酒,“可不!”
喝完一杯,又听到他叹气。
沈嘉礼:这是一场鸿门宴,彻彻底底的鸿门宴。
“皇叔,有话不妨直说。”
长广王:“好,侄媳妇爽快!”
“唉。”
沈嘉礼:……
又来?
“话说啊!”
长广王向来直来直往,却从未将自己的事情托付给一个女子,不是觉得沈嘉礼做不到,而是他从前都是将担子往自己身上背,现在是卸掉担子,怪不习惯的。
“你看看如今这形势啊……”
虽然仗打赢了的,可国力消耗巨大,我们无法在经受任何一个打击,这次和亲,不仅关系到两国关系,还要震慑东北的高丽和还有更西边的回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