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手持戒尺,监督谢劭工作,目光如炬,任何偷懒的行为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她极为严厉,竹条抽动着。
“啪!”
“这个忘记加了,这个减多了,这里数目不对,重算!”
谢劭撕掉自己写了满满一张的纸,重新开始记录。
沈嘉礼看了一会儿,很快被人叫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警告,“好好记啊,我要检查的。”
沈嘉礼走后,谢劭默默放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他敲桌,叫出暗卫。
“你来。”谢劭面色深沉。
暗卫迟疑,“……是。”
谢劭走到门边,正要出门,夏暖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
“王爷,王妃说您再把账本记录好之前不能……离开。”
夏暖心里发虚。
“嗯。”
谢劭一脸淡漠。
他转身回房间,不经意和暗卫对视。
二人:……
………
京城翊王府。
“王妃,德妃娘娘昨夜突犯头疾,连夜请了太医,方才宫内传令,要您进宫侍寝。”
沈箬林疲惫着坐在梳妆镜前,明明是新婚,她却被琐事绊住手脚。
自她成婚起,德妃就没有消停下来过,不是今日犯头疾,就是明日受了风寒。
总之,这一个月大大小小的病,生了七八次。
尤其婚假那几天,本应该是她与王爷的二人时间,她甚至都没怎么和谢襄说上话。
今日又是这样……
身为儿媳,天然就比婆婆低一头,她怎么做都不对。
“娘娘,这啊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你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完整觉了,白日里要去宫内侍寝,晚上回来还要处理王府事宜,您的身体承受不住。”
“那又有什么办法?”
嬷嬷只好建议,“新婚夫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王妃趁此机会,怀上孩子才是头等大事,王府的管家权,以后再拿也来得及,说您真能怀上孩子,娘娘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让折腾您。”
沈箬林却不同意,“你不懂王爷,在他心中,就算在同一张床上睡,有了他的孩子,也不见得能被他放在心上,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只有我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况且……
她不屑于去跟那些女人争宠,即便做了王妃,她与那些内宅夫人也是不同的。
这世间,女子皆短视,看不到那云中雾下,隐藏着的真正宝藏,她能,重活一世,她的很多观念都变了,她要成为皇后,她要站在那高塔之上,她要成功!
这是她所愿,也是她所想。
她必须将权力紧紧握在手中才行。
不过……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身边的嬷嬷是母亲给自己的,沈箬林非常信任。
嬷嬷说的也没错,她做的再好,也都是为了做给谢襄看,若她只知道忙,将男人丢在身后,岂不本末倒置。
“装病,我也会。”
腕间的翡翠玉镯,发出温润流光,上好的玉配绝色美人。
“去请太医。”
美人抬腕,轻轻扶额,白皙的肌肤套着玉镯金环发出清脆的响声。
女子半扎的头发顺势飘落下来,浑身带些清冷气息,唯有那一双眼睛强势,狠辣。
“王妃,恐怕会被识破,您装病,情有可原,毕竟,新婚一个多月,德妃到了不少幺蛾子,宫内宫外都看在眼里,会这么依赖怕是会被德妃记恨。”
“王爷又向来孝顺,被德妃惦记还不算,怕是会影响夫妻感情,那德妃的计谋不就成功了。”
“您三思啊。”
沈箬林是个下定决心,就一定要搭成的人。
她的狠,不仅对外人,还是对自己。
“那就不装病。”
嬷嬷:“那……”
沈嘉礼忽然抽掉头上的发簪,用手帕抹去画好的妆容,又像是疯了一样。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
嬷嬷不明白。
“王妃?”
沈箬林却不管她,眼泪落下来,一脸担忧的往外跑,嘴里还喊着。
“母妃——”
“母妃?”
“娘娘,您慢这些,小心摔了,德妃娘娘只是旧疾发作,况且宫内有最好的太医,您实在不必如此。”
嬷嬷瞬间反应过来,配合着大喊,汉似在阻拦沈箬林,实际上一双手,每次都扑个空,硬是没有将人拦住。
沈嘉礼打开门,不管不顾的样子引得众人侧目。
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沈箬林的担忧,也一同见证了意外的发生。
“不要!”
“小心!”
在嬷嬷惊慌失错的神态下,沈箬林从台阶上跌落,那咔嚓一声的骨裂声,所有人都听的请清楚楚。
一时间,空气忽然都凝滞了。
嬷嬷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倒在地上的沈箬林咬着牙,感受着脚腕传来的疼痛,终于笑了。
既然不能装病,那她就真病,堵住所有人的嘴。
宫里德妃嫌弃的捂着鼻子,让宫人将那汤药端远一些。
“快拿走拿走,我让你熏一熏房子,没让你连我一起也熏了。”
宫女忙拿走。
德妃悠闲的打着扇子,她已经想好了今日沈箬林再来,要怎么继续折腾对方了。
今日日头晒,御花园的杏儿长的不错,还有院子里的荷花,长在缸里,也该换水了。
不是没有更隐晦的法子,可德妃不想用,就算留下一个恶婆婆的名声又怎么样?
她就是要让那个女人知道,只要自己在的一天,那毒害她儿子的惩罚,就永远也不会结束。
德妃冷笑。
宫内来人,德妃蹙眉。
“怎么还没来,你问问她,是不是对我这个母妃不满?”
“是不满今后我不管她便是。”
宫人却道:“娘娘,今日翊王妃听闻您犯头疾,急着来侍寝,心急之下跌落了台阶,崴了脚,如今躺在床上,无法来侍寝,特此向您告假。”
德妃冷哼。
“我就知道,狐狸尾巴终于藏不住了。”
“还当她有多能忍,这才一个多月,就开始找借口了。”
宫人一脸迟疑。
德妃蹙眉,“怎么,可还有什么事没说完?”
宫人跪下,“娘娘,翊王妃的伤应是真的,刚才还宣了太医过去。”
德妃:“太医?”
宫人:“是,奴才来汇报的时候,正好看到公孙太医匆匆去了王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