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礼接到淑嫔的帖子，还颇为惊讶。
她与对方平时并没有什么联系。
“王妃，您要去吗？”
沈嘉礼随手翻了翻，思索这次对方请自己入宫的目的。
“她想做什么？”
或许其他王妃与宫中的妃嫔多有接触，可这不包括自己。
因为谢劭与宫中的关系并不亲切，就连皇后宫中也很少去。
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谢劭与皇帝关系冷淡。
两个人似乎也并不隐瞒。
按照级别来说，从前淑妃她或许还需要行半身礼，可如今她已经从妃变成嫔，若是遇见对方是要向自己行礼的。
因此这个帖子她可以不用理会。
“更衣。”
沈嘉礼放下帖子，做了最终的决定。
………
“娘娘，端王妃来了。”
淑嫔正坐在上首假寐，听到宫女的汇报，手一晃。
“带进来。”
淑嫔做事非常周到，也并没有让沈嘉礼为难。
对方行礼后站起身。
“我早听说过你，一直想见你，却没有机会，这次终于遇见了，果真是人如其名。”
“多谢娘娘，但不得这么高的荣誉。”
两人亲切的拉着手，互相看着对方，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根本没有话题可聊。
静了一会儿，淑嫔索性直接了当。
“你可能很好奇我叫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沈嘉礼点点头。
“你放心，我对你并没有恶意，不看在你就看在老六的份上。”
“老六？”
沈嘉礼歪头，“您与王爷有什么关系？”
淑嫔转身，看向窗外，台岩下的花草郁郁葱葱。
“我与端王并无关系，平日里也没有接触，与我有关系的是他的母妃。”
沈嘉礼沉默了。
“老六可有与你说过她母妃的事？”
沈嘉礼点头，转而又道：“我以为……不能说这件事情。”
沈嘉礼环顾四周，生怕被人听见。
淑嫔笑了。
“并没有人说不许谈论，只是当年那件事影响过于恶劣，甚至于动摇了国之根本。”
“在宫里生存谨慎嘴严比什么都重要。”
“最开始还有人谈论，可是慢慢的也就变成了众人默契忽略的话题。”
原来是房间里的大象。
沈嘉礼眼睛转了转，又道：“娘娘若是不介意，能不能与我讲讲关于王爷母妃的事情。”
淑嫔犹豫。
“不用说当时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王爷的母亲与王爷日常的相处。”
这个倒是可以。
淑嫔没有拒绝。
她拉着沈嘉礼坐下来，开始回忆从前。
“我记得纯妃怀孕的时候正是夏天，可能是年纪小吧，又是头一胎，在宫中每日又被那些妃子们针对。”
“她总是郁郁寡欢。”
“我知道她怀了孕怕被牵连因此总是躲着她。”
淑嫔脸上带着怀念。
“可是后来有一天她忽然主动来找我。”
“说在宫里实在一个人憋的不行，想找人说说话。”
“我最开始十分警惕，以为他有什么目的。”
“可渐渐的我发现了，她是真的孤单。”
“整个宫里所有的女人都在针对她。”
“帝王的喜爱……”
这句话淑嫔并没有说完，可是家里也能想象到她的意思是什么。
帝王越是喜爱，纯妃受到的针对就越多。
若有证据就罢了。
可这宫里每个人都长了八百个心眼子。
前狼后豺，又怀着孩子本身受情绪波动就大。
纯妃怀孕六个月，不仅没有胖，反而瘦的吓人。
因此才有了钦天监甚至皇帝，觉得纯妃肚里的孩子是一个不祥之人。
“可我觉得她很喜爱那个孩子。”
淑嫔回忆到。
有了几个月的相处，淑嫔与纯妃关系好多了。
甚至孩子出生后她会去帮忙照顾。
“老六小时候的贴身衣物，都是纯妃亲手做的。”
生完孩子后他的身体就不太好了，每次他去看纯妃的时候，对方都在做针线活。
“我让她别干，歇一歇，可她总觉得自己活不长，不能陪着孩子长大，就想给他做从一岁到及冠之后所有的衣服。”
淑嫔脸上带着怀念。
“我也不知道他那种预感是怎么来的，可不得不说的应验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淑嫔忽然皱眉，她脸上带着奇怪。
“就在纯妃出事前，她有一天大晚上忽然慌乱得跑来找我，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不肯说，可以再嘱咐我要照顾好老六。”
沈嘉礼皱眉。
她打断了淑嫔的话，再次确认，“您是说纯妃娘娘，在出事前的几天忽然跑来找你叮嘱的那些话。”
“是啊。”
淑嫔有些好笑，“后来她自杀了，我便觉得是她早就做好了决定，因此跑来叮嘱我。”
对方脸上忽然沉默。
“可她去后，整个公立都传老六是个不祥之人，本来有纯妃的叮咛，我是要收养他的，可不知道怎么提的时候却犹豫了。”
“或许我也是受到了传言的影响吧，再加上有很多事情应验，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内心总觉得，是他害死了纯妃。”
“怎么能怪王爷，当时他才多大，而且……”
沈嘉礼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淑嫔打断。
三十多岁的女人，虽然脸上没有岁月的痕迹，可那一双眼透露出来的成熟和老道是无法代替的。
“那时候我也才十几岁，根本不懂那些事情，被宫里的人云亦云吓着了，不过，若我当时真的三十多岁，面对同样的情况，我依旧不会选择去收养他。”
“为什么？”
沈嘉礼皱眉， “王爷他……”
“不是老六，皇帝不会同意。”
是了。
不是因为其他，而是淑嫔的母家本就有兵权，再加上得了一个儿子，就有了争那个位子的机会。
当时皇帝正直壮年，是绝对不会允许那件事发生的。
“谢谢你。”
沈嘉礼真诚感谢。
淑嫔淡淡道：“我请你来不是为了听你感谢，说出从前的事也不是没有要求。”
对此，沈嘉礼早有预料。
“你们与宝欣一同从江南回来，应该看出来她心里喜欢的是谁吧？”
沈嘉礼犹豫了，这件事情他并不想插进去。
不仅仅是因为三角恋的关系。
还因为这涉及到朝堂政治。
一不小心走错或者说错，便会对王爷的未来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