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多了解儿子啊,他撅个腚,皇帝都知道他要干啥,更何况这明显心虚的神色。
“端王妃?真是你?”皇帝神色微眯。
沈嘉礼羞愧低下头。
“儿媳知道这是投机取巧,但目的达成了不是吗?”
“还狡辩!”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虽不止于此,但在场之人五一不惊惧。
“吾皇万岁。”
沈嘉礼也跪下去,心里却没有多害怕。
她知道,只要皇帝不是猜疑儿子要造反,其实容忍度还挺高。
这一点,看谢劭的反应,可窥一二。
“父皇,您怪她作何,若不是被老十缠的没办法,谁会出这种馊主意。”
皇帝给气笑了。
“所以这事你也提前知道了?”
谢劭没有否认。
“好好好,一个个都是痴情种,我看你们能弄出什么名堂。”
皇帝不怒自威,看起来很生气,可眼底神色微缓。
耽于儿女情长,哪里能成大事。
“你想去军中?”
皇帝在看向这个年满十五岁的儿子,老十是个直爽的,没想到这次跟着端王妃一起闹腾,皇宫不是唱大戏的地方。
“是。”
谢闻点头,他还没有勇气告诉父皇,可其实心意已决。
“胡闹!”
皇帝厉声道。
谢闻羞愧难当,他就知道皇帝不会同意,可更重要的的是谢闻大了,少年人知道要面子,被父亲当庭训斥,自尊心承受不住。
或许是浅酌了几杯,又或许父皇像一座大山一样,一直压在他头顶。
谢闻忽然就想冲动一回。
“儿臣心意已决,求父皇成全。”
沈嘉礼都愣住了。
这孩子虎啊!
皇帝都生气了,还敢这么来,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们是父子不错,可还是君臣。
这么驳他老子脸面,皇帝怎么会容忍。
“老十!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沈嘉礼眼睛眨得都要抽搐了,也没有见谢闻回头。
“是。”
谢闻斟酌着回答,又补充道:“儿子自小崇拜英雄,喜欢他们抛头颅洒热血,更羡他们英勇杀敌,保家卫国,儿臣心向往之,恳请父皇全儿子这个心愿。”
皇帝被儿子顶嘴,本来是很生气的。
可老十的性子,他太了解了,而且皇帝也知道他相当将军,他还记得当年抓周的时候,小小一个人,左手弓箭,右手长枪,他还在心里感慨了好久。
没想到如今真的应验。
皇帝也不介意尊卑了,开始担心起来了。
可谁的儿子谁清楚,一个个的,都收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
转瞬时间,皇帝已经想了很多。
“好!既然你有此鸿鹄之志,朕又何必做这个恶人,你想从武,不如就去京畿城防军,毕竟你皇叔是不可能收你的。”
皇帝简单一句话,却让谢襄生了许多心思。
京畿城防军,他都没能安插人进去,怎就轻易让谢闻得了去。
谢襄已经开始思考下一个对策,到底是拉拢,还是陷害。
可谢闻却道:“不,父皇,儿臣就想去长广王军中,唯有在哪里,儿臣才能得到真正的锻炼和成长。”
大殿静了片刻。
没有经历过事的少年人就是耿直,让皇帝一时无话可说。
若在其他地方,那些人定会对他敬畏他皇子的身份,可若去了长广王那里,皇叔也会徇私,不过这个私,就得看谢闻能不能受的住了。
皇帝看明白了,儿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他挡也挡不住,况且他也不想挡。
他现在身体还行,若真能等到谢闻成长起来成长起来的那一天。
皇帝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五皇子和六皇子。
绕了一圈,他嫌弃的对谢闻道:“如果你这能让你皇叔破了这个例,朕绝不阻扰。”
谢闻一喜,他想过父皇的反应,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以为皇帝还觉得他小孩子心性在胡闹,没想到他这次的事情这么出格,比从前更甚,皇帝却同意了。
沈嘉礼也有些意外。
不过也好,现在只剩下搞定长广王了。
回去的马车上,谢劭一遍遍复盘今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周家和杨家的联姻。
他其实根本不在意明面上这些势力,可自从上次的事情后,外人自然而然将周家看做他的支持者。
再有周杨两家不算特别大的势力,唯有杨家掌姑苏五万大军,或可为人忌惮,可远在江南,也帮不上什么忙。
他就是知道如此,才觉得父皇不会介意。
所以也并未阻止。
可这种招揽的动作,显然碰了皇帝的逆鳞。
如今收小势力,难保今后不会有强的势力投靠。
今日皇帝那一眼,让人深思。
“外面可真热闹啊!”
谢劭正思考着,旁边传来一声叹息,带着一点感慨。
男人闻言,借着沈嘉礼撩我的帘子像窗外望去。
今日谢宝欣及笄,京城的商家动了脑筋,想方设法都要跟及笄扯上关系。
忽然,沈嘉礼扯着谢劭的袖子。
指着不远处一个推车的小贩。
“王爷,你看,现在街上几乎全都跟公主扯上关系,方才那戏楼里,都是在宣传什么公主驸马缠绵爱情,那个小贩倒是特别,打着王妃都爱吃的旗子。”
现如今整个大齐,能称得上王妃的,冒似就她一人。
“这老板可真不会做生意。”
蹭热度都不会。
沈嘉礼叫了夏暖,让她去照顾老板生意。
“可怜吗?只收懒罢了。”
谢劭看了眼不远处迎风的旧旗子,冷淡点评。
“那旗子有些日子里,别人为了生意兴旺,今日都换了招牌,唯独那老板懒惰,招牌都不舍得换,也不乐意吆喝,这样的人,做生意能好起来才怪。”
不多时,夏暖提着油纸包回来。
谁家里打来一看,原来那老板再卖油糕饼。
沈嘉礼有点怀念,她好久没吃过了,小时候去乡下赶集,奶奶每次都要给买,这是她当时难得一见的美味了。
不过穿过来这么多年,沈嘉礼的嘴也被养刁了,这种油乎乎的东西,她只肯吃一口,便让夏暖分给了其他人。
不过那油糕味道出奇的好,她便觉得谢劭方才的断言有些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