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王爷了。”
马车摇摇晃晃,沈箬林看出了面前的男人心不在焉的状态。
她想要出声询问,可脑海中闪过宿豫城里关于他与刺史女儿的传言。
不同于谢劭与小翠的捕风捉影,谢襄与刺史家的女儿,是自己亲眼见证的甜蜜发展。
沈箬林知道她现在最不应该的就是情绪化。
可此时此刻,她又的确做不来贤良那一套。
便只低下头,假装认真思索棋局。
谢襄头疼的扶额。
“对,抱歉。”
“让你见笑了,最近事情繁多。”
他落了子,疼痛还未缓解,面色略显苍白。
沈箬林不能再假装无视。
她拿出一盒香膏递过去,“王爷,这是母亲娘家一个药师手里缓解头痛的药膏,我用过效果还不错,我知道可能比不上宫中的御医,但王爷若是不嫌弃,这药膏算是小女的一点心意。”
谢襄笑着接过。
“你给的东西,怎会嫌弃?”
沈箬林笑了,眼睛闪烁着,脸颊微红。
她实在受不了这个男人,当他看人时,那专注的目光,甚至让你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受宠的女人。
沈箬林败了,刚才那点小心思已经被抛至九霄云外。
她亲自打开药膏,给谢襄敷药。
男人含笑的看着她。
忽然,指着她手上的镯子,好奇道:“这镯子看着有些陌生,好似不是我前几日买给你的。”
沈箬林一顿,有些心虚。
她摸着镯子上的机关,眼神闪烁着解释。
“的确不是王爷所赠,是曼陀罗给的,他说此物其实是一个机关镯子,里面有自保的工具,王爷也知道路上危险,所以我才会将它随身携带。”
“这样啊。”
谢襄了然点头。
马车陷入了沉默。
沈箬林有点着急。
她与曼陀罗的关系在王爷这里都是过了明路的,她可以保证自己与那人没有私情。
可谢襄的沉默却让她焦虑。
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车内安静,外面的声音便格外的明显,车夫粗陋浑厚的声音,马蹄飞驰的声音,沈箬林觉得马车内自己身体上下颠簸的幅度都格外明显。
落子时,她都开始犹豫。
想说什么缓解气氛,却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谢襄忽然笑了,如清风朗月,瞬间安抚了沈箬林忐忑的心。
“倒是我的失误,没有考虑到该给你一些防身之物。”
谢襄神色略带懊恼。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刀。
“这把刀跟了我多年,现在送给林儿。”
他刚将刀递过去,却又收回来。
“不过,林儿没有接受过训练,这把刀对你来说太过危险,还是先放在本王这里,最近这段时间,本王会教你如何使用,待你掌握,便彻底归你,如何?”
男人商量的语气让沈箬林觉得格外受尊重。
更别说还能借着练刀与谢襄培养感情。
她自然是答应了。
随即就要将手镯褪下,“既然有王爷,那这镯子对我来说便是无用之物,还是还给他好,小女也并不想引起误会。”
谢襄却按住她的手阻止。
“本王不太同意,在性命面前,什么都是小事,况且本王相信你的品性。”
“也是。”沈箬林想到什么忽然笑了,“我记得前段时间还要将他引荐给王爷呢,谁知王爷看不上。”
谢襄轻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尖,淡笑道:“调皮,何须你引荐。”
“什么啊。”沈箬林吐舌头,笑容灿烂,“我知道王爷是翱翔的雄鹰,懂王爷志高的理想,我也是想帮王爷嘛。”
谢襄也笑了,无奈道:“你呀,就真这么想帮我?”
沈箬林肯定点头。
只有两个人牵扯的足够深,她才不会被轻易放弃。
谢襄有许多选择,可对沈箬林来说,面前的男人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所以她必须保证,对谢襄来说,自己也是最好的那一个。
两人同时抬头,相视而笑。
谢襄落子,挑眉看着她,“你输了。”
沈箬林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真的被困死。
顿时羞恼,又佩服的看向面前的人。
“还是王爷最厉害,小女心服口服。”
谢襄摸着她的脑袋,神色温柔。
“最厉害的人就在你身边,这么说的话,本王还得甘拜下风。”
沈箬林欢喜极了,“王爷可真会挖苦我。”
谢襄没有回答,似乎想到什么,他悲悯的目光里,藏着让人读不懂的情绪。
马车的行驶速度加快了,沈箬林隐约听见后面车辆里沈嘉礼放肆的笑声。
就在那一刻,谢襄的神情变得凝重,终于,男人低头,温和的脸上带着严肃和认真。
“林儿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沈箬林一顿,知道他的目的终于来了。
她没有犹豫。
“王爷所愿,即是小女所思所想。”
“好。”
………
又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沈嘉礼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加快速度,闹着要休息一下午。
往日她无理取闹,谢宝欣第一个出来反对。
可今日,沈嘉礼说完这话,发现那姑娘一脸求之不得,甚至头一次没有说挖苦的话。
“五哥,六哥,我真的不行了,事情已经解决,又不着急上京城,休息一下午,应该不影响什么吧。”
谢宝欣恳求。
谢襄和谢劭最终同意了。
听到这个消息,车队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欣喜。
沈嘉礼又爬上马车,呈大字摊在榻上,幸好马车够宽阔,不然还得受罪。
谢劭进来时,一眼看到她毫无形象的倒在那儿,男人顿了顿,将车帘放下,挡住了来来往往的窥视,虽说本来也没有人敢靠近端王的车驾,但他就是有种自己东西被觊觎的感觉。
“见过王爷。”沈嘉礼敷衍着打招呼。
谢劭睨了她一眼,什么礼节问候,对她来说都是空气。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连上头的父皇,她也没什么敬畏之心。
这话说出来都是大逆不道,不过她装的很好,除了自己,无人发现罢了。
况且,他反倒喜欢她这般随遇的态度,率性中带着亲近,才是真正让他着迷的。
“翊王可能要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