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
谢襄轻笑,略带宠溺的目光险些让沈箬林溺毙。
“我身为皇子,身边无数能人巧匠,那人忠于你,也只有在你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沈箬林抬头,谢襄继续道:“再说,你一女子,若要站在我身边,所面临的风险不可估量,有他在,本王反倒放心。”
沈若琳受宠若惊,一想到面前这个人会是今后高居皇位、威严深沉的皇帝,可当下,他却在自己面前袒露心声的一面,关心备至,想必前世沈嘉礼定然从未感受过。
女子垂眸感动之余,眼底划过一抹得意。
在她心中,前世沈嘉礼能登上皇后之位,不过是恰好嫁给了谢襄,撞了大运,正因如此,当时朝拜,她心中万分扼腕。
沈嘉礼的修养,才华,能力,手腕,都远不及自己,沈箬林从未将这个人放在眼里,可重生以来,那人借着端王妃的名头,数次打压自己,她是记恨的。
可这点记恨,在谢襄的三言两语之下,消匿无踪。
“多谢王爷。”
沈箬林这次来姑苏,其实不止是为了与谢襄培养感情,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想要名声。
不知为何,谢襄在请婚之时,皇帝拒绝了。
沈箬林摸不清楚皇帝的心思,可若是自己有了这名声,那谢襄再去请婚,虽说为了考虑朝政优先,可到底是做父亲,不能不顾儿子的想法,再有自己名声加持,相比皇帝也不好再拒绝。
所以她才会在姑苏城走动,亲自施粥,帮助流民。
虽然第一天,险些伤及那个小姑娘的命运,可后来她亲自去道歉,还带了礼物,留了钱财,又在那个村子专门捐了粮食,她如今在姑苏城内,很是得脸。
沈箬林每一步都算计的清清楚楚。
这一世,她要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沈嘉礼第二天也没有等来谢劭,想找人算账都没有人。
她愤恨刷着牙,忽然一顿。
她想起来了。
她曾经看过一份文献,说是将岩盐、鸢尾干花、薄荷和胡椒按照一定比例调和,研磨成粉,后放入口中,遇到唾液会变成膏体。
沈嘉礼说干就干。
草草漱口就着急要去找材料。
夏暖刚放下东西,准备安排小丫鬟给沈嘉礼绾头发,结果转个身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
“王妃,您去哪儿?”
人都不见了,哪里能回答她的话。
谢闻那天听了沈嘉礼的话,在驿站琢磨了两天,最后还是来到了杨府。
听说十二皇子来了,杨家众人严阵以待。
杨都督领着一家子迎接,除了杨家四女已经出嫁外,其余人皆在门口迎接,见这阵仗,杨虎落在哥哥嫂嫂后面,十分不起眼,见此,谢闻心中失望。
不过六嫂不会骗自己,谢闻告诉自己耐心。
“见过十二皇子。”
谢闻摆手。
“本皇子兴之所至,不必大张旗鼓,前几日贵夫人请本皇子去校场,正好今日得闲罢了。”
“是。”
杨都督喊大儿子接待。
谢闻却点名要杨虎。
“这……”
杨都督犹豫,却被妻子阻止。
“小五,你好好陪着十二皇子。”
“知道了,母亲。”
杨夫人听他叫母亲还怪不习惯的,最近小五乖巧的过分。
杨都督看着这两人不一会儿上马没影了,忧心的看向夫人。
“夫人啊,你怎么让小五去招待,你不知道他俩上次打起来吗?”
“这可是皇子啊,万一出点事儿,你丈夫我可没有两个脑袋赔的。”
杨夫人翻了个白眼。
“那你想怎么着?”
杨都督理所当然,“当然是让老大来,老大沉稳有礼,再有老三作陪,老三跟在们不一样,喜欢念书,跟皇子去酒楼,聊聊诗词歌赋,多安全呐。”
杨夫人翻白眼,甩着袖子扯开杨都督的手。
“懒得搭理你。”
她转身回府,发现杨都督还伸长了脖子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无语道。
“放心吧,十二皇子就是来找小五的,没有小五,你就算请来诸葛孔明,也不见得能讨得十二皇子欢心。”
“可……”杨都督为难。
夫妻俩在大门口拉拉扯扯不算。
路两旁的野草灌木匆匆而过,微风拂面,带着秋日的干爽,少年鲜衣怒马,风采恣意。
当日众人在场,两位少年吵吵闹闹,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反倒没人说话。
忽然马蹄印愈发密集。
少年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服气。
缰绳拉紧又放松,谁也没有说话,但比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开始。
“驾!”
“驾!”
扬沙四起,守卫的将士眼前虚晃,两位黑衣少年已经消失在校场旌旗里,两人跨过木栏,控制着码头极限调转,几乎同时,两人到达终点。
谢闻吹了一个时辰的狂风,身体仿佛被抽干,可脑袋却很清明。
心里也好像有什么包袱放下了。
他豪放的将马鞭扔给旁边的侍从,大喊:“爽!”
“没想到打架不行,跑路倒是挺快?”
旁边传来杨虎阴阳怪气。
心情好,谢闻不打算跟他计较。
“六嫂说的还真不错,他的确不是那种人?”
杨虎跟上去,勾肩搭背。
才不过一会儿,两个人的隔阂已经烟消云散。
“你在唧唧歪歪什么呢?”
谢闻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看了杨虎一眼,忽然觉得他也挺顺眼。
“那天在刺史夫人家门口,你为什么忽然要跟我道歉?”
杨虎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事情那么久,不过他依然记得很清楚,那是他十五年头一次为母亲替自己道歉感到愧疚。
虽然别扭,但好像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因为我娘啊!从小我调皮捣蛋,娘都跟在后面擦屁股,那天她又因为我给别人道歉,我心里不忍。”
原来如此。
还挺孝顺。
谢闻笑了笑。
还是女子心思细腻,六嫂连这都看出来了。
搞清楚了,谢闻心中的介意瞬间消失,他回搂着杨虎,胳膊勾着对方的脖子,暗自发力。
“上次拳脚功夫输给你,那是因为宫里不管是师傅还是对手,都不敢对我下重手,待会儿咱俩比比射艺,我可不一定会输给你!”
杨虎不服,两个人看似搂得亲密,但手底下谁也不服谁,都想把对方脑袋扯下来当球踢。
“比就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