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
老祖宗没反应。
“老祖宗!”
……
风一吹,树叶相互碰击的声音就非常明显,耳边是风声呼啸。
“算了,我们继续进村吧。”
刚一转身,老人家持木拐敲击地面。“哈……咳咳咳。”
沈嘉礼:“……”
“老祖宗好。”
“你谁啊?!”
咋这么不给面子呢。
沈嘉礼尴尬挠头,“走吧,直接进村吧。”
几人刚转身,那老头又出声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是你啊,你爹还好吧,那小子从小喜欢扒我家门偷东西吃,狗崽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沈嘉礼尴尬极了。
连忙解释道:“老祖宗,那不是我爹,是我祖父,我要真有那样爹就好了呢。”
若是祖父是他亲爹,沈嘉礼不知道多幸运。
“你爹?”
“我爷。”
“奥。”老人家恍然大悟却很淡定道:“你爹。”
“噗!”
夏暖没忍住笑出了声。
“走吧,走吧,赶紧走。”
沈嘉礼催促面前的几人,只想离开这个地方。
“大丫?”
“唉!”沈嘉礼下意识应声。
“真是大丫!”
“大丫回来了!”
不远处几个刚从河边洗衣服回来的女人跑过来,站到沈嘉礼面前,一时间都不太敢上前认。
知道沈嘉礼用当地的方言,准确叫出了他们的名字,几人这才上前,拉着沈嘉礼的手一个劲寒暄。
“哎哟,你这丫头可算是苦尽甘来了,你瞧这一身,一点不像是咱大山里出去的野孩子,这气派,这身段,比县城里的千金小姐还尊贵。”
“说啥呢,大丫本来就是千金小姐,都怪她那主母不做人,把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扔到乡下自生自灭,到底是我们沈家村出去的人,她不养我们养,一个女娃娃而已,能吃多少粮,你瞅瞅现在,多气派。”
这话有真心的成分,当然也有恭维的成分在其中。
可这些人当年在原主没吃没喝的时候,也都接济过,所以她只是听着。
“大丫这次回来干啥,我们都说你走了,肯定就不会在回来了,毕竟咱这山沟沟里,能有啥好的。”
“话不能这么说,大丫从咱这里出去,再怎么样,都是咱沈家村的人,根在这里,哪能不回来。”
“这话说的,女娃娃,终究是要嫁人的,哪能一直呆在娘家,死了都是坟都是脏到婆家的。”
“说到这里,大丫,看你这打扮,是已经成婚了,男方怎么样?肚子有没有动静?”
沈嘉礼:……
果然不管不管在哪个年代,这些人的关注点永远不会变。
“婶子,成婚了,才几个月,孩子……呃,不着急。”
她往谢劭那个方向瞅了一眼,有些尴尬,天知道她还是黄花大闺女,结果被一群人追问什么时候生孩子。
“你当时走的着急,不知道。”
一名带头巾的妇女拉着沈嘉礼的手,有些感慨。
“你走得急,京城来人,连夜就走了,都来不及告别,村里好多大小伙第二天早上发现你不见了,急得呀,就差把周围的山整个翻一遍了。”
“还有你二婶婶家的铁蛋,一个六尺高的大汉,在村里哭得呀,能把旁边的河淹了。”
“咳。”
沈嘉礼抬头,就看到谢劭意味不明的看着自己。
“铁蛋?”男人挑眉。
“呃……”
“是邻家的哥哥。”
“哦,哥哥啊。”
明明很正经的话,可是从谢劭说出来,沈嘉礼莫名心虚。
她赶紧从人群中出来,给面前的婶子们介绍谢劭。
“这是我夫君。”
所以不要给她搞说什么铁蛋,驴蛋了。
沈嘉礼两双杏眼滴溜滴溜地在观察谢劭的脸色。
可惜男人是个面瘫,看不出表情。
看着谢劭面无表情,威猛严肃,面容深沉,一副不好接近的样子。
几位婶子愣了一下。
沈嘉礼正要介绍这位是端王,当今圣上的皇子时,一群婶子们对着谢劭挑剔起来。
“你这模样,咋,跟着媳妇儿走亲戚回来不高兴啊,脸拉恁老长,就算你是是天王老子,可现在这是我沈家的底盘,你就是我沈家的女婿。”
“看着一脸凶相,丫头啊,你爹这给你找的都是什么人啊。”
“看着瘦不拉几的,一点不结实,这男人啊,还得找体格好的,否则,两眼一瞪,给你翘辫子了,留下孤儿寡母在世上,到时候活得多艰难啊,像你铁蛋哥,一顿吃八碗米饭,单手能扛起旁边的碾子,这种男的,一看就是个命长的。”
“婶子……,您别再……”沈嘉礼盯着那婶子,手底下死命拽着谢劭的袖子,不让男人有任何轻举妄动的机会。
“你婶子说的没错,这女人啊,不像男人,男人去多少媳妇都能,女人若是一辈子就这个一个男人,穷富都不说了,至少得把家立起来。”
“你爹也是,当初你祖父中举上京,你爹才一岁,我还抱过呢,也是我们沈家村出去的人,咋后来变成这样。”
“就是,自从你祖父走后,你爹十几年没回来过,村里挪祠堂的事情,修学堂的事情,村里都给了信,结果你爹一封都没回,真真是……”
旁边的妇人捅捅她的腰,让她少说点。
那婶子脾气反倒倔起来,“我偏要说,这做人啊,怎么着都行,就是不能忘本,否则迟早有一天摔下来。”
“大丫啊,你婶子这张嘴你是知道的,可人不坏,你每年冬天的棉衣,里面的棉花可一大半都是她给你匀的,心不坏。”
“是是是,婶子说的都对。”
这话题从找什么样的男人,说到沈何的坏话,再之后又提到谁家孩子怎么怎么聪明。
听着自己终于不是话题的主人公了,沈嘉礼悄悄松了一口气,她小心的戳戳谢劭,偷偷觑了男人一样。
杏眼里带着讨好,“王爷,咱走吧。”
男人居高临下的睨她,斜眼道:“铁蛋?”
“咳。”
都说了是邻居家的哥哥,怎么还提这茬。
她可冤死了,根本不是自己的锅好吗?
沈家推着谢劭往茅屋走。
见了这群婶子,沈嘉礼忽然觉得,除了有沈何这么个糟心的爹,原主其实过得挺好的。
“在想什么?”男人启唇。
“没……”
沈嘉礼无聊的踢走叫脚边的碎石,一直蝴蝶翩翩从眼前飞过,撒下的粉尘在阳光下闪闪的。
“就是觉得 从前也挺幸福的。”
谢劭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落在不知名的野花上,蝴蝶煽动翅膀,正准备下一次启程。
男人转头,只看到女子低头,耳边玉坠轻晃。
他手指轻动,末了有放下,只就话重提“因为有铁蛋哥?”
沈嘉礼:……
没完没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