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早就到了,满座望去,前方皇子的公主的位置,竟有四个空位。
他脸色沉下来,正想发怒,谢劭带着沈嘉礼赶到了。
两个人在大殿还牵着手,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端王妃的脸蛋竟然通红,一副羞答答的模样,双眸似水,满眼娇怯。
再看身旁的男子,面色沉静,一脸餍足,却十分坦然,丝毫不惧旁人的目光。
谢劭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敷衍的行半礼,“儿臣来迟,请父皇恕罪。”
皇帝刚要爆发的怒气瞬间哑火。
“咳。”他轻咳一声,摆摆手让人坐下,“今日是赏花的日子,我罚你不是扫了兴致,赶紧坐下吧,别在朕眼前晃,刺眼。”
“谢父皇。”
沈嘉礼有样学样。
皇帝顺便揶揄一嘴:“你小子,当初还真以为你要孤独终老,谁想到呢,连媳妇都有了,要是再加把劲儿,给朕生个孙子出来就更好了。”
一时间,满室寂静,都看向沈嘉礼。
沈嘉礼低头,略作害羞,谢劭举酒,同在场众人遥遥共饮。
众人皆笑。
不管真笑假笑,总之宴会的气氛是到了。
这时,又有人进来,是谢闻和谢宝欣,两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闹别扭。
皇帝都习惯了,这一儿一女,虽然不同母,可年纪相近,总在一起玩,打打闹闹的,感情也亲近。
皇帝看了眼女儿,眼底都是慈爱,可谢宝欣只虚虚行礼,都不等皇帝说起,就往她母妃怀里钻。
皇帝轻啧,“你这丫头,刁蛮任性,不知天高地厚,看以后谁要你。”
谢宝欣撅着嘴,不服气道:“我是公主,谁敢不要我!”
谢宝欣母妃忙向皇帝请罪,可皇帝却哈哈大笑,拍手称赞,“好!这才是我谢家的儿郎!”
“皇上~”
谢宝欣母妃淑妃嗔怪一声。
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倒是谢闻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青涩的脸上似乎多了几分稳重。
“儿子无状,向父皇请罪。”
皇帝还没说话,有几位宗室的王爷先开口了。
“这小十二今日,怎么像是换了个人?有种长大成熟了的感觉,还是我这老家伙不知年岁,已经垂垂老朽,双目混沌,看错了?”
谢闻拜礼,一本正经道:“皇叔没看错,的确是我成熟了。”
一出口,众人哄堂大笑。
“得得得,这么自大的性子,还得历练历练。”
皇帝挥挥手,让他赶紧入座,别出来丢人。
最后进来的是谢襄。
谢襄一出现,就连宴会中翩翩起舞的歌女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无他,这个男人真生的如谪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气质脱俗,皆是清心寡欲,双目清冷,看人时不待任何偏见,似乎所有人在他眼底,皆为泱泱众生。
几乎在场的所有世家女子,眼睛都有意无意看向谢襄,连在场的有些男人都不免俗。
谢襄微微勾唇,瞬间让无数女子怦然心动。
“见过父皇。”
他亦是欠身行礼,连请罪都省了。
皇帝都没跟前两个计较了,能跟这最后一个计较吗?
更何况,谢襄这通身的气质,皇帝都想要多看两眼,洗洗沾染了太多世俗的眼睛。
“坐吧,坐吧,来了就行。”
“谢父皇。”
而同样来迟的沈箬林,是从侧门进来的,并没有人关注,甚至她一进来,就看到在场女子对谢襄作出那样的眼神,心中暗自恼火。
觉得这些女子都不知廉耻,选择性忘记方才自己的行为有多大胆过火。
不过在沈箬林看来,她的行为只是两厢情愿的情难自禁,当然不能归为一谈。
而这场宴会的压轴出场,便是皇后了。
暂停的歌舞刚刚升起,就有传报的太监高喊:“皇后娘娘到——”
一时间,除了皇帝,所有人都跪下请安。
“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袭深绿色镶金凤舞交领裙,缓缓步入殿中,先是拜了拜皇帝,随后才入座。
“皇上恕罪,臣妾今日多有耽搁,待会儿定然自罚三杯。”
皇帝拉着皇后的手,随即放开,态度冷淡略显随意,倒是听他说起罚酒,倒是笑了。
“若你要自罚,那在场他们几人,一个都跑不了。”
他亲自点了点谢劭谢襄还有谢闻谢宝欣。
“噢?”
皇后好奇看向下面。
谢襄拱手,率先道:“既如此,儿臣敬父皇母后。”
谢闻立马跟上,“儿臣也……”
“咳……嗯!”
皇帝看向谢闻,一脸警告。
谢闻十分自然的换手,“儿臣一以茶代酒,敬父皇母后。”
皇帝乐呵呵接下。
到了谢宝欣这里,皇后却喊了停,她对谢宝欣温柔一笑,调侃道:“宝欣这丫头向来率性自由,既无过错,何必拘着,不如这一杯,我与淑妃妹妹共饮,同敬皇上。”
“好主意。”
难得皇后向皇帝献殷勤还带上自己,淑妃安然接受。
这种后宫和谐的戏码,皇帝最爱看,带着笑意看向皇后。
可皇后忽然一停,揶揄的目光看向端王夫妇。
“臣妾听说,端王夫妇也姗姗来迟,似乎是情谊浓浓,难舍难分,既如此,不如这杯酒,由端王妃代偿,也算夫妻一体了。”
皇后根本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上酒到端王夫妇的桌上。
淑妃脸色微变,隐晦的看向谢劭。
原来这才是皇后的目的,给谢劭夫妇下马威。
她可真蠢,被当筏子了。
淑妃的懊恼只是这宴会上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皇上,你说呢?”
皇后征求皇帝的意见。
“朕正有此意。”
皇帝牙根痒痒,这个谢劭,目中无人,光明正大的在他这个当爹的面前秀恩爱。
无耻!
谢劭目光紧锁住桌上被皇后身边人亲自递过来的清酒。
喝,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
不喝,就是当众下皇后面子,也是扫兴,换句话说,是不敬。
谢劭黑沉的视线隔空对上皇后满是笑意的目光。
两厢对视,皇后率先挪开视线,却不是妥协,而是步步紧逼。
“端王妃,作为小辈是不是得多喝几杯,皇上,本宫,淑妃,可都是你的长辈呢。”
淑妃听着快要呕死了。
而沈嘉礼对谢劭的烦躁一无所知。
不就喝杯酒么,一杯也是酒,三杯也是酒。
“儿媳遵旨。”
她刚要去拿,手却被另一只略显冰凉的大手按在桌面上。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遍整个宴会。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