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上前,笑道:“王妃放心,咱们的人定会安安全全将十二皇子送回宫中。”
沈嘉礼:“哦,好。”
诶,不对呀,她想问的不是这个。
谢劭将沈嘉礼稍显凌乱的发髻和红润的面色,意犹未尽的神情深深地看在眼底。
“跟我来。”男人冷声道。
沈嘉礼很快没有空想其他事了。
因为她跟着谢劭一路来到了浴池。
浴池很大,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一半,另一半用来放置洗浴用品,古色古香的装饰,屏风上的侍女图惟妙惟俏。
不过房间的味道却不是精油花香,而是中药味,沈嘉礼猜谢劭没少用。
“王爷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沈嘉礼疑惑。
“涮一涮。”
“?”
很快就有面容姣好的侍女进来,浴池的雾气升起,侍女的容貌更显柔美,花容雪肤,沈嘉礼都不禁遐想。
她看向谢劭,男人背着手,闭目塞听,一副性冷淡的模样,竟连如此美人都无法令他动容。
暴殄天物!
沈嘉礼腹诽。
“王妃,水好了,是否为您宽衣?”
美人轻声软语,沈嘉礼听得腿都软了,半推半就入了水。
回头发现男人一动不动,站的比守岗门神还坚定。
她有点明白过来了。
“王爷,您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吧,为了防止我生病,特地让我用药浴。”
沈嘉礼感动的眼泪汪汪。
“您真的太好了,您天底下最好的人。”
谢劭面色冷淡,垂眸看着水池中只露出肩膀以上的沈嘉礼,如出水芙蓉一般,像是画家笔下蒙了一层色彩的美人。
可惜那骨瘦的身形影响了几分美感。
谢劭冷硬的表情微微顿时,出口依旧无情。
“你在想屁吃,把自己涮干净了再出来。”
沈嘉礼一脸莫名,还想说她不脏,昨晚才沐浴过,可惜男人只给她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更重要的是,那几位侍女姐姐温柔的呼唤,彻底勾走了沈嘉礼的魂儿。
等洗浴完,沈嘉礼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升华了,就连脚趾头都舒服的想要打呼噜。
很快夜晚如约来临。
沈嘉礼踏着夜色如约而至。
“王爷!该喝药了。”
为了报答谢劭的好意,沈嘉礼亲自端着药,一副求赏的模样,“这可是我亲自……监督熬出来的,新鲜的,刚出锅的,王爷,快喝了它吧?”
谢劭不知道这丫头又搞什么怪,轻瞥一眼,顿了顿才接过。
还是一口闷。
沈嘉礼从手指缝中偷摸看,只觉得嘴里都嵌了黄连。
谢劭重重放下碗,批评道:“什么坏毛病。”
沈嘉礼嘿嘿笑。
“王爷您忙,我走喽。”
走的时候还提溜走了谢劭房中的点心,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
谢劭看着她肆意的背影,眼睛微眯,桌上药碗静静放置着,药渣的残存还在,口中似乎还留有苦涩的味道。
“这药喝了多久了?”
自有记忆起就在喝,他想用身上的病痛折磨自己,仿佛这样,就体会不到内心的痛。
可时间愈久,感触渐渐麻木,这碗药对他,与白水的滋味已经无甚差别,可沈嘉礼每每扭曲又不忍心,还非要看的表情一次次提醒自己。
这苦,这罪,仍是他的惩罚。
“回王爷,已经十二年了。”
“撤了吧。”
管家震惊抬起头,他平常不这样。
王爷一直将前皇后的死亡怪罪到自己身上,这些年的病时好时坏,别人下的,自己下的,王爷心中放不下,身体就好不了,可刚刚……
“王爷,真撤了?”
不怪管家震惊,他真的以为谢劭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惩罚自己。
“愧疚于心,总也消磨不掉,我用病痛折磨自己,然而我早已习惯与痛苦做伴,再起不到惩罚的作用,不如撤了,免得那丫头总用一种命不久矣的眼神盯着我。”
“估计是盼着我死呢。”
“王爷您想左了,王妃是关心您呢。”
管家可一点没看出来,王妃那么善良开朗的人,怎么会盼着别人死,肯定是王爷自己心里阴暗偏执,总把人往坏处想。
虽然照顾谢劭十几年,又忠心耿耿,可管家也不得不承认,自家王爷的心思不怎么阳光乐观。
想起往事,管家又有些惆怅,可王爷愿意主动撤药,总归是一件好事。
“老奴这就下去安排。”管家脚步匆匆。
房间内只剩下谢劭一人,烛火影绰,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清冷寂寥的背影若隐若现。
片刻,他忽然森然一笑,“你最好没有目的。”
夏天除了热,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花朵儿开的艳。
“宫中宴会?”
沈嘉礼听着管家的介绍,才明白是七月赏花节。
午饭间就顺嘴提了一句。
谢劭听完,放下筷子,嗤之以鼻,“本王从不去参加那种无聊的宴会。”
“那不去了呗。”
沈嘉礼顺口道。
她虽然很好奇,但是对于进宫,沈嘉礼生理性拒绝,而且穿宫装,应付人真的很麻烦。
谢劭淡扫过去,女孩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委屈,他顿了一下,将筷子搁置。
“吃饱了。”
随后起身,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动作幅度太大连桌子都带着震了一下。
男人微顿,脸色沉下来,大步流星离开。
沈嘉礼莫名其妙。
这什么毛病。
“王妃,要不要去哄哄?”
“不去,我又没招惹。”
是他自己犯病。
沈嘉礼因为谢劭发脾气,心里不得劲儿,想着既然要冷战,那她就一定不可以先开口,否则岂不输了。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沈嘉礼一句话都不开口。
可把她憋坏了。
赏花宴的前一天晚上,沈嘉礼正在梳妆台打理头发。
或许是因为饮食变好,保养得宜,她的头发越来越黑亮,甚至还变多了,不再是从前枯黄的样子,沈嘉礼每天晚上都要认认真真养护自己的宝贝头发。
窗格留有缝隙,月光偷偷溜进,点点贴上女子粉嫩的面颊,柔而美,脖颈处锁骨若隐若现,白衣内衬下,是她有致的身材。
男人目光微紧,瞥向一旁,花瓶里花朵有衰败的迹象,但按照沈嘉礼的习惯,明日一早就会有新的花换上。
“你真的这么想去赏花宴?”谢劭的声音忽然打破了房间的沉默。
沈嘉礼抓头发的手指停下来,想到这几日两人看不见硝烟的对决。
她傲娇道:“一般般吧。”
“明日准备准备,去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