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云平跟陈鹏夜上藏军山,到在中山寨的房脊后,他们在那儿一趴,正看见盖世英领着众位寨主,在底下灯火通明映照之下,在那儿练功呢。这是为“双绝会”鸳鸯岩的比武做准备呢。盖世英现在请来了很多能人和高人,其中在下边正在表演的是“绿袍僧”了然。“绿袍僧”了然就是铜头八宝铁罗汉的师弟。了然手里拿着一个什么兵器呢?一丈零八寸的白蜡杆子。这玩意儿是最不好练的,后边是丈把的杆子,手抓着扣不过来,拿大杆子在院子里正来回抖呢。正在这儿抖杆子的时候,陈鹏在房脊上趴着,突然喊了一声:“盖世英,花云平到!”说了一声“花云平到”,当时花云平就一惊,心想:怎么回事?咱们两个是夜晚探山哪,怕人家知道,你怎么还把我的名字喊出来了?
他这一喊出来“花云平到”,当时下面整个就炸窝了,“哗”的一下。“金翅大鹏”盖世英一伸手,抽出这对护手双钩:“弟兄们,抓人!”说了一声“抓人”,锣声一响,全山寨的喽啰兵以及众位偏副寨主全都行动起来了。花云平看势不好,站起身来,转身刚要走,就看陈鹏把刀就亮出来了:“姓花的,你走不了了!”一刀就劈下来了。花云平往旁边一闪身,摆刀相迎,两个人在房上打起来了。在房上打着打着,就看“绿袍僧”了然一纵身,端着一丈零八寸的白蜡杆子,蹿上来了。蹿到房上之后,拿大杆子奔着花云平一点,“啪……啪啪啪……”花云平一方面对付陈鹏;另一方面还得忙活那杆子,这顾得过来吗?一不小心让白蜡杆子一兜他的腿腕子,把花云平由打房上边就给?到房下边去了。花云平往房下边这么一落,就过来一帮人,花云平就算浑身是手,现在也挣脱不出去了。这帮人过来把花云平马上摁到地下,就给捆上了。
捆上花云平之后,就看“插翅虎”陈鹏由打房上翻身跳落到平地,先来到盖世英跟前一抱腕:“大哥,兄弟我回来了。”
盖世英说:“陈鹏,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呵呵呵……上山来怎么也得给大哥来个觐见礼啊?空着手来,没有面子。我想,拿什么当觐见礼?现在大哥正跟小八义两军对垒,我上小八义的营垒里来一趟吧。我把花云平给诓来了,诓到这儿之后,我这么一喊,你们才把他抓住。应该说,花云平是我给您送来的。这个觐见礼怎么样?”
“哦?兄弟,你这个觐见礼送得不错,如果你把阮英带来,那就更好了。”
“阮英不行,我跟阮英没有那层关系,花云平跟我妹妹拜堂了。哈……大哥,我不光把花云平给你送来了,还给你带来一个十分重要的消息,恐怕大哥你现在还不知道。”
“哦?什么消息?”
“我妹妹陈清秋到山上来了吗?”
“对啊,现在我的后山寨。”
“呵呵呵……你知道我妹妹陈清秋上这儿来干什么吗?她是卧底来了。你山上所有的情况人家都摸透了,不时地往山下给送。现在山下边掌握的山上情况都是通过我妹妹来的。你把我妹妹当好人,放在后边好好关照她了?大哥,兄弟我对大哥是一片诚心,我从小八义那儿刚得来的消息,派她来就是卧底的。我妹妹跟花云平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们是两口子了。这回我给您等于送来俩,先送个花云平,后边还有我妹妹。”
这句话一说出来,全山寨的这些寨主一听,都很震惊。“哎,就……就那陈清秋?不能吧,那姑娘……那姑娘长那么漂亮,能是卧底的吗?”大伙儿一听,那还在漂亮不漂亮吗?越漂亮才越能上这儿卧底呢。他们这么一窃窃私语,一番议论,盖世英听完,老半天没说话。
“陈鹏,你说的这话可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大哥,你要不信,这么样,我现在马上到后边,就找我妹妹去。
你们大家在后边给我观兵瞭阵,看我怎么亲自把她捉住,给我哥哥报仇!”
“啊?给你哥哥报仇?”
“对,是我妹妹亲手把我哥哥给杀死了。”
“不能吧?”
“等我把她捉住之后,您再详细问。大哥,跟我走!”
盖世英现在也是半信半疑,心想:这是亲兄妹啊,如果说他妹妹不是来山上卧底,这亲哥哥能说这样的话吗?
盖世英说:“众位弟兄,跟随我上后山寨。”
大家跟着盖世英,随着陈鹏,就奔后山寨来了。来到小姐居住的院门外,盖世英先过来敲门,丫鬟在里边问:“谁?”盖世英一说是大寨主盖世英,来看看小姐。丫鬟赶忙把门就打开了。门一打开,丫鬟一瞧就愣了,一瞅门外边怎么站着这么多人啊?正副偏寨主全都进来了。进来之后,没往里走,盖世英说:“陈鹏,你过去喊你妹妹出来,你们兄妹二人见面之后,有话只管讲。
我们在旁边就瞧着,就看着就行了。”
“好。大哥,瞧我的。”陈鹏提溜着刀,就来到绣楼之下:“哎,楼上边陈清秋,下来,你二哥来了,找你来了,快点下楼。”
陈鹏提溜着刀在院里这么一喊,楼上陈清秋跟盖娇娘两个人正在那儿闲谈呢。一听院子里有人杂乱的脚步声音,接着这么一喊,陈清秋推开楼门,走出来之后,手扶着护栏往下一瞧,果然是她二哥来了。陈清秋心想:我二哥干什么来了?怎么后边带着那么多寨主都到这儿来了?出什么事了?陈清秋转身就回来了,一见盖娇娘:“娇娘,我二哥来了,他这一来恐怕是凶多吉少,你在楼上给我关注着点儿,以应变化。”
盖娇娘说:“你放心吧,你下你的,我在这儿瞧着,你二哥不能把你怎么样。”
陈清秋身后带好了单刀,由打楼上顺着楼梯,就走下来了。来到院子里一见陈鹏:“二哥,您来啦,妹妹给您见礼了。”陈清秋过来给他道一个万福。
陈鹏提溜着刀,瞧着她:“妹妹,这段时间……把你累坏了,大哥死了,是你给发的丧,出的殡,对不对?你一个人东奔西走的,也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去了,最后归到这里来了,是不是?”
“二哥,您从哪儿来?”
“你甭问我,我先问你,大哥怎么死的?”
“大哥?大哥……大哥他是……他是被人误伤死的。”
“被谁?”
“被谁?被……被他们小八义的人……”
“小八义的人?小八义的人把大哥给‘误伤’死了。小八义本来就跟大哥有仇有怨,怎么谈这‘误伤’呢?妹妹,你别在这儿给我蒙着盖着了,我跟你说吧,你二哥是干什么的?你二哥整天在外边闯荡江湖,不管什么样的人我都能认识,你办的那点儿事,我都打听明白,打听清楚了,你把大哥给弄死了。那天花云平中了镖伤,我听说你把花云平弄到屋子里去了,你看上花云平了,咱大哥进去要杀花云平,你过去一腿,把大哥踢倒了,大哥的脑袋正撞药碾子上,就这么死了。对不对?我这是从邻居嘴里问出来的。你还说什么?”
“二哥,你怎么说这个话?”
“我怎么说这个话?我说这话是假的吗?你现在到藏军山上来,你是来投靠大寨主吗?你是卧底来了。丫头,你好大胆子啊!就这么一个女流之辈,藏军山是藏龙卧虎的地方,你敢跑这儿来卧底,想不想活了?没想到吧,你二哥今天在你面前出现,我是给你来抖底儿的,把你这点底儿上的事,我都给你抖搂抖搂!”
“二哥,你不要血口喷人。妹妹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才到在藏军山上,多亏了大寨主收留于我,跟盖娇娘住在一起,你怎么说我到这儿卧底来呢,你有何为证?”
“有何为证?我刚从小八义那儿来,他们在公馆里跟我都讲了,说你在山上不断地往山下送什么地图,山上什么情况,你都往下传送。这还有什么说的?我把花云平都带来了,花云平现在到前面,已经被人给抓住了,捆上了。
下一个,我就来抓你了,你不是跟花云平是两口子吗?你俩不是拜堂了吗?
我让你们一块儿上阴曹地府去成亲!你这丫头,你敢把你大哥杀了,你就敢杀我!我不能等着挨你这刀,等你倒卖了藏军山,把我也搭进去啊?没那个事。看见没有?众位寨主都在我的身后,大家就等着看我捉拿你!妹妹,是二哥费事,还是你自己被绑呢?别的话就甭说了。”
陈清秋一听,心想:我这二哥啊,这些天我没见到你,万没有想到今天,这么一见着你,你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二哥,我觉得你说的是一派胡言,你拍拍良心想一想,做妹妹的可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怎么能够血口喷人,污蔑我是卧底?”
“你就是卧底!如果你要是不被绑的话,我可要亲自动手,要你的命。”
说着话,他过来就一刀,这一刀往上一剁,陈清秋往旁边一闪身,这一刀躲开了。他这一刀没剁上。“怎么着?抽出刀来,还手!”
陈清秋说:“二哥,我怎么能跟您还手呢?我是您妹妹……”
“你是我妹妹?你是我的冤家对头!”说着上,陈鹏又一刀,陈清秋一纵身,挪这边来了。“怎么着?你怎么不还手啊?不还手,我也不能饶你!”又一刀。
陈清秋又闪身到旁边:“二哥!你可不要这么接二连三地用刀逼我,妹妹我让你三刀,念的是你我一奶同胞之情。你再动手的话……妹妹我可就不客气了。”
“哈哈,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跟我别客气,你跟你大哥都没客气,你跟你二哥还讲什么客气。看刀!看刀!看刀!……”说着话,又是三刀。这工夫陈清秋往旁边一纵身,把刀就扽出来了。
盖娇娘由打楼上下来了,手中提溜一口宝剑。那边是众位偏副寨主包括盖世英,给陈鹏观兵瞭阵,盖娇娘在这儿一个人,给陈清秋瞭阵——瞅着:“师姐,他不讲理,咱也别讲理,动家伙,抓住他!”
盖世英在那边瞅着,心里一直在合计,究竟陈清秋……她是不是卧底?
陈鹏说的话对不对?瞅陈鹏说这个话跟真的一样。为什么盖世英怀疑呢?因为陈鹏这人底子没打好,平素在山上净说瞎话,所以山上所有的正副偏寨主对陈鹏的话一向都是半信半疑。所以今天他一说这话,大伙儿又有点怀疑,尤其是陈清秋在山上这段时间给大伙儿的印象又不错。有很多偏副寨主对陈清秋有点垂涎三尺,老想借个茬儿跟她近乎近乎,哪怕说句话都觉得挺得a,所以他们这些人就怀疑这不是真的吧?陈鹏倒霉就倒在“素常为人不好”的基础上了。
这个工夫,陈鹏摆刀跟陈清秋两个人动上手了。陈清秋把刀就亮出来了:“二哥,我可就不客气了……”“啪啪啪……”跟陈鹏打在了一起。打着打着,盖世英在旁边心想,我不能让他们兄妹见了真胜负啊,双刀并举,说不定谁一下给谁一刀抹了,死一个。真要是真假颠倒,这个事可就麻烦了。盖世英伸手把这对护手钩就拽出来了,护手双钩手中一擎。盖世英一纵身来到两个人的跟前,把双钩一晃:“慢着!停!”
这一说“停”,陈清秋往旁边一纵身,手中一抱刀:“叔叔,您给我做主!
他纯粹是污蔑我,我是到山上给您来卧底的吗?……”说到这儿,陈清秋哭了。
陈清秋这一哭,盖世英回头看了看陈鹏。现在陈鹏不依不饶:“好!陈清秋,你……你……你还掉眼泪,你想用眼泪收买人心哪?没完,我非杀了你不可!”说着话,他摆刀往前就剁。盖世英马上心里合计:你们是亲兄妹啊,你都敢这么残忍动刀,说明你这小子不是东西!盖世英想到这里,把护手双钩一摆,“啪”双钩把单刀就锁住了。把单刀一锁住,陈鹏一看:“大寨主!”
盖世英往旁边一拽钩,陈鹏的刀就出手了,“嘡”的一脚,把陈鹏给踢倒下了。
“绑!”
欲知后事如何,咱们下次再说!
a 挺得děi,东北话意思是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