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水澜特意进宫,想着贾瑚考完试肯定会来找自己,可是水澜在户部待了半晌,也看不到贾瑚的人,后来小桂子传来贾瑚得了探花的消息,水澜难得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水澜来到太和殿的时候,皇帝正在喝茶,见他来了才道:“澜儿,你今日是没见到贾瑚那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沉稳,朕圈了他做探花,这小子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水澜在太和殿陪着皇帝说话,心却是早已经飞到了外面,他知道贾瑚一会要过来谢恩才特意到此。
京中的街道中敲锣打鼓十分热闹,贾瑚与另外二人已经穿戴整齐,在太和殿外三拜九叩,等到皇上发话,三人才上马准备游街。水澜从窗外远远看了一眼,今日的贾瑚说是意气风发也不为过。
这三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眼中神圣无比的皇帝正在嘲笑贾瑚这副正经的模样。
阳光明媚,微风轻拂,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官兵在一旁不停的敲锣打鼓,贾瑚身着一袭鲜艳的红色官袍,头戴乌纱帽,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缓缓地走在宽阔的街道中央。
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他们纷纷投来羡慕和钦佩的目光。有的人激动得欢呼雀跃,有的人则低声赞叹不已:“这就是新科探花啊!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这探花长得真好看,听说是我朝最年轻的探花了,今年才刚满十六。”
状元长得只能说是清秀,榜眼已经年过四十,贾瑚这个既年轻又长得俊逸非凡的人自然得到了众人的注意。
酒楼上,不少年轻姑娘都将手帕扔到贾瑚身上,有了人开头后,成千上百条帕子都朝着贾瑚飞来,贾瑚几乎快被帕子淹没了。这帕子上沾满了香粉,让贾瑚忍不住打喷嚏。
只是在楼上,有一道身影让贾瑚颇为熟悉,这似乎是两年前他在护国寺所救的元嘉郡主。
元嘉今日来此是因为她的姨母看上了贾瑚,以前她的姨母非要把她嫁到甄家,现在却说贾瑚也不错。且不说元嘉获救回去那日夜里便做起了噩梦,梦中她被熊熊烈火围困,忽然有一人从天而降救了她。
这些年贾瑚的身影不断出现在元嘉的梦中,元嘉想着她对贾瑚一定是很不一样的,所以在姨母提及贾瑚二字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同意过来了。
况且元嘉是见过那甄家少爷的,那是个傲慢自大的人,性子果敢狠辣,让人不寒而栗。比起甄家这个靠女人发家的家族,她还是对贾瑚的好感多了一些,所以她就来这边看贾瑚游街。
没想到她穿的这么严实还蒙着面纱还是让贾瑚认了出来,贾瑚看着她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既如此元嘉也没有扭捏,装作不小心让帕子从自己手心滑落,正落在贾瑚身上。
贾瑚隐晦拿下帕子,塞在袖口,面上当作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不过这个小动作却让元嘉羞红了脸。
贾瑚面带微笑,向周围的人们挥手致意,心里却是苦不堪言。
贾府众人自然也是包下了一座酒楼,迎春、湘云几人携手趴在窗子上看,“你们快看大哥哥啊,好多帕子!”
“大哥哥真受欢迎!”
众人这一出声,贾母也往下望去,看到孙儿那张苦恼的脸也忍不住笑起来。
游街后贾瑚还要去参加琼林宴,贾瑚不好推却,只怕让旁人觉得自己傲慢,所以对于所有的邀请他都欣然同意。
不过这些宴会贾瑚也没有平白参加,多日下来,众人都知道贾瑚的确是有才华的,也不因贾瑚是勋贵之后就排斥他。
皇上下旨让贾瑚五月到翰林院任职,如今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自从贾瑚高中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他读书了,往日勤奋刻苦的劲卸下了一大半,每日只跟迎春下下棋就是了,也算是物极必反。
因着这几日贾府的枇杷树结满了果子,想着贾瑚爱吃枇杷,迎春特意挑了点好的送来。
要说迎春的脾气也是真好,许是天生的,迎春跟探春相比总是柔顺的一些。贾瑚在心中暗自思量,将来要找个什么样的妹夫才能让迎春过得好。
贾瑚将从贾赦那里拿的翠玉玲珑棋给了迎春,迎春见了喜爱不已,每每有贵客来才会把棋盘拿出来待客。
在贾瑚休息期间,水澜身边的人也来问过贾瑚几次,可贾瑚总是拒绝了,连个正经理由都不曾找,每次都推脱说忙。渐渐的,水澜也从中品出了几分避嫌的意味。
到了五月,贾瑚每天跟着贾赦一起上下值,一开始贾赦还跟贾瑚有说有笑,可后来就笑不出来了。贾瑚不准贾赦偷懒,贾赦虽是同知,但皇帝并没有派正经差事给他,只让他清理账册,这些账册本就有专门的人来打理,贾赦很多时候连看都不看上一眼便放在了一旁。
现在贾瑚来了,他可不能让贾赦糊弄了过去,若是这有假账贾赦没查出来,那才是大祸临头。
现在贾瑚每日做完了自己的分内之事就来监督贾赦,绝不让贾赦手中出现一个坏账,几天下来,贾赦就有点受不了了。
在五月的最后一天,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贾赦与贾瑚出门之时,未让小厮跟着也未带伞,便被困了宫中。
倒不是他们父子不愿意带人,和他们一起做官的同僚都自诩清流,无论私底下如何,表面是一个比一个廉洁,他们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上值的时候带个仆人来伺候自己呢,所以贾赦跟贾瑚也只能随波逐流。
贾瑚在没穿越之前学过珠心算,对于账本上的数字看一眼便能得到答案,随手把贾赦错误的几处都指了出来,贾赦早已经麻木了,他到底生了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也不知是他对贾瑚了解太少,还是贾瑚太妖孽,他就没见过贾瑚有不会的东西。早年父亲夸瑚儿聪明贾赦还对此嗤之以鼻,他认为是贾代善偏心贾瑚,只是不喜欢他才会觉得他笨。当时的贾赦从未想过贾瑚真的比他聪明这么多。
贾瑚要是知道自己这个便宜爹在想什么估计也会语塞,他上辈子是孤儿,在社会爱心人士的资助下才能顺利大学毕业。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贾瑚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充实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优秀的人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现在贾赦看的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还不等贾赦将错账重新算上一遍,门外一个貌美的宫女见屋内只有他们父子二人未离开便走了进来,轻声地问道:“贾侯爷在吗?”
贾瑚知道是元嘉派人来寻,他便迎了上去,只见元嘉给他送来了一碗暖身子的汤和两把油纸伞,大抵知道他是雨被困在了此处。元嘉倒也细心周到,还记得给贾赦也带了一把。
贾瑚见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扔了一把伞给贾赦,父子俩人在雨中慢行,这一路上贾赦都在问贾瑚跟元嘉郡主的关系,但贾瑚总是避重就轻。
一直等到回到了府中,贾瑚直接走向了自己的房间,连个眼神都没有留给贾赦,贾赦对着贾瑚的背影“呸”了一口,“还想瞒你老子我,明日我就告诉老太太去。”
贾瑚真没想到,贾赦这个大嘴巴真的跟老祖宗说了。贾母听说元嘉郡主跟贾瑚之间关系不一般,高兴的跟什么似的,等贾瑚过来用早膳,一众姐妹全部围在贾瑚身边,询问元嘉郡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大老爷说的可是真的?
说起贾瑚跟元嘉郡主的缘分,还要从游街当日说起。当时元嘉的帕子上并不是无字的,上面有一行小字,不仔细看是不会发觉的。
晚上,贾瑚拿出油灯仔细看了看,元嘉郡主询问了贾瑚可愿意娶她,若是愿意便将帕子收下,若是不愿意便遣人将帕子还回来。
贾瑚看到后,给元嘉去了信,自那以后二人便时常通信,在昭妃的掩护下也没出什么乱子,至今,元嘉已经对贾瑚情根深种了。
贾瑚总是会把事情最坏的结局考虑到,所以当日元嘉将帕子丢下来时,他也存了刻意引诱的心思,他需要给贾家找一个靠山,也要彻底斩断他跟水澜不正常的感情。
元嘉是水澜的堂妹,哪怕日后水澜登基,也不敢将元嘉如何,他的平静生活就能过下去。他贾瑚有自己的抱负,不希望在男人膝下承欢。一旦跟水澜有了关系,水澜就会把他当成恋人,而不是一个得用的臣子。
贾瑚休息之前将柜子中的同心结拿了出来,对着平安道:“明日你将此物交给昭妃娘娘宫里的大太监。”
“是。”平安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