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病好之后就去守灵了,贾赦这一去,贾政也必须跟着去,如今贾赦还没有被酒色掏空身子,平常他也爱出去溜达,比贾政身子好了不少,这不,还没跪上几天,贾政的身子就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可还没等贾政这边出些什么事,王氏倒是先晕了,让府医一来瞧,说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贾母见状也不让王夫人每日都去跪着了,先让她把胎坐稳了是正理。
连续跪了小半个月,贾瑚的膝盖早就青紫了一片,贾母心疼孙儿孙女,让他们这些小孩跪在软和的垫子上,唯独贾瑚不愿,贾代善如此疼他,贾瑚不愿意在这些小事上投机取巧。
每天晚上,平安都会拿着白玉膏来给他擦用,可这次贾瑚是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好不容易来了人,这手法着实生疏了些,将他的膝盖按的很疼。
“平安,你今天怎么了,毛手毛脚的。”
“怎么,本王伺候的让你不满意?”
水澜今日身着一身玄色缎面交领长袄,此刻他微卷着衣袖,象牙白的中衣露了一些出来,好看的丹凤眼正微挑着看着他,满脸戏谑。
“殿下怎么来了?”
水澜总不能说想他了吧,那日贾代善身死,贾瑚哭的伤心欲绝,自他回去后便时常梦见贾瑚抱着他哭诉自己孤苦无依的场景,本想出宫来贾府看看贾瑚,没想到却被大皇子先了一步,他怕他再来倒是把贾家推到了风口浪尖。
水澜一直等着,便等到了今天,今天是月圆之夜,如果没有贾代善之事,他们本约好了今天一起出宫玩的。
贾瑚也不敢真让水澜给他上药,拿过桌子边的白玉瓷瓶,沾了一些药膏胡乱的涂了涂便起身了,“殿下,我好久没有出去了,今日殿下陪我出去逛逛吧。”
水澜点了点头,他今日出宫本就是来陪他的,当年他母妃去世,也只有贾瑚陪在他身边开解他一二。
说起来贾瑚进宫陪着水澜的日子并不长,可两人格外合拍,在一起几个月仿佛跟旁人在一起几年似的。
贾瑚只穿了一个素色的锦袍,其余什么配饰也没带,与水澜一起从墙后面翻了出去,贾府中无人知晓贾瑚今日出去过。
京城的街道上人声鼎沸,虽是半夜,但仍旧灯火通明。
街道两旁摊位林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丝绸、瓷器、古玩等各式珍奇物品吸引了许多行人伫立观赏。
只见几只威武雄壮、色彩鲜艳的狮子在京城上空跳跃舞动,身着艳丽服饰的几个民间艺人卖力的敲锣打鼓,只为了多得一些赏钱。
百姓们纷纷驻足观围观的人群不时发出阵阵喝彩声。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欢笑声此起彼伏。
今日固然热闹,但贾瑚仿佛不在这尘世之中,那双眸子也只有见到水澜才有些光彩。
贾瑚说是逛其实还不如说是保护水澜,水澜最是挑剔,如果让旁人挤到了他,水澜身边这些人回去少不了一顿板子。
即便如今的水澜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可自他出现后已经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了,所谓天潢贵胄,大抵如此。
贾瑚带着水澜来到了城东的灯会,这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他们沿着街道漫步,欣赏着各种各样的花灯,有兔子形状的、莲花形状的、还有人物形象的,每一盏都栩栩如生,让人惊叹不已。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一条小河边,贾瑚跟水澜手中各拎了一个琉璃灯,这边人迹罕至,无人打扰。
贾瑚与水澜随意地坐在草坪上,看着潮水起起落落,贾瑚不禁问道:“殿下,你今年怎么没参加宫中的团圆宴啊。”
“父皇团圆节一向是陪着二哥的,咱们在那里只会碍眼罢了。”
“没事的,有我陪着殿下。”
水澜看着比他还小两岁的贾瑚道:“我只给了你三个月的假,三月之后我在宫中等你,你也别哭坏了身子。”
水澜的野心很大,现在一直隐忍只是为了避一避太子的锋芒,他这个太子哥哥早已经被父皇宠成了一副骄奢淫逸的模样,他不甘居于人后。等到瑚儿回来,他也该绸缪一番了。
想到刚被父皇封为巡盐御史的林如海,似乎这人跟瑚儿还有些关系。
“瑚儿,林如海是你什么人?”
咋一听到林如海的名字,贾瑚还愣了半晌,他出生的时候贾敏就已经嫁人了,不过林如海的确子嗣艰难,逢年过节林府会送来年礼跟贾敏的亲笔信,每次贾母看完都会叹息一声,接下来几日,贾母便会多拜一拜送子娘娘,希望贾敏能够有个孩子。
“是我姑父,我嫡亲的姑姑便是许给了他家。”
水澜看着贾瑚睁着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似乎让他赶紧把知道的说出来,水澜也不吊他胃口,便道:“你姑父跟姑姑马上也要回京奔丧,趁此机会父皇会把林如海调到姑苏做巡盐御史,到那时候,你这个姑父可就成二哥的人了。”
现在皇上跟太子还是蜜里调油的时期,把林如海弄到这么关键的地方也只是为太子铺路,有林如海在,太子便不会缺钱花用。
贾瑚暗道不妙,难怪林如海最后死的蹊跷,怕是身体弱是一方面,有人不想他活又是另外一方面。且水澜这话说的阴阳怪气,想必是要他表个态。
贾瑚早就在心里算过了,太子离被废时还有六七年的光景,到时候太子没了,太子手底下的人还能有好下场吗?
贾瑚看向水澜,能救贾家的就只有面前这人了,他全力助水澜登基,以后以他们之间的感情,应该可以救救贾家。
想到这里,贾瑚正色了几分,“殿下,我不知道谁是谁的人,但我是站在殿下这边的,永不背叛。”
水澜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了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他缓缓地说道:“我自然是信你的,否则我怎么会出宫来看你呢?”
紧接着,水澜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他紧紧地盯着贾瑚,眼中闪烁着寒光,继续说道:“不过,如果你要是背叛我,不用别人动手,我率先便会杀了你。”
贾瑚毫不怀疑水澜说话的真实性,不过贾瑚也不怕,他又不会起背叛的心思,本来他只想过安定的生活,自从祖父没了后,短短几日他便知道贾家淌的水太深了,有时候不是你想这么做,而是皇上想让你这么做。
除了水澜再无人能救他的亲人,他为了回报水澜,忠心是最基本的。
“好了,殿下干嘛说的那么吓人。”贾瑚从身上解下一个羊脂玉的双兽纹玉佩,这玉佩通体细腻通透,一丝杂质也无,一瞧便知道这是好东西了。
贾瑚道:“这是我出生时母亲给我留下的,现在我送给殿下,保佑殿下平平安安的,也顺便证明一下我的忠心。”
水澜嘴上说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给我不好吧。”但却已经把玉佩挂在了腰间。
“礼尚往来。”水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麒麟,对着贾瑚命令道:“以后你就把它戴在脖子上,不准拿下来。”
眼看着天色不早了,水澜陪着贾瑚又回到了贾家,贾瑚翻墙时还不忘回头说上一声:“殿下,我先走了。”
水澜矜持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回宫的时候小桂子明显发现自己主子的心情不错。
到了自己的宫殿后,水澜对着小桂子吩咐道:“瑚儿送我的玉佩以后我每日都要佩戴,不戴的时候你帮它用锦盒装起来,放到我的柜子里。”
“是,奴才肯定不会让这玉佩有什么闪失的。”端看主子这宝贝的样子,小桂子也不敢将玉佩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