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汐感受到沈挽晴的目光,抬眸看向她时,眼尾下压,眼神不掩藏的狠劲凌厉如刀,直直插向沈挽晴。
那瘆人的杀意迎面袭来,让沈挽晴瞳孔微缩,不由惊恐的垂下眼眸,一时之间不敢再看。
她的眼神……太可怕了。
一个人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
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向她索命。
时汐嘲讽一笑,收回目光,双手捧着牛奶继续安静的喝着,好像刚刚眼神锐利凶狠的人不是她。
秦老夫人看着秦晔,却目光没有焦点,她思索着事情,没有注意到沈挽晴和时汐这一个眼神对视。
目光重新聚焦,看着秦晔,声音缓和了些许:“小九,你给我个准话,你舅爷的事,你能不能摆平?”
她不需要问他张良才的事究竟是不是他在背后推动。
因为她那弟弟落得如今下场,更多的还是他自己心志不坚。
就那么轻易的被他那三五好友煽动跑到香山澳那个东方赌城去玩。
被人设了圈套,输得底裤都不剩,输了之后带了一拨人砸场子,嚷嚷人家作假出老千要人家把他的钱吐出来。
这些年顺风顺水的在京城有秦老夫人这个姐姐罩着,一把年纪的张良才在还以为自己在京城,嚣张得很,不仅砸场子
可香山澳距离京城两千多公里,也不是秦家能做主的地界。
张良才砸的场子偏偏还是被称为香山澳老大的刘家的地盘。
他被抓起来关了几天,也被精神折磨了几天。
刘家没伤他,一是知道他是秦老夫人的弟弟,二是因为他年纪大胆子又小,实在不禁吓怕不小心把人弄死了反倒得罪秦老夫人得罪秦家;三嘛,自然是和秦晔达成了合作,按照秦晔的要求今天把人给带到秦家老宅。
刘家的人把张良才暂时放了,但要求张良才赔偿损失,并且给刘家一个满意的“歉礼”。
秦老夫人知道,刘家这是来要个说法,如果他们不满意,那么除非张良才以后都躲在秦家,否则他们是绝对不会放过他。
刘家祖上是地痞流氓,他们向来不择手段,犹如疯狗。
秦老夫人心知肚明她这张老脸如今在刘家跟前并不管用,即便是秦老爷子出面他们都不一定认,也就秦晔这个如今的秦家掌权人才能让他们觉得有分量。
为了娘家,秦老夫人不得不和秦晔妥协。
秦晔淡漠回应:“我不替别人处理烂摊子。”
况且这烂摊子是他在背后一手推动。
先前秦晔被沈挽晴算计,要她承担后果,是秦老夫人一力揽过所有,说是她指使沈挽晴,是她买通秦晔身边的人给他用药,为的是让她和秦老爷子还在的时候看到他的孩子出生。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秦晔不买账,既然秦老夫人保着沈挽晴,那这笔债他就不客气的朝沈家和秦老夫人最在乎的弟弟身上讨。
这才有了秦晔给张良才安排的局。
张良才这些年靠着秦老夫人,身边追捧的人无数,他活得滋润又飘飘然,日子过得太顺心,就喜欢找点刺激的事儿。
这不一有人在他身边提到香山澳赌场的刺激,他就忍不住的带着人往那边跑。
结果自然是不出秦晔意料的顺利。
至于秦老夫人提到的摆平这件事,秦晔自然可以。
但他不应下,一是如他所说,二是要看秦老夫人亮出手里的牌。
秦老夫人对秦晔的回答还真是不意外。
打从秦晔完全掌控秦家大权,就离经叛道不再听她这个奶奶的话。
既然如此,她也就直截了当:“你母亲当年临走前,留了些东西在我这里,其中有一封给你的信。”
“其中提到她当年突然病情加重的原因,还有一些她没来得及对你说得话。”
秦老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在注意秦晔的表情。
秦晔对他母亲的感情极深,他一直对母亲当年突然病情加重离世的原因耿耿于怀,只是知道原因的人寥寥无几,秦晔无从得知。
秦老夫人保管的那些东西原本五年前就要交给他,但后来许多事情发生,让她决定把东西扣下以备他用。
这不,她这一手留对了。
秦晔那冷峻的眉眼越发凉薄,嗓音低沉,带着嘲讽的意味:“母亲若是知道您将她对您的信任当做今天跟我谈判的筹码,她肯定让我别搭理你,否则她就是在梦里也得把我揍一顿。”
他母亲的性子风风火火,脾气暴得很,最是护犊子,哪儿容得了别人欺负她的儿子。
一旁的时汐默默的将手放入他掌心,然后反握住他的手,让两人的温度透过掌心交缠,感受他的感受。
秦晔好整以暇的冷声道:“我母亲的事,我已经从您那好儿子的嘴里知道实情,至于我母亲留下的物件,我自己会取,就不劳烦您老送过来。”
他那父亲的嘴跟个漏勺一样,稍微用点手段就什么都吐露了。
所以他早就知道母亲当年病情突然加重,是因为她得知当年算计她失身给秦元鹏(秦晔父亲),被迫嫁给他,毁了她一生幸福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一直孝顺敬爱的父母。
他的母亲性子骄傲,眼里容不得沙子,却因为嫁入秦家,嫁给秦元鹏那个人渣,生生忍了多年,遭受秦元鹏那些花样百出的折磨,落下病根。
她忍受的那些年,父母一直对她关心体贴,那也是她难熬日子中的光束。
只是,这束光原来才是将她推入黑暗的根源,她一时遭受不住,这才病情加重,熬了一星期,终究没熬过去。
秦老夫人一时哑然。
她没想到她那只知道醉生梦死的儿子,其实什么都知道,还守不住嘴的透露出来。
默了默,秦老夫人阖了阖眼,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放出她手里对于秦晔来说最有效果的消息:
“我知道沈栀的下落。”
话音一落,秦晔握着时汐的手猛然收紧。
低着头的沈挽晴也猛然抬头看向秦老夫人,眸子里满是震惊。
只有时汐,老神在在的贴着秦晔悠哉坐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