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国主义者在1937年制造了芦沟桥事变后,展开了全面侵华战争。在很短时间内占领了中国华北、华中和华南大片领土,妄图把中国大陆作为其北进苏联、南下东南亚及西南太平洋地区的基地,进而实现其“大东亚共荣圈”的美梦。但由于中国军民奋力抗战,使日本侵略军深陷于中日长期战争的泥潭而不能自拔。同时,北进苏联的两次作战行动受挫,使日本深感同时实施“北进、南进”计划力不从心。于是,决定利用英法忙于欧洲战事、暂时顾不上亚洲的有利时机,转而采取南攻北守的战略方针。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的爆发,进一步解除了日本南进的后顾之忧。日本大本营于7月初召开御前会议,分析了形势,制定了计划:决心在年初侵占法属印度支那的基础上,进一步扩大在东南亚的进攻行动,同时发动太平洋战争。
由于日本的南下进攻行动直接威胁到美国在太平洋的利益和特权,美国政府采取了一些经济制裁措施。如冻结日在美国的资产、实行全面石油禁运等。这样,日美矛盾就日益尖锐起来。美国为了保卫其在亚洲及太平洋地区的既得利益,以夏威夷群岛的珍珠港为主要基地,组建了一支上百艘的庞大舰队。
夏威夷群岛位于太平洋的中北部,由夏威夷岛、毛伊岛、莫洛凯岛和瓦胡岛等20多个岛屿组成,首府檀香山。珍珠港就位于瓦胡岛南部,是太平洋上交通的总枢纽,素有“太平洋心脏”之称。这里设有美国在太平洋地区的最大海军基地,它与关岛、马尼拉湾呈锥子形,指向西太平洋,是日本南进行动的主要障碍。
平地惊雷——偷袭珍珠港。
1941年12月7日,这天是星期日。与烽火连天的欧洲、非洲、亚洲大部分地区相比,位于太平洋上的夏威夷群岛却是一派和平景象。
美国太平洋舰队的大部分战舰,静静地停泊在瓦胡岛南岸的珍珠港。海浪轻轻地摇晃着战舰,几只海鸥在战舰的上空嬉戏,广播电台播放的流行音乐与教堂发出的柔和钟声一起在空中回荡。
度过一个愉快欢乐的周末之后,舰队官兵们进入了甜蜜的梦乡之中。当太阳冉冉升起时,朝阳先是把海水烧得通红通红,183架标有太阳旗符号的日军飞机正携带着炸弹给他们道“早安”来了!
“该吃饭了。怎么送早餐的卡车还没有来?”关上雷达准备吃饭的标图员埃利奥特,向与他一起值班的一等兵洛克哈德发起了牢骚,洛克哈德双手一摊,耸了耸双肩,作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
该雷达站设在瓦胡岛的奥帕纳山同上,这是美国陆军设置在该岛上的5座移动式雷达站中最北端的一个。
闲着没事,埃利奥特随手又打开了雷达。突然,他发现雷达屏上闪现出一堆堆光点。“莫非是机器出了故障?”二等兵洛克哈德慌忙检查,确认机器没有毛病后,两人急忙标出了这些光点的方位:北三度偏东,距离该岛220千米。“一个庞大的机群正向我们飞来。”他们向谢夫堡陆军总部做了紧急报告。
“知道了,”值班的泰勒中尉不以为然地告诉这两个大惊小怪的士兵,“别担心这件事。”他知道,计划中有—批从美国西海岸转场来的B-17轰炸机群将飞经此地。“雷达屏上的信号脉冲不是它们,还能是谁?”
早晨7时39分。由渊田中佐率领的日军偷袭珍珠港的机群已经飞抵距离瓦胡岛仅3.5千米的空域。机群中有渊田中佐率领的高空轰炸机、高桥少佐率领的俯冲轰炸机、村田少佐率领的鱼雷机及部分护航战斗机等。
马上就要实施攻击了,可是气象条件还不清楚。渊田中佐睁大眼睛观察前方,试图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使他惊喜万分的是,机舱无线电里此时正好传出了当地广播电台的气象预告:“晴到多云。云底高3500英尺。北风……”
10分钟后,机群进入攻击区域。风景秀丽的珍珠港清晰地映入了渊田中佐的眼帘,那停泊在港湾内的一艘艘战列舰就像一只只温柔的兔子,即将成为他这个“老鹰”的美餐!
“一,二,三……”他借助望远镜饶有兴致地数着战列舰,不多不少正好8艘。“‘菜’齐了,还等什么?”渊田中佐向他的发报员水木中士发出命令:“立即通知所有飞机,准备攻击!”
“托、托、托、托、托!”(意为“冲锋”)话务员那灵巧的手指不断敲击着发报机的电键,反复拍发着这个使日军飞行员激动不已的信号。
与此同时,渊田中左打出了一颗信号弹,催促着日军飞行员迅速扑向预定目标。
此时,停泊在港湾内的军舰没有一艘起锚,空中没有一架前来截击的战机,甚至,连一声警报都没有。回荡在空中的,依然是广播电台播送的流行爵士音乐……
渊田中佐大喜过望,他觉得自己胜券在握,还没进攻就激动地命令他的发报员:“立即向舰队报告,我奇袭成功。”
“托拉、托拉、托拉……”(意为“虎、虎、虎”)随着水木中士手指的不停按动,这一预先约定的“奇袭成功”的信号迅速传到了B军联合舰队司令部。
此刻,日本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正在距离作战区域5000英里外的司令部(停泊在广岛湾的旗舰“长门号”)里与他的参谋长下棋。机要秘书喜形于色地呈上这份电报,没想到山本大将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语不发,继续下他的棋。
7时55分,由高桥少佐率领的51架俯冲轰炸机,分别飞抵珍珠港四周的希卡姆机场、惠列尔机场、埃瓦机场和卡内欧黑机场上空。
一排排美式战斗机和轰炸机,一架挨着一架,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停机坪上,似乎在等着远方“客人”的“检阅”。
一枚枚重磅炸弹从日军俯冲轰炸机的弹舱里倾泻而下,随着一道道火光,响起阵阵巨大的爆炸声,高大的烟柱腾空而起。在弥漫的硝烟中,几百架美国飞机瞬时变成了一堆废铁。
高桥少佐从空中俯瞰着他的“杰作”,竟喜不自胜地哼起了日本的民间小调。然而,担任总指挥的渊田中佐却大惊失色。原来,按照预定方案,应由村田少佐率领的40架“九七式”鱼雷机先行攻击海面上的舰艇。然后高桥少佐再对机场下手。因为机场的硝烟一旦弥漫开来,将遮住海面上的舰艇,鱼雷机就难以准确地攻击目标了。
“必须加快对美舰的攻击!”渊田中佐赶紧命令村田少位率领鱼雷机群取捷径立即对舰艇实施攻击,同时他亲率49架高空水平轰炸机迅速占据最佳投弹位置。
此刻,停泊在珍珠港内的美国太平洋舰队的96艘舰艇正准备按惯例于8时整举行升旗仪式。在排水量达2.9万吨的战列舰“内华达号”舰的尾甲板上,麦克米伦指挥的军乐队已经整好队形。
此时,他们中的许多人显然注意到了黑压压的机群和附近机场传来的隆隆爆炸声。可是,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次特别演习。正在家里进早餐的珍珠港空军基地指挥官克拉克也从窗口看到了低空直转弯进港的飞机,然而他根本没想到会是日军的飞机。他的第一个反应是,要对这些违反“禁止在此空域直转弯飞行”规定的飞行员进行处分。
这时,日军飞机已经盯上了它的主要“猎物”——排水量均在3万吨左右的8艘美军战列舰。村田少佐率领的鱼雷机群几乎贴着海面呼啸而来,一枚枚鱼雷从仅12米高的空中像海豚似地窜入大海,冲向目标。渊田中佐指挥的高空水平轰炸机群也张牙舞爪地在战列舰头顶上盘旋,无所顾忌地投弹、扫射。
正在麦克拉帕山腰的别墅门前等车、欲往司令部了解反潜战情况的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海军上将,被战舰爆炸的巨大气浪冲撞在门柱上,方才如梦初醒。
一份十万火急的特急电报从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匆匆发出:“珍珠港遭到空袭,这不是演习!”此时,已是上午8时整。
美国海军“内华达号”战列舰的舰旗,正随着由麦克米伦指挥的军乐队演奏的美国国歌徐徐升起。日军一架“九七”式鱼雷机擦着旗杆呼啸而过,用一排机关炮将舰旗撕成碎片,同时向停泊在“内华达号”外侧的排水量3.4万吨的“亚利桑那号”战列舰施放了鱼雷。
“亚利桑那号”战列舰刚刚升起紧急起航的信号旗,便受到了致命的一击。一枚穿甲弹穿透了舰首的钢甲板,引起弹药舱爆炸。接二连三的爆炸如爆发的火山,火柱高达1000多米,浓烟翻滚。熊熊燃烧着的军舰慢慢地歪倒在海水之中,仅仅过了几分钟,庞大的舰体连同舰上的1100名官兵便沉没在滔滔的大海之中。
另外两枚鱼雷击中了位于战列舰群最外侧的“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左舷。该舰舰长和许多高级军官都在岸上,舰上的官兵在惊恐中不知如何是好。日军鱼雷机群似乎对这艘战舰格外“关照”,一连又向它的左舷发射了10枚鱼雷。随着巨大的爆炸声,舰体顷刻向左严重倾斜,几乎翻了过去。甲板上的官兵拼命逃往旁边的“马里兰号”战列舰,但更多的人却在密闭的舰舱里随舰慢慢地下沉。指挥高空水平轰炸机群的渊田中佐似乎还嫌它下沉得太慢,又落井下石般投下数枚炸弹,“俄克拉荷马号”战列舰很快葬身海底。当规舱里的官兵明白死神的召唤已经不可阻挡时,纷纷用笔写下了自己的遗书。直到后来该舰被打捞上来时,人们才知道在密闭的舰舱里遇难的官兵有415人,坚持时间最长的人在海底活了17天,直到12月25日才全部牺牲。
渊田中佐感到还不过瘾,又指挥他的机群猛烈轰炸“马里兰号”等其他战列舰。他发现自己投下的4颗炸弹中有2颗直接命中目标,舰面上火光四射,溅起高高的水柱又重重地落在甲板上。躲闪不及的水手们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一时晕头转向。
8时25分,渊田中佐率领的机群结束了历时半小时的第一次攻击波,扬长而去。通过联络,渊田中佐得知自己的机群比来的时候只少了9架飞机。
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爆炸声远去了,留下的是一幅静静的悲惨的画面……
原先美丽恬静的珍珠港,现在成了一片火的海洋、烟的世界。湛蓝清澈的海水变成了黑红色,数以百计的尸体七零八落地飘浮在海面上。被炸毁的战列舰东倒西歪地斜躺在海面上,舰上的伤员呻吟着、痛哭着,既为自己,也为已经长眠于海底的战舰和战友。在日军飞机攻击时不知去向的海鸥,此时却在海空中盘旋着、鸣叫着,不知是在寻觅食物,还是在向曾经是朋友的水手们致哀。
然而,就是这样悲哀的平静,也仅仅延续了十几分钟。
由81架俯冲轰炸机、54架高空水平轰炸机和36架战斗机,共171架飞机组成的日军第二次攻击机群,又呼啸着飞抵珍珠港上空。
这次,日军企图把港内所有的舰艇斩尽杀绝。在第一次攻击中受伤的“内华达号”战列舰正紧急出逃至港口,正好成为日军飞机集中攻击的目标。在近似“地毯式”的轮番轰炸中,该舰中了6枚炸弹,舰尾开始下沉。为了不致沉没堵塞航道,舰长下令全速向左边海滩前进,将它搁浅在那里。
停泊在与“内华达号”附近浮动码头的“肖号”驱逐舰,被倾泻而下的炸弹炸掉了舰首指挥舱,大批燃料溢出,火势迅速蔓延,引起船坞里另两艘驱逐舰的弹药库爆炸,巨大的冲击波甚至掀翻了几十米开外的小艇。
担任护航任务的36架日军战斗机,不能像第一次攻击时那样在空中优哉游哉了。美军高射炮组成了一道空中防御火网。少量幸存的美陆军战斗机强行从被破坏的惠勒机场起飞迎敌,在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仍然击落了日军十几架飞机。
打红了眼的日本战斗机飞行员疯狂地在空中寻找新的“猎物”,尽管他们知道,已经不大可能还会有美军飞机从珍珠港的机场起飞。没想到的是,“猎物”竟自己从远方送上门来了。
当日军飞机第一次攻击时,值班的泰勒中尉误将日机认为是本军转场的12架B-17轰炸机。此刻,这些轰炸机却真的从美国西海岸飞抵珍珠港上空。与此同时,从返航的“企业号”航空母舰上起飞的18架海军陆战队“无畏式”俯冲轰炸机也不约而同地赶到这里。但是,它们缺乏空中格斗的手段,而且所剩的汽油不多,根本不是日军“零式”战斗机的对手,只好东躲西藏,赶快降落。
可悲的是,同样打红了眼的美军高射炮,根本想不到空中还会有自己的飞机。于是,这些像没头苍蝇似的、好不容易逃过了日军飞机魔掌的美军飞机,却成了自家高射炮的靶子。
从8时55分到9时45分,持续近一个小时的第二次攻击波,如同在美军已经重创的伤口上又撒了厚厚的一层盐,令美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上将痛苦不已。这位上个星期还几乎每天都在对部属们讲解“美日开战24小时内应如何应付”的将军,此刻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留下的只有对1941年12月8日这一奇耻大辱日子的悲哀记忆。
在日本不宣而战的偷袭面前,美太平洋舰队毁伤各种舰艇40余艘,其中作为主力的港内8艘战列舰被击沉5艘,重创3艘,全部失去了战斗力,还有近10艘巡洋舰被击沉或重创。另外,有347架飞机被炸毁或击伤。美军官兵共伤亡约4500人,其中一半以上当场毙命。这一损失,超过了美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所受损失的总和,而日军方才损失了29架飞机和5艘配合作战的袖珍潜艇。
金梅尔海军上将唯一感到庆幸的是,舰队的3艘航空母舰正外出执行任务,逃过了这次劫难。
在日本联合舰队司令部旗舰“长门号”上,兴奋得满脸通红的一个日军参谋,像背书似地报告着上述战果。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仔细地听完报告,虽然表面不像他的部属们那么喜形于色,但其内心同样激动不已,这不正是他一年来绞尽脑汁的梦想吗?
在这一年年初的1月7日,同样是在日本海军联合舰队旗舰4万吨级的战列舰“长门号”上,司令官山本五十六大将拟订了一份袭击珍珠港的作战方案。
对山本来说,偷袭珍珠港计划是酝酿已久的事了。
山本五十六于1844年4月4日出生,这年他的父亲刚好五十六岁,故此得名五十六。其父本姓高野,是日本新泻县长冈的一个破落武士。由于家境贫寒,出生不久的高野五十六被过继给长冈的武士贵族山本家,此后改姓山本。
1901年,山本五十六以第二名的优异成绩考入江田岛海军军官学校。1904年刚毕业即以少尉候补生的资格参加日俄战争中的对马海战,并在海湖中失去了左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海战的胜利使他对当时的联合舰队司令东乡平八郎十分崇拜,立志要像东乡那样建功立业。
1914年至1916年,山本五十六在日本海军大学深造。1919年至1921年赴美国哈佛大学攻读英语,并选修燃油专业。回国后在海军大学任教官。1923年奉命前往欧美考察各国海军,在旅欧途中,曾到赌场一展他的高超赌技,使他成为有史以来第二个因赌技太高而被著名的摩洛哥赌场谢绝入场的人。
山本酷爱赌博,他赌博的格言是要么大赢,要么大输。这一点对他的军事思想也有着重大影响。日后的偷袭珍珠港,似乎就是赌场上赌徒孤注一掷的行为在军事领域中的再版。
1925年,山本五十六出任日本驻美国大使馆海军武官。由于日本在日俄战争后就将美国视为潜在的最大敌人,所以这一职位的人选通常是由海军中最有前途的优秀军官来担任,以使他们能对美国有一个比较感性和客观的了解。
1928年回国后,山本五十六历任巡洋舰舰长、航空母舰舰长、海军航空本部技术部长、第一航空战队司令、海军航空本部部长、海军省次官。最后于1939年8月升任联合舰队司令,1940年军衔也晋升为海军大将。
山本曾数次赴美,或求学,或考察,或任职,因此对美国的经济和军事潜力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他曾在美国哈佛大学就读并在华盛顿工作过两年,深知美国海军的实力和强大的综合国力,因此一度竭力反对同美交战。然而,随着法西斯德国闪击波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日本帝国的扩张野心也膨胀起来,不仅中国、朝鲜,包括东南亚甚至澳大利亚和西南太平洋所有岛屿都被日本划进了“大东亚共荣圈”里。南线作战势在必行,而不拔除美国太平洋舰队这个“眼中钉”,就难以施展手脚。自诩为“以身作御盾,忠心为天皇,名誉何所惜,生命亦可抛”的山本,违心地然而又是认真地开始设想对美夏威夷作战方略。
1940年3月的一个飞行日,新研制的“九七”式鱼雷机从航空母舰上起飞,轮番进行攻击训练。眼看一艘艘战舰防不胜防地被击中,前来视察的山本司令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们为什么不能用飞机进攻夏威夷呢?”他对身旁的福留繁少将参谋长说。参谋长听了一惊,心想,夏威夷距离日本约两个星期的航程,庞大的舰队在航行途中能不走漏风声吗?一旦暴露意图,舰载飞机怎么能达成偷袭目的呢?但这位参谋长在他敬畏的首长面前,什么疑问都没敢提。
美“俄克拉荷马”号是在珍珠港被击沉的战列舰之一
一则关于“塔兰托事件”的报道进一步坚定了山本的决心。11月11日夜晚,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坎宁安上将率领所属空军,向意大利塔兰托港内的海军基地发起了代号为“判决”的袭击。20架鱼雷机和8架轰炸机在4架飞机照明和导航下,分两批攻击了停泊在塔兰托港内的意大利海军舰艇,取得了辉煌的战果,有3艘战列舰和2艘巡洋舰被打成瘫痪,还有l艘担任补给任务的商务舰遭到重创。几乎全世界的报纸都在显要位置报道了这一划时代的军事行动。因为在世界海战史上,用飞机施放鱼雷实施成功的袭击还是第一次。当山本从《朝日新闻》读到这篇题为“主力舰大半损伤,英公布轰炸意舰队战果”的报道时,眼睛顿时一亮。他吩咐手下迅速收集有关资料,开始加快袭击夏威夷的构想。
然而,夏威夷毕竟不是塔兰托。山本苦思冥想近两个月,在1941年元旦刚过不久,才以书面形式向海军大臣郑重陈述其奇袭方案。方案指出:“要有在开战之初就决一胜败之思想准备”,“开战之初就猛攻猛打,摧毁敌主力舰队,使美国海军和人民的士气沮丧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方案设想了三种情况,其中第一种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敌主力舰队的大部分停泊在珍珠港内,用飞机编队将其彻底击沉并封闭该港。”
这一天才而又冒险的计划,能顺利付诸实施吗?山本写完长达9页的《对战争准备的看法》最后一个字,心里也没有把握。
自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美日矛盾就不断激化。1937年7月7日,日本发动了全面侵华战争,严重损害了英美在华的政治、经济利益。
1939年9月27日,德、意、日签订三国轴心同盟。美国随即宣布1940年1月26日到期的《日美通商航海条约)将不再续约。
1940年5月,美国总统罗斯福命令结束年度例行演习的太平洋舰队不返回美国西海岸,而是进驻珍珠港,对日实施威慑。
1941年7月24日,日军在印支南部登陆。美国立即中断同日本的秘密谈判,并于7月26日宣布中止美日贸易,冻结日本在美国的所有资产。
8月1日,美国又宣布对日本实施全面石油禁运。这对于资源极为缺乏的日本而言,无疑是致命的。
为了获得荷属东印度的年产量800万吨石油的油田,为了获得南洋占世界年产量78%的橡胶,占世界年产量67%的锡,以及铁、铝、大米等资源,日本不惜一战。山本的偷袭珍珠港计划也一步步酝酿成熟。
早在1926年,山本任驻美海军武官时,他读到英国海军专家拜沃特所著《大太平洋战争》,书中描述了以舰载机袭击珍珠港内锚泊军舰的情节,虽然只是想象中的情节,却给了山本深刻启示。以至于在山本担任联合舰队司令后,规定该书的日译本为海军军官的必读书。
1932年,美军在演习中以“萨拉托加”’号航空母舰为核心的特混舰队曾出动舰载机成功空袭了在珍珠港的军舰。山本仔细研究相关的资料,受到很大启发。
1940年3月,山本与联合舰队参谋长福留繁少将讨论过初步的偷袭珍珠港方案。
1941年2月初,当金梅尔上将走马上任美太平洋舰队司令时,山本指示其心腹部下大西海军少将拟制一个具体的突袭珍珠港的行动计划。大西将这一绝密的任务又交给了其信得过的飞行战术专家——36岁的参谋源田实中佐。这个前不久在“塔兰托事件”发生时担任驻伦敦海军武官的少壮派,日以继夜地策划于密室……
山本在设想得到确认后,立即命令联合舰队参谋长福留繁少将、第一航空舰队参谋长草鹿龙之介少将、第十一航空舰队参谋长大西滋次郎少将共同拟制出具体计划:就是在袭击发起前十余天,以航空母舰为核心的突击编队,从日本出发。在袭击发起日的日出前一至二小时,到达距珍珠港约200海里的海域,出动舰载机突击珍珠港内的美军舰艇和岸基航空基地,以突袭手段消灭美军太平洋舰队,为日军的南进扫清障碍。
山本为纪念他所崇拜的东乡平八郎在对马海战中升起的Z字旗,将这一计划的保密代号定为“Z计划”,史学家则称之为山本计划。
“Z计划”在所有细节上都考虑得非常周密。在兵力编成上,既要求具备强大的突击威力,又要避免编队过于庞大而被发现。最终确定为航空母舰6艘,战列舰2艘,重巡洋舰2艘,轻巡洋舰1艘,驱逐舰11艘,潜艇3艘,油船8艘,共计33艘舰船。舰载机共423架,担负突击任务的354架,其中九九式俯冲轰炸机131架,九九式水平轰炸机104架,九七式鱼雷机40架,零式战斗机79架,其余69架飞机则负责保护编队安全。编队司令为南云忠一中将。另外,还有27艘潜艇组成先遣队,先期出发。其中22艘负责侦察,5艘为特别攻击队,各携带1艘袖珍潜艇,在空袭前将袖珍潜艇放出,由袖珍潜艇自行潜入港内,乘轰炸时的混乱从水下发射鱼雷进行攻击。
航线选择方面,从日本本土到珍珠港,通常有三条航线:一是经阿留申群岛的北航线。二是经中途岛的中航线。三是经马绍尔群岛的南航线。这三条航线各有利弊,北航线远离美军岸基航空兵的飞机巡逻范围,而且一般无商船航行,便于隐蔽。但气候恶劣,风大浪急,海上加油比较困难。中、南航线,气候宜于航行,但来往商船频繁,而且距美方岛屿较近,容易被发现。经过再三比较,特别是出于保密的考虑,最后日军选择了北航线。飞机起飞海域的距离,也是需要考虑的。太近容易被发现,太远又会使飞行员疲劳,影响战斗力的发挥。几经研究,最后选定起飞海域为瓦胡岛以北200海里,即北纬12°,西经170°海域。
根据当时日军飞机的航速推算,从起飞到飞抵珍珠港需要约2小时。而且在舰载机起飞后,航空母舰便后撤一段距离。这样一来,日军飞机去时航程近,返回时航程稍远。美如果派出飞机追击,那么往返航程都增加不少,使美军追击困难。
突击时间的选择更是煞费苦心。首先,要在马来亚登陆的同时发起,就必须选下半夜有月光的日子,即下弦月的日期,因为登陆是在拂晓,为便于作战的顺利完成下半夜必须有月光。其次,要选在星期日,因为根据美军的活动规律,出海的船舰通常在星期六返回,那么星期日在港内停泊的军舰最多,并且星期日人员休假也最多,戒备最松懈。综合各项情况,突袭定为12月8日(华盛顿时间为7日),农历十九,下弦月,星期日。突击时间为早晨6时。后由于参战的第五航空战队的两艘航空母舰上的飞行员没进行过夜间飞行训练,所以把突击时间改为早晨6时起飞,8时实施攻击。
整个计划考虑周密,可谓滴水不漏。然而,山本的偷袭珍珠港计划在制定之初就遭到上上下下许多人的反对。首先在联合舰队内部,第一航空舰队司令南云忠一中将认为这个作战方案过于冒险,并表示“本职反对珍珠港作战。”如果说来自下级的反对还不致动摇山本的决心的话,那么来自上面军令部的反对就令山本不得不费一番周折了。
军令部认为,“Z计划”有4个明显的缺点:作战成败的关键在于保密,而要做到这一点困难极大,别说大量调集兵力会引起敌方注意,就是开进途中也有约两个星期的航程,很可能遇到敌舰艇、飞机或者中立国的船只;作战实施过程有许多令人不安之处,如空袭那天气候不佳,或敌舰队大部不在珍珠港内;用飞机袭击的效果难以保证,如浅水鱼雷的试验尚未完全成功,加上万一敌舰布下防鱼雷网,一切就会前功尽弃;进行南方作战需用航空母舰,这样就没有足够的航空母舰供偷袭珍珠港使用。
由于以上4个方面的因素,军令部认为,进行夏威夷作战是投机性的冒险,没有多少成功的把握。一旦失手,更是“偷鸡不成,反蚀了一把米”。于是,山本费尽心思炮制的夏威夷作战计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被军令部束之高阁。
但山本五十六绝不是一个知难而退的人,那些反对意见只会使他的头脑更加清醒,决心更加坚定。他斩钉截铁地指示其部下:“只要我还是联合舰队司令长官,珍珠港这一仗就非打不可!没有万全之策,却一定要有万全之措施,好好准备吧!”
这年6月22日,法西斯德国以闪电般的突袭行动大规模入侵苏联,给日本军国主义打了一针兴奋剂。主张“南进”和对美作战的意见逐渐占了上风。
7月2日,日本御前会议通过了《适应局势变化之帝国国策纲要》,提出要“加强南进之态势”,“帝国为达到上述目的,不惜对英美作战”。
9月6日,日本天皇亲自出席御前会议,通过了《帝国国策施行要点》提出“帝国为确保自存自卫,在不惜对美(英荷)作战的决心之下,大体以10月下旬为期限,完成战争准备”。
9月中旬,在东京的海军大学里,山本亲自组织有关人员秘密地进行“夏威夷作战特别演习”。为了不走漏风声,在校学生已全部离校。
这是一次模拟实战的图上作业演习。分红、蓝两军对抗进行,红方代表美军,蓝方代表日军。担任红方的各级指挥官,由原来反对此次作战的军令部成员担任,从而加强了对抗性。演习持续了两天,蓝方在取得重大战果的同时,也损伤惨重,其中6艘航空母舰有一半遭到重创,120多架飞机被击毁。
随后不久,山本亲自选定地形类似珍珠港的鹿儿岛训练场,进行模拟飞行训练。飞行员们当时并不知道夏威夷作战计划,他们在山本魔鬼般的驱使下,时而在峡谷内隐蔽穿行;时而擦着海面在20米高度内发射鱼雷;时而向下俯冲,时而跃起盘升,一个个就像亡命之徒。
10月中旬,迫不及待的日本军方推翻了近卫内阁,由东条英机陆军大将组阁。山本的夏威夷作战计划终于获得军令部永野总长的批准,列入了军令部的议事日程。
11月5日,又一次御前会议通过了新的《帝国国策施行要点》,明确“发动武装进攻之时间定于12月初,陆海军应完成作战准备”。与此同时,适应珍珠港作战需要的改进型浅水鱼雷也已经试验成功。随后,执行突袭任务的机动部队根据山本的夏威夷作战计划又组织了实战演习。庞大的机群从250海里外的航空母舰的甲板跑道上起飞,向假想中的美太平洋联合舰队——停泊在佐伯湾内的日本联合舰队主力进行大规模空袭。
同日,由军令部总长永野修身签署的代表天皇的“大海令一号”颁发。山本随即发布《联合舰队机动作战命令》,其中第二号命令中把作战预定日定为12月8日。
11月17日,山本登临机动部队旗舰“赤诚号”,向即将出征的将士们进行勉励话别:“这次作战的成败将决定我国今后整个战争的命运。作战计划正是在排除一切困难和出敌不意的思想指导下制定的,但也许美国太平洋舰队的金梅尔将军对可能发生的一切有了周密的准备。各位将士务必做好充分的打硬仗的思想准备,切勿掉以轻心。”讲完这番话,山本又专门来到飞行机群指挥官渊田中佐的面前,两人紧紧握手,相对无言,相视许久的眼神中,一个充满信任和期望,一个洋溢自信和决心。
6天后,由南云中将率领的以6艘航空母舰为主力的约30艘军舰组成的机动部队,在日本北方择捉岛中部一个名叫单冠湾的偏僻渔港集结完毕。昔日荒无人烟的地方突然开进如此庞大的队伍,使岛上的居民惊诧不已。更使他们惶惶不安的是,从此该岛同外界的一切联系全被切断,岛民的生活补给全由部队供应,连岛上的鸟儿都插翅难飞。这种封闭式戒严,一直持续到12月8日才解除。
11月26日清晨,迎着飘飘洒洒的雪花,这支庞大的机动部队从单冠湾启程。没有欢送的场景,只有“赤城号”旗舰上的军乐队奏起雄壮的《军舰进行曲》,为自己出征壮行。
目送远去的战舰,山本不禁默默地祈祷神灵保佑。
在日本军方紧锣密鼓地进行偷袭珍珠港作战准备的同时,在另外一条隐蔽的战线上,日本军政联手,导演了一出拙劣的欺骗话剧。
3月27日,檀香山第8号码头迎来了从横滨驶来的日本邮船公司的“新田丸”轮。一个肩负重大秘密使命的间谍就搭乘在这条船上。他叫吉川猛夫,是日本军令部情报部海军少尉。为了掩人耳目,日本外务省美国局局长给他改换了一个外国人不易读记的化名——森村正,并给了他一个日本驻檀香山总领事馆外务书记员的头衔。
一辆挂有外国领事馆专用车牌的轿车,把他送进了位于努阿努街的日本总领事馆。“你是青川君吧!”总领事喜多长雄笑眯眯地望着他,尽量压低声调说,“我已接到军令部的委托,情况都知道了……”
这个化名森村正的吉川猛夫,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为了完成肩负的秘密使命,他已经进行了近8个月的准备,对美军舰艇的情况和夏威夷的风土人情等了如指掌。
“请多关照”他感到没有必要同总领事做更多的表白。随即,他换上在四季常夏的檀香山颇为流行的夏威夷衫和绿色西裤,头戴一顶插着羽毛的夏威夷帽,装扮成一名旅游观光客。在总领事赞许的目光下,他轻松自如地走出领事馆,坐上一辆出租车,向珍珠港驶去。
一连40多天,他并不急于向上司报告工作。时而以游客身份在珍珠港四周游荡;时而乔装成满身污垢的菲律宾工人,潜入珍珠港内进行实地侦察;时而又像是一位阔佬,请美国水兵上酒吧大吃大喝;时而又扮成狎客,在位于一座山冈上的“春潮楼”酒馆狎妓豪饮。可是,那淫荡的醉眼却并不在妓女身上,而是盯着窗外的珍珠港……他从各种不同途径获取情报。
5月12日,吉川发出了第一份关于珍珠港美舰停泊情况的密电。
“干得好!以后每隔10天报告一次。”军令部大喜过望,对吉川的要求也越来越高。进入8月份,又指令吉川每隔3天报告一次。
10月23日,当山本紧锣密鼓地准备实施夏威夷作战计划时,军令部又派出一名间谍随“龙田丸”客轮抵达檀香山。他叫中岛少佐,假扮成这个客轮的工作人员,随身携带着军令部给吉川的一封密信,要求吉川在第二天该客轮离港前,提供“美国舰队是否每个星期都出港?”“一般情况下星期几停泊在珍珠港内的军舰最多?”等多项情报。
“这么多问题!”吉川看着密信中密密麻麻的小字,紧张得差点叫出声来:“只有一天时间,我的天!”幸好7个月来,他的脑海里和笔记本上,积累了许许多多的情报,对这些问题并不陌生。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伏案疾书,一一回答97个问题。当他把这份极为重要的情报小心翼翼地封好时,窗外已经迎来了第二天的阳光。为了预防万一,他将情报交给了享有外交豁免权的喜多总领事。
“放心吧,我一定亲手转交。”总领事笑眯眯地对这位双眼充满血丝的外务书记员说:“好好睡一觉吧。”随即坐上专车向即将返航的“龙田丸”客轮疾弛而去。
在为日本偷袭珍珠港立下赫赫功劳、被称为“无名英雄”的间谍中,竟然还有一位来自希特勒德国的姑娘,她叫苏西·露思。
这位长有一双迷人眼睛的姑娘,年仅17岁时就显露出吸引男人的特殊才能,成了纳粹党极有权势的跛脚宣传部长戈培尔的情妇。后来,日本要求德国提供一名间谍到珍珠港执行任务。也许戈培尔的情妇太多,他想换个口味;也许露思小姐太迷人了,戈培尔怕自己陷得太深,日后难以脱身。不知出于哪种考虑,戈培尔推荐露思一家来到夏威夷。
露思的父亲屈恩是一名忠实的纳粹党徒,对自己一家到国外替盟国执行间谍任务感到很荣幸。他们在珍珠港附近买了一幢别墅,全家8只眼睛加上一架高倍双筒望远镜,一起观察。收集珍珠港的情报,其中最迷人的自然是露思小姐的眼睛。她开设了一家美容院,她的顾客大都是美高级军官的太太,周到的服务和优惠的价格使她们络绎不绝地前来,而她们信口开河、喋喋不休的交谈使露思小姐得到了最好的回报。有时,因为有价值的情报太多了,露思的脑子简直“不堪重负”,便请她的母亲来协助监听和记录。
露思的活动舞台不仅局限于美容院,作为一名出色的舞蹈家、网球运动员和游泳爱好者,她频频出没在剧场、沙滩、运动场和其他公共场合,与美太平洋舰队的年轻军官们交际,甚至,其中的一位成为她的未婚夫。从未婚夫身上套取或证实某一情报,简直如囊中取物一样轻而易举。
露思的弟弟、年仅11岁的汉斯·约阿希姆,也成了很有价值的特工。他时常穿上水手服,在父母的带领下沿海边散步。停泊在不远处的舰艇上的军官们很喜欢这位“小水手”,经常邀请他登舰游玩。这时“小水手”会提出一些“聪明”的问题,涉及到舰艇的数量、作战能力、离港进港时间等,那些军官们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漫不经心的随口回答,已深深印在“小水手”的脑海里。回家后,小汉斯如数家珍地复述,母亲则一五一十地记录,全都成了宝贵的情报。“小水手”不仅会问,而且会看,在父母和姐姐的教唆下,他知道哪些关键的部位是看了之后不能忘记,回家要汇报的。这个小汉斯大概是历史上惟一货真价实的儿童间谍,可以荣登吉尼斯记录了。
源源不断的情报被秘密地交给日本驻檀香山的总领事。吉川少尉到任后,露思一家便同他直接联系。为了避人耳目,他们传递情报的方式采用了古老的灯光法,由屈恩从别墅顶楼打出送情报的暗语灯光,吉川在领事馆内用望远镜接收灯光暗语,随时记录下来。这种原始的方法,居然一直未被察觉。进入惊心动魄的12月后,这里每天也要联络多次。
也许是被巨大的成功冲昏了头脑,在珍珠港被袭之后,露思一家还无所顾忌地用灯光向吉川报告着战果。如梦初醒的美军情报机关,很快发现了那幢别墅里发出的一闪一闪的神秘灯光,直到他们冲进别墅,露思等人还在全神贯注地打着灯光信号!
“日本和美国没有任何理由打仗……为什么一定要打仗呢?”1941年1日23日,新任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在启程赴任时笑着对记者说。
此刻,这位身材高大、面容温和的日本原海军将领,像一位“和平使者”,站在横滨码头“镰仓丸”轮的甲板上。日本各大通讯社、报纸的记者都来进行现场采访。野村古三郎竭力使他们相信,此时此刻是进入“日美关系新纪元的前夕”。
美国记者似乎受到强烈的感染,也纷纷报道这一消息,称“日美关系和好有望”。他们怎么会想到,在另一艘舰船上,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山本五十六海军大将已经拟好了袭击夏威夷的行动计划!
3月8日,日本新任驻美大使野村吉三郎与美国务卿赫尔,在卡尔顿饭店举行第一轮正式会谈。一个多月后,一个以日美“民间代表”名义草拟的《日美谅解方案》出笼。该方案宣称:“日本在西南太平洋不诉诸武力改变现状。”野村将这份历史学家称之为“出生在私人小医院且双亲不明的婴儿”的方案,作为非官方文件递交给赫尔,使这位国务卿一时处于被动状态。当赫尔与罗斯福总统反复斟酌后提出4条原则性对策时,日本外相松冈于5月12日又抛出了一份修正案,公然删去了原方案中“不诉诸武力”的条款。
双方的谈判虽然很艰难,但一直持续不断。从3月8日到12月8日的9个月里,野村同罗斯福总统会谈9次,同赫尔国务卿会谈45次。直到最后珍珠港事件爆发前夕,日本政府仍指示野村“不要让对方感觉到事实上谈判业已中断”。
在谈判的同时,日本先后派出200多名间谍,在夏威夷等地频频活动,窃取了大量情报。正当11月5日日本御前会议作出“发动武装进攻之时间定于12月初”的决策、执行突袭珍珠港任务的机动部队组织大规模实战演习之时,东条内阁又加派一名“和平特使”赴美。这个曾担任驻美领事,并娶一名美国女子为妻的“和平特使”叫来栖三郎。
10天后,来栖抵达华盛顿。面对众多的记者,他侃侃而谈。“请问阁下,日美谈判已陷入僵局,您对自己此行打破僵局是否抱有信心和希望?”一名美国记者忧心忡忡地问。
“如果不抱希望,我何必不远万里来谈判呢?”来栖振振有词地回答:“我们应该对日美会谈的前景不失信心。”
来栖的“表演”使一些心地善良而头脑简单的人盲目乐观起来,觉得“好像是一线阳光刺破乌云,照射了太平洋的海面”。
迷魂阵一个接着一个。
原定11月中旬从横滨起航,开往美国洛杉矶执行第二次撤侨任务的豪华邮船“龙田丸”轮,拖延至12月2日才徐徐驶离码头。临行前一天,日本海军当局把“龙田丸”轮船的船长木村叫去,面授机宜,并交给他一只装有16支手枪的箱子。
居心叵测的日本军方,明知太平洋战争一触即发,却故意让这艘排水量1.7万吨的豪华邮船朝美国方向“自投罗网”,就是为了使美国产生这样的错觉:至少在最近10多天甚至一个月里,即“龙田丸”从横滨抵达洛杉矾到载着日侨返回日本之前,战争不会爆发。可是,木村船长接到的密令是:随时准备掉转船头返回日本!那16支手枪就是用来对付乘客特别是搭乘该轮的十几名美国军人在返航时可能发生反抗的。
果然,木村船长在该轮船行到中途岛北端时,收到了来自日本海军省的电令:“‘龙田丸’立即掉头,全速返回日本!”这时,珍珠港上空已经狼烟四起。
费尽心思的日本军方不仅在美国人面前大放烟幕,而且还把“迷魂阵”摆到了自家门口。
12月5日和6日,东京闹市区银座大街上,约3000名身穿鲜艳蓝制服、脚裹白绑腿的水兵,自由自在地闲逛着,格外引人注目。
“在如此紧张的形势下还有心思组织水兵参观游览,搞什么名堂?!”一些市民愤愤不平地说。他们哪里知道,这里面确实有“名堂”。
为了掩饰迫在眉睫的夏威夷作战,日军大本营海军部下令诸海军学校和训练机关,组织大批学员和见习生以水兵装束参观游览东京,带有学校标记的水兵帽一律换成有“大日本帝国海军”字样的正式军帽。
正如日本军方希望的那样,第二天《朝日新闻》报道说:“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上夜以继日地进行紧张训练的大约3000名海军勇士,分批抵达东京游览……”
谁又能想到,此刻,在波涛汹涌的太平洋上,一支庞大的突击舰队,已经逼近珍珠港!
对日本军方所做的一切,拥有庞大情报系统和先进侦察手段的美国,难道事先真的完全被蒙在鼓里了吗?这的确是一个历史谜团。
人们都知道,美国的情报人员中没有一个是吃干饭的。
当日本为研制出新型的保护国家最高机密的“九七式”紫色密码机而暗自庆幸的时候,一个19人组成的美军密码破译组,经过艰苦努力,终于在1940年9月仿制出一台相同的密码机,破译了日本的密码。美国将这项破译工作称为“魔术”,领导这一破译组的弗里德曼上校,因此先后荣获“公民特别功勋章”、“最高功勋章”和“保障国家安全勋章”。在美国公民和军人中,一人获得上述3枚勋章的,仅他一个。直至1956年,美国国会还通过决议,奖给弗里德曼10万美元。因为从那一天起,实际上意味着日本已无密可保,来自日本最核心的机密就像穿上了“皇帝的新衣”,一丝不挂地裸露于美国人面前。
为了不被日方发觉他们的密码已经被破译,美军情报官员采取了极为严格的控制措施:所有重要情报均密封于袋中,由特别信使送交总统、国务卿和陆海军部长以及情报主任、作战计划局局长等关键人物,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也许正是过于担心泄密,致使夏威夷驻军无法及时得到有关情报。
日本驻美大使野村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收到的数百份“国家级”绝密电报,他的谈判对手赫尔国务卿同样心知肚明。他为完成使命而做出的种种努力,在早已心中有底的赫尔看来,有时简直是滑稽可笑的。
赫尔在他的回忆录里这样写道:“通过截获并破译的‘魔术’情报,我们知道了东京外务大臣向野村和其他代表所发出的指令,以及野村向东京发出的有关同我会谈的情况报告。这些材料表明,日本政府一方面同我们进行和平谈判,另一方面却推行其侵略计划。我仿佛看到了这样一个证人,他的证词与他自己所说的完全相反。当然,我得注意,一点也不能让野村知道,我已经掌握了他们的秘密。”
当野村向东京报告“赫尔非常仔细地看了我们的方案”时,赫尔正为自己不动声色的“表演”而沾沾自喜。他之所以“仔细地看”,也许只是想鉴定一下美军情报官员的翻译水平,看看与“原件”是否一致。
据统计,自1941年7月初日本御前会议作出“不惜与英美作战”之决策,到珍珠港开战前夕,这期间被破译的日本外务省发往驻美使馆的绝密电报达270份之多。而日本驻檀香山总领事馆向军令部发回的密码情报,也几乎一份不漏地被美军截获和破译。
然而,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前,美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上将确实被蒙在鼓里。但与其说是被日方所欺骗,倒不如说是被自己和自己的最高领导层所蒙蔽。
对笼罩在太平洋上空的战争乌云,罗斯福总统比谁都看得清楚。摆在他办公桌上的一大堆“魔术”情报表明,日本已向美国发出最后通碟,谈判的最后期限是“11月29日”,“在那以后事情自然会发生”。
“下星期一我们有可能遭到进攻,因为日本人不警告就发起袭击是出了名的。”11月24日,罗斯福提醒他的内阁注意。3天后,根据总统的授意,参谋总长马歇尔上将向菲律宾和夏威夷等地的陆军部队下达了“日本的敌对行动随时会发生”的警戒令。
海军作战部部长斯塔克海军上将在给太平洋舰队和亚洲舰队的电令中,说得更直截了当,一开头就是“此电应视为战争警告”,并预计“日本将在最近几天内采取侵略行动”。可是,在对日本攻击的重点方向做预测时,该电列举了菲律宾、泰国等地,却未提及珍珠港。本来就盲目自信的金梅尔上将,接到这份电报似乎并没有增加多少加强防备的紧迫感,也许还反而吃了一颗“定心丸”。
11月30日,东京致电驻德大使,要求他将下列情况通报德国希特勒元首和里宾特洛市外长:“日本同英美之间存在着突然爆发战争的很大危险,开战的日期也许会比想象的来得更快。”在这前后,东京发给驻美大使野村发出关于销毁密码和重要文件、指定某些使馆人员立即撤离华盛顿的密电。这些都被破译,并及时送到白宫和五角大楼决策者的办公桌上。这些“魔术”情报又一次提醒华盛顿的决策者:战争迫在眉睫!
面对这种形势,美国总统罗斯福真沉得住气。华盛顿时间12月6日晚(东京时间为7日上午),他还在椭圆形书房里与刚病愈出院的密友哈里·霍普金斯漫谈着一个轻松的话题:如何以钓鱼度过自己的晚年。9时30分左右,总统海军副官助理体尔兹上尉走进书房,呈给总统一份刚截获的重要情报。这是近似宣战的日本对美备忘录的前13部分,最后第14部分还在待截之中。
“这就是说要爆发战争了。”罗斯福说着,便把情报递给友人看。霍普金斯建议总统先发制人,但被拒绝了。“不,我们不能这样做。我们是爱好和平的民族,有很好的历史。”罗斯福其实是言不由衷,因为他知道即便他要先发制人,国会也不会通过。
近似宣战的日本对美备忘录最后的第14部分,以及指令野村大使在华盛顿时间12月7日下午一时(夏威夷时间12月8日上午7时30分)正式通知美方的电文,被美军“魔术”情报组及时截获并译出,其速度甚至超过了日本驻美大使馆的译员。
此刻,美太平洋舰队司令金梅尔海军上将还在梦境中畅游。珍珠港码头带日历的时钟正指在12月8日清晨4时45分的位置上。没有意识到丝毫危机的金梅尔上将,醒来以后也没有马上想到自己的部队,竟还想着有一场高尔夫球要打!他压根没想到他的舰队、他的名誉会遭到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打击!
“现在是否立即用电话同金梅尔上将联系一下?”在气氛紧张的美国海军作战部部长办公室里,情报局局长威尔金逊向他的上司斯塔克部长建议道。
“不妨先同总统商量一下再说。黎明时分打破金梅尔的美梦是一种罪过。”斯塔克伸向电话机的手,中途又慢慢地放下了。
参谋总长马歇尔上将这天清晨的心情似乎特别好。他按惯例在公园里弯弯曲曲的小径调马,可是比平时多骑了整整20分钟,急得手持“魔术”情报找不到他的陆军情报局远东科科长布拉顿上校像热锅上的蚂蚁。接到通报,马歇尔也没有直接到办公室,而是在寓所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然后不紧不慢地换上衣服,让急出汗来的布拉顿上校在陆军部大门口又等了15分钟。
这时,军方的许多高级官员先后走进了参谋总长办公室。他们都注意到“魔术”情报中“下午1时”这四个字,一致认为在这个时间或稍后不久,太平洋的某个地方将遭到日军的攻击。有的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腕看表,离这个时限仅剩下不到100分钟了。
马歇尔显然感觉到事不宜迟,该下决心了。“日本军队将在今天下午1时,或1时过后不久便开始发动攻击。”他先作出肯定的判断,接着斩钉截铁地说:“我决定向全军司令发出紧急戒备的指令。”随即草拟了电文,并电话通报斯塔克部长,特意在末尾加上“也请转告海军部队”几个字,要求站在身旁的布拉顿上校“用最快最安全的方法”拍发出去。
“最快最安全的方法”其实就在马歇尔的办公桌上。只要他一拿起桌上的专用电话,或者到隔壁房间启用秘密电话,甚至直接指令使用海军短波无线电和专供与夏威夷联络用的FBI系统,那么金梅尔上将就能获得1个多小时宝贵的准备时间,可以命令他的舰队起航,飞机起飞,使来犯的日军措手不及!
然而,一向聪明的马歇尔并没有这么做。在留下深深的遗憾的同时,也留下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历史谜团。
日本偷袭珍珠港后不久,罗斯福总统请求国会对日宣战。
他当然不知道陆军通往珍珠港瓦胡岛陆军基地的线路出了故障。他要求“用最快最安全的方法”拍发出去的这份电报,12月7日中午12时12分(夏威夷时间12月8日早晨6时42分)由西部联合电信公司发出,从华盛顿经旧金山再到檀香山,转手3次,走了整整时16分。当美驻珍珠港陆军指挥官肖特将军接到此电时,已经是日军开始攻击后7小时零3分了。不知出于愤怒还是悲伤,金梅尔海军上将当着众多参谋人员的面,大声宣读该电文。
这份“最快最安全”的电文成了历史的笑柄。
同样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工作拖拉的日本驻美大使馆,并没有按照其政府关于必须在华盛顿时间12月7日“下午1时”(夏威夷时间12月8日早晨7时30分)通知美方的电令行事,而是迟了足足80分钟。
这等于给了美国一份意外的“礼物”——日本不宣而战。12月8日,日本偷袭珍珠港得手后,罗斯福的参战演讲和战争咨文在国会获得了一致赞同,孤立主义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而在此前,美国国会主张在对外关系中避免卷入欧洲的政治和军事冲突,坚决奉行孤立主义。
因此,许多史学家对这个历史谜团的解释是,美国上层早已获知日军的偷袭计划,日本之所以能得手、珍珠港事件之所以能成为现实,只不过是罗斯福的苦肉计而已,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当时美国国内孤立主义思想非常严重,使得罗斯福总统的很多计划受到掣肘。而作为极富远见的杰出政治家罗斯福很清楚,如果不及时援助正在艰苦奋战的英、中、苏等反法西斯国家,等到轴心国确实控制了欧亚大陆后,美国将无力独自抵抗已经根基牢固的德、意、日轴心国。
因此,对美国来说,早参战比晚参战有利。但国内的孤立主义只图眼前利益,不愿参战。因此,罗斯福不惜以珍珠港为代价,唤醒民众的觉醒,粉碎孤立主义的幻想,实现举国上下同仇敌忾,坚决与德国法西斯和日本军国主义血战到底。
罗斯福总统办公室里气氛异常紧张。总统召集战时内阁会议,一面向新闻秘书口述在新闻发布会上美国声明的内容。总统的言词非常庄重,虽然珍珠港的损失很大,但任何一个人都对美国一定能够克服危险事态具有信心。
7日下午12时30分,罗斯福总统召见中国驻美大使胡适,亲自把自己写给日本天皇的亲电念给他听,并加以说明。他告诉胡适,日本在四十八小时以内已经开始进攻,目标大概是泰国马来半岛、荷印、菲律宾,但不致进攻美国领土。
日本偷袭珍珠港把美国决策集团面临的一切困难问题一下子给全部解决了。过去他们一直处在举棋不定之中,忧虑国内有许多人反对参战或者抱持冷淡态度。现在,全体国民在“不要忘记珍珠港”的共同心声中紧密团结在一起,已经没有孤立主义者和战争介入论者的区别了。通过日本人血腥的手把全国人民的意志统一起来,在共同目标下,团结一致奋勇前进。惟有打败日本,再没有任何可犹疑的了。
举国一心的情绪已经化为力量拧到一起了。
12月8日上午,罗斯福总统亲自前往国会。他没有坐轮椅,由他的长子詹姆斯搀扶着走进大厅,向美国参众两院发表讲话:“昨天美国遭到蓄意的猛烈攻击,这个日子将永远是我国的国耻。”他站在众议院讲台上讲述了前一天珍珠港遭到卑鄙偷袭的经过。他说:“不能否认这样的事实:我们的人民,我们的领土,我们的利益,正面临着严重的危险。”他在十分钟的讲演中要求国会批准对日本宣战,并满怀信心地预言:“凭着我国人民的最大决心,我们必将赢得最后的胜利。”这项要求在参议院全体一致通过,在众议院只有一位持不同意见的女议员投反对票。下午4时10分,罗斯福佩带哀悼死难者的黑袖章在对日宣战书上签了字。
同一天,中国政府也对德意两国宣战。
“好了,我们赢了。”英国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直接反应就是这句话。12月8日下午2时,他在下院宣布英国对日宣战,比罗斯福宣布美国对日宣战还早两个小时。
当丘吉尔首相从广播中听到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时极度兴奋,急忙打电话问罗斯福:“日本这次是要干什么?”罗斯福总统回答说:“他们正在夏威夷攻击我们,我们大家已经坐到一条船上了。”
丘吉尔首相对“我们坐在一条船上”这句话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他说:“我们用自己的力量单独作战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他在日记里充满自信地写道:“希特勒的命运决定了,墨索里尼的命运也决定了。如果问我日本人的命运么,他一定被打得体无完肤。”丘吉尔首相激动得大声对文登外相嚷道:“嗨!日本人干了什么蠢事,你想想看,往美国牛仔的屁股上捅一刀,这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管怎么说,我们不会单独作战了。”
有丘吉尔这种激动心情的绝对不止他一个人。中国人民不分男女老幼也都同样怀着激动的心情:和全世界被侵略被压迫的国家和人民同坐在一条船上,迎接光辉灿烂的曙光。
在莫斯科,苏联最高统帅斯大林正在掩蔽部地下室昏昏欲睡,苏联作战部长华西列夫斯基中将匆忙把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告诉他,斯大林立即两眼放光,亢奋起来:“好极了,真是好极了!听听,这群黄脸猴子干得真不赖!”
日本偷袭珍珠港,一下子解除了斯大林在德军重压下的烦恼,给苏联帮了大忙。对德战争已经胜利在握,又不需要担心日本从东面夹攻了。于是,半个月后,苏联秘密从远东军区抽调三分之一的兵力,包括三十个步兵师,九百辆坦克和全部作战飞机投入莫斯科前线。远东方面只留下一部分边防军和日本关东军对峙。由于有条约,苏联没有对日宣战。
法国的流亡政府,自由法兰西伦敦总部的戴高乐将军闻讯后,也预见到形势将开始好转。当天晚上,他对帕西上校说:“胜利已成定局,今后应该做好收复法国本土的准备。”
荷兰、自由法国、比利时、希腊、加拿大、巴拿马、波兰、萨尔瓦多、新西兰、澳大利亚、南非联邦、古巴、尼加拉瓜、洪都拉斯、危地马拉、海地等二十多个国家相继对日宣战。日本军国主义者用打碎美国太平洋舰队脊梁骨的办法促成了中美英法荷澳新等民主国家的巩固联合,一场用正义反对非正义的战争在地球上全面展开了。
正当东条英机笑逐颜开十分得意的时候,德国希特勒却暴跳如雷,把他周围的人吓得目瞪口呆。
他一直指望德国装甲部队直捣苏联腹地,最后制服英国,但要有一个条件,必须要美国不介入。
自从入侵苏联以来,他一直希望日本向西伯利亚出兵,东西双方夹击苏联,而不惹起对美战争,这是他的总的战略思想。可是,日本在黑龙江国境线上按兵不动。11月,在严寒和风雪中德苏两军进行激烈苦战,12月2日夜,德军逼近莫斯科郊外距红场仅32公里的地方,已经看得见克里姆林宫的塔尖,却遭遇朱可夫率领的苏联军队正面抵抗,寸步不得前进。12月6日,苏军100个师团,从绵延320公里长的战线全面总反攻,希特勒遭受意想不到的反击,疲劳和严寒已超过将士能够忍耐的极限,德军陷入大混乱状态。
就在希特勒决定放弃攻击莫斯科转向后退的这一天,他听到日美开战,美国已经介入世界大战的消息,这使希特勒预感到他的世界战略即将冰消云散,所以气急败坏,六神无主。
希特勒面临着严重的现实,经过两三天的冷静考虑,觉得日本在亚洲牵制住一部分英美的兵力也是可取的,于是在12月11日宣布对美开战。
墨索里尼在12月8日早晨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听到日本偷袭珍珠港的消息,便向他的女婿齐亚诺外相说:“这下子可完蛋了。”他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像树叶似的发抖。隔了一天,经过一番权衡,又觉得坏事也可能变成好事。美英付出相当大的力量在亚太地区和日本打,他在欧洲可能因此而得到好处,可以重温“非洲大帝国”的旧梦,于是在12月11日和德国一起对美宣战。
就在12月11日这一天,日德意三国又签订了一个三国军事协定,宣布三国在对英、美联合作战取得胜利以前,绝不放下武器,并表示了决不与敌人单独媾和的不可动摇的决心。在胜利结束战争之前,缔约国应根据三国同盟精神,在建立新秩序的事业中进行合作。
日本对珍珠港的这次攻击是成功的,但却给日本蒙上了污名劣迹,使它在战败以后也洗刷不清。日本以航空兵作战胜利开始了战争,又以航空兵作战失败而战败告终。这是具有讽刺意味的巧合,而珍珠港事件则成了决定如此命运的先导。
对珍珠港灾难,即便50年后的今天,美国人仍不能忘怀。然而,今日的日本仍厚颜无耻地企图以“奇袭”的谎言代替“偷袭”,这只能提醒美国和亚洲人民:今天的日本还在继续作着50多年前称霸太平洋的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