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流不息,窗外的夕阳红了半边天,金色的晚霞透过车窗照进车内。我和楚严相邻而坐,珍惜着这最后一小段路的独处。
这将是我和他,寒假前最后一次的见面,等再见估计得等到开学了。
“你寒假去哪里?”
“寒假啊。。。”我没有回答暗自思索。
已经离家近半年了,按道理是时候该回去了。但或许是生来第一次离家出走,有些不敢想象回去后将面对什么,未知的恐惧让我有些退却,不敢回去面对。
然而,想想都知道不可能,似乎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
想着即将面对的暴风雨,就有些心烦。
父母会给我最严重的惩罚是什么呢?断了卡,断了零花?在严重。。。会不会直接把我打包带回国外,不让我回来?
想到这儿我不由地坐直了身体,心中涌上浓浓地担忧和不安。想着这个可能性,我就可能再也回不到这座城市,这里的学校,更不能再看到楚严。
我侧头看向他,看着那张被阳光照射下,带着一层金黄色光辉的脸。本就恐惧的心更加动摇。
如果回去,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之前做好的计划将全部打乱。
当然,我也可以在回到原本的轨迹后,留学到华大。但想想都不可能,父母一直期待的大学是世界TOP1的存在。期许于我能毕业后接手他们的一切。
但那不是我想要的一切,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离开,离开那座冰冷的房子,其中一个原因不就是想获得自由,想选择我想要的人生吗?
虽然我还对于未来的人生目标还感到迷茫,但我知道我不喜欢的选项。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目标。‘华大’楚严在我心中种下的种子,那是我第一个立下的目标,并为此努力,投入了时间成本。就这样放弃,就这样被迫放弃,带离这里。这不是我要的。
时间过的太快,平时应该拥堵的道路,今天却格外的快。
他和我一前一后的下车,我看着他的背影,‘再见’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多想一直‘在见’。
“你这个寒假还会在这座城市吗?”
“没想好。”是的,没想好。在想到可能要彻底离开这里后,我本就有些退缩的心更加动摇。
良久沉默过后,只听楚严说:“不能晚点吗?”
听到这话,埋头向前走的我脚步一顿,有些怀疑自己听错或理解错。
“我是说,如果你买不到明天回家的票,那可不能忘了补习啊。”这是什么‘恶魔般的低语’啊!
都放假了啊!
我这么想着也将我心中的想法呐喊出来。
“放假就不用补课吗?高中生没有假期。”一句接一句的扎心话,刀刀扎在我心口。
我看着说完这话就走了的楚严,风声飘荡过来他不论拒绝的话语:“明天八点,咖啡厅见。”
他也知道我会刀他啊,跑的还贼快。
正想着不敢回家面对未知的我,有了他补习的提议,便干脆暂时将回家的想法暂压下去,投入到了补习之中。
我们窝在咖啡厅里,或面对面坐着他帮我补习。或相邻而坐,我带着他玩手游偶尔放松一下。
只是原本想要织的围巾,彻底没有时间织它,被放在了角落积灰。
朝起朝落,我原以为能一直这样保持到开学。然而楚严突然的离去,带走了我心中的幸福感,剩下一颗空荡荡的心。
只因临近过年。
前一日看着他出去接了通电话。回来后面色不虞,最终说出了可能要离开几日的事实。
就算在舍不得,我好像也没有理由阻拦人回家团聚。
没有了他的补习,我也不能松懈下来。习惯性的拿出五三,试图做题。但脑中却总是不由自主地浮现楚严的那张脸。
根本没办法专心做题。
多次努力抛开杂念,努力无果后,叹气合上了习题集。
抬目看了看空荡荡的家,寂静无声,对比着对面楼每一家贴着的窗花,寂寞感在空荡的房间中更加放大。
打开手机,看着日期上显示的春节。沉默良久,终究是在手机中打出一串熟悉地号码,拨了过去。
长久的等待过后那边传来熟悉地老人声音,从话筒传来。一瞬间的酸涩感涌上鼻头,泪水流满了面。
“喂?谁啊?”听到那一端老人疑惑的声音。
我咽下喉中的哽咽,开口:“爷爷是我。”
“柠柠!是柠柠!柠柠啊,你可算来电话了!!”随后电话那端似乎在争夺手机,我心中一紧,泛起紧张和期待,不由地紧了紧手中的手机。
“奶奶的柠柠啊,你在哪儿啊?现在还好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哦,还有你爸妈都急死了!”听着电话那头老人家焦急地声音。我恍然意识到,我真的错了,错的离谱。不应该一时任性的离开,不应该让家人担心,特别是让家里老人家担心。
“对不起,爷爷奶奶,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们担心的。对不起。”说着说着已然泣不成声。电话那头的两位老人家声音也带着些许的哽咽。
“回来吧。”老人担忧又想念的声音从话筒传来。
此刻已哭的说不出一句话的我,只有点头。
挂了电话我又转而给外公外婆也打了通电话,报平安。
没说两句,电话就被妈妈接了过去:“柠柠。”
听着电话里传来妈妈温柔的嗓音,我心中忐忑,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就听一声叹息传来:“回来吧。”
可惜到最后我还是没有买上当日返家的飞机票,最快也得是明天。
订好机票后,第一时间将截图给家里人一一发过去。忙完了这一切的我,看着依旧空荡荡的房间,刚因期待而喜悦的心渐落,反而心中犹如这房间般感到空荡。
升起的落寞冲刷掉喜悦,让我无法一个人在空房中继续独处。干脆打起精神,拿上篮球,出了门。
找了家体育馆,一个人打了很久,打到日落西山,打到天色变暗,打到我精疲力尽,在无精力多想,我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