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暖笑道：“这只是众多工序中的一个，在你没有从头到尾弄下来的时候，哪算是学会了？”
“你看他们俩，知道在干什么吗？”
李雪兰笑着坐下，也不纠结了：“我不必知道，你让我做哪一步，我就做哪一步。”
柳氏听到许暖暖这话，也放松了些。
是呢，别说现在染色，如果没有前面弄出来的染料，她们出去买的话，成本就贵了。
乡下人做事，对于需要花费成本的东西，都有本能的排斥。
不管是前面的胶，还是染料，都是自己人做的。
只要把这个把控好，就不怕别人学了去。
就说这个浆布，其中也是有大学问的，她当时也是跟女儿捣鼓了好几次，才弄出来的合适比例。
话说这个簪花，做工太多太繁复，希望到时候能卖出一个好的价钱。
“秀梅，在家吗？”何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人也很快出现在门口。
看到大家都在里面，她才走进来。
等看清楚她们在做什么的时候，一下子瞪大眼睛，快步走到许暖暖两人面前，拿起一株簪花打量。
“你们，你们竟然……”
一时间，她竟是连话也说不完整了。
柳氏与有荣焉地抬头，笑眯着眼：“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何氏说不出话来，只是麻木地点头。
肥暖到底是得了什么样的机缘，人变了就算了，竟然还有了这样的手艺，以后柳氏要跟着享福了。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何氏这才想起自己来是干什么的，爱不释手地轻抚了抚簪花，才不舍地放下，但她心中的震撼到现在还没有退去。
“九叔与桂茂都在我家了，说关于兑地的事情，公爹让我来叫你一声。”
柳氏放下手里的活儿站起来：“我跟你去看看。”
许暖暖教李雪兰在晕染，见状也站起来：“娘，我陪你一起去。”
何氏见她将这样的活儿教给李雪兰，张嘴想说什么，到底也没有当面说出来。
柳氏也有些不放心：“雪兰这样，行吗？”
许暖暖看向李雪兰，她正小心地按她教的方法，把一滴染料轻轻点在花心的位置，随后赶紧拿开。
染料从那个位置往外晕染开，由深入浅，很是好看。
“雪兰姐学得很快，没问题的。”
就算有问题，大不了重做一朵就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三个女人走出去，何氏才道：“暖暖，你就这样把那个教给李雪兰了？万一她……”
许暖暖笑道：“不怕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想要做这个也不容易，不管是胶还是染料，都是很贵的。”
“我想要在这一行做大，只凭家里这四个人肯定是不够的，等我打开销路后，鱼塘挖好了，我还得再招些人。”
柳氏看她，眼巴巴地看她，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不过，当着何氏的面，她倒是没有拆女儿的台。
何氏犹豫了一会才道：“这个行吗？会不会……”卖不出去？
只是觉得后面的话晦气，她到底没有说出来。
“到时候再看看吧。”许暖暖笑笑：“这个暂时也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乌元县只有这么大，簪花太多了只怕吃不下，就算吃下了，价钱肯定也起不来。
她的目标是府城，甚至更远的地方。
不过，那些离她现在还很遥远，她就不说出来吓着她们了。
何氏见她如此，便没有再说话，但心中却是生起了诸多想法。
到了村长家，九叔爷那个小老头已经在那里坐着了，还有一名中年男人，许暖暖平时叫一声茂叔。
叫了人，村长招手让她们坐下来，将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秀梅，暖暖，他们的意思都是，这次换了之后，后面就算你们反悔，也不会再给你们换回去了，可有意见？”
柳氏想有意见，但看看身边的女儿，最终摇头：“没有意见。”
许桂茂见状道：“你家一文呢？去县衙转换契书，要男丁去才行吧？”
柳氏点头：“嗯，到时候让他随你们去。”
许桂茂看了她们母女一眼，倒是没再说什么。
只要许一文那个混小子没有问题就行。
几人坐在一起，就着这件事又谈了一会，主要还是确认换哪块，她们会不会后悔。
虽然都是歪田，但柳氏家的那四亩歪田容易取水，只是有微沼泽，人容易往下栽。
不是完全的沼泽，不会把人完全吞下去，只是微沼泽。
普通的农田，插秧苗时就到小腿肚子位置，微沼泽的田，成年男人都会卡到大腿，非常艰难。
山脚下的田位置高，像这样的下雨天弄水容易，干旱年代就麻烦了。
商议好后，大家一致决定，明天只要不是暴雨了，就先前往县衙把这件事办成了。
许暖暖自然没有意见，她早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挖鱼塘了。
聊完后大家各自回家，等人都走后，何氏才踌躇地开口：“爹，我刚才在秀梅家里，看到了一些东西。”
她将许暖暖做簪花的事情说出来：“那些簪花很漂亮，完全不像县上那些普通的货色。”
许家兴皱眉：“既然那丫头有手艺，为何还要执着于挖鱼塘？”
田地是百姓的根本，按他们的思想，不管如何，也要把田地留下来种粮，至少怎么也不至于饿死。
许家和却是看了自己媳妇一眼，坐到老父亲身边。
“爹，暖暖非要挖鱼塘，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玄奥？”
“我听说九叔把靠近山脚那亩田也跟着挖成鱼塘，我们要不要也跟着挖些？”
何氏看着自家男人，心中一阵感动。
她正是这样的想法，但她一个女人之家，却不敢提这样的事。
她感觉许暖暖身上应该是有了大造化，她既然想要挖鱼塘，只怕真的是有什么依靠的。
“大哥，你怕不是也疯了吧？”许家兴震惊地瞪大眼睛。
许家和看他一眼，没有理会他，只是看着自己父亲。
其余的人没敢说话，等着村长说话。
村长敲敲手中的烟筒，沉吟着道：“我们在那附近也有两亩田，那就拿来试吧。”
他们家在那边也有田，只是他们的位置要偏低些，更容易弄水，算得上是良田。
他们家里田地多，拿出两亩来试也不会伤筋动骨。
主要是他也觉得那丫头似乎真的不一样了，她如此执着于挖鱼塘，万一真的成了呢？
还有老九老头，竟然也跟着挖一亩，他都有那样的魄力，他为何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