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辩听了一会儿之后，微微把头低下，扯了扯嘴角。
他心想：这古人一个个也都是人才呀。用先辈的幻想分析自己的幻想。
这次的解读如果被记载下来，可能后世的子孙们又会用蔡邕根据古人幻想解读出来的幻想分析出他们的幻想。
这不得越分析越离谱？
刘辩还记得，自己以前看过一期综艺。大致就是让十个人按顺序排好，然后由第一个人抽取一个物品名称卡片，然后通过比划向第二个人描述。
第二个人根据第一个人的比划，猜出对应的物品，然后向第三个人传达。
以此类推，如果传到第十个人，意思还能意思正确，那么就视为胜利。
好几组人做了很多次这个挑战，最后都以失败告终。
他们往往在第三四个人的时候，内容就已经变得逐渐扭曲，越往后差的越远。
虽然也有猜着猜着猜错，后边又蒙对的情况。但是这只能算得上是乌龙事件。
靠他人的描述去分析一个实物，会有如此巨大的误差。
更何况蔡邕他们分析的仅仅是前辈们对于某些无法解释事物的一种猜测。
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越分析越偏离本意。
刘辩只想说，这分析起来有什么劲，难道说出这些解释不是有嘴就行吗？
很多帝王、名人都是通过人造奇迹给自己添加一抹神秘色彩，从而加强自己的影响力。
他虽然无法认同蔡邕他们的行为，但是刘辩尊重中国的古代文化。
在这个时代，直接与他们谈论科学，谈论神明是否存在，本身就是说不清的事。
况且，现代科学也越来越玄乎，量子纠缠的发现，让一批人越来越觉得人们的认知已经无法解释世界。科学的尽头，有可能是玄学。
刘辩自己都解释不清世界的真理，又有什么资格去说蔡邕他们是错的呢？
既然无法用科学的理论说服蔡邕，那不如就尝试着进入蔡邕的世界。
他认真的问到：“那先生觉得这些异象有把矛头指向宦官吗？先生得出的结论会用来弹劾宦官吗？”
蔡邕陷入了沉默。说实话，他是有这个想法的。
这才是他翻阅书籍的原因，他先要找到异象可以指向宦官的切入点。
只不过连他自己都清楚，哪怕他真的能找到也不可能成功。
但是为人臣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脑海中没有就查资料，如果查不到就干脆编一个。
就算是拼得一死，也要死谏陛下。
而他的沉默，也是给刘辩最明确的回应。
刘辩微微的一叹气说：“先生，你这又是何苦呢？这些日子您也看出来了，这些宦官实际上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并非只会阿虞奉承。咱们又何必把他们赶尽杀绝呢？”
蔡邕看着刘辩的反应，微微一愣。心想这小子以前不是也挺讨厌那帮宦官的吗？怎么会忽然替他们说话呢？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人最近表现出几分作用吗？
接着，蔡邕又注意到了“赶尽杀绝”这个词。
也就明白了刘辩的心态，他不介意压制宦官，但是他也不觉得宦官这个群体应该彻底消失。
弄清楚了刘辩的想法，蔡邕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个孩子成长了呀，世界可不是只有黑与白，懂得权衡才是帝王之道。
其实他也是这个意思，他不针对张让等人，他针对的宦官这个“官”字；他支持皇帝运用平衡之术，但是不支持用宦官来平衡朝堂。
如今，他决定给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小学生好好上一课。
蔡邕露出了一抹微笑说：“殿下能有此等觉悟，是国家之幸运，我们做臣子的幸运。宦官们可能确实有可取之处，但是宦官本身却是一个很不健康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