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上的人吃喝玩乐都十分开心,只可惜一旦提及政事的时候就会岔开话题。周易也知道没有机会了,只能叹了口气,落寞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何进虽然不能确定周异设宴的目的,但是他看出来周异是想要洛阳稳定的。看着眼下的情况,何进也开始琢磨起来。
于公事而言,能够整治好洛阳的治安,是一件大好事,甚至对自己将来取得司隶校尉也有帮助。于私事而言,如果能够,在这个场合解决问题,显然是能够在周异的心中留下好的印象,结下一份善缘,多一个朋友,以后就多一分支持。
想了一会何进,就小声的向身边随同而来的弟弟何苗嘱咐了些什么。禾苗答应一声之后,转身离开了周府。
对于何进来说,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他既听不懂诗词歌赋,又欣赏不来舞蹈(看看美女身段倒是可以)。只能又一次化寂寞为食欲,一边吃着桌上的水果,一边喝着酒,消磨时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何进终于等来了他摇的人。只听到周府的一个管事慌慌张张的跑进了会客厅,对着首座的周易急声禀报道:“不好了老爷,有一波官兵把咱们周府围起来了。”
声音没有压制,所以整个迎客厅都渐渐骚动起来,这些人虽然事情办得没有漏洞,如今有恃无恐。但是频繁招摇聚会是在挑战汉灵帝的底线,明显的捋虎须行为。一听被人围起来多少有些担心。
周异顿时大怒,“好大的胆子,是谁敢围了我的府邸。”
管事看了一眼周,异又看了一旁正在专心致志与烤肉作斗争的何进。怯生生的回答道:“据他们自己说是洛阳南部、北部尉联合执法。”
听到这个称呼方式,周异顿时一愣,转头就把目光放在了何进身上,只见何劲抬着一个烤羊腿遮住了大半张脸,向自己十分隐晦的挤眉弄眼了一下。
周异虽然不知道这货在搞什么飞机,但可以确定肯定是想帮自己。也就放下了心,同时也想着这个人果然还是挺不错的,有眼力劲儿,办事儿效率也高。那么接下来就看他表演吧,如果场面控制不住自己再出来兜底。
于是,周异直接严肃的说道:“遂高,你来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大人在场,你怎敢叫你手底下的人来这闹事儿?你要是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那就是以权谋私!如果你真的是借着手上的权利扰乱秩序,我就算是被陛下责罚也要先免了你的职!”
言语间异常的严厉,以至于在场的众人都没有注意到周异在称呼何进的时候直呼了其表字,一般只有在比较亲近的人之间相互交谈,才会直呼对方表子。加上平时周异都是用姓氏加官职这种相对礼貌的称呼方式,如今变换称呼也就有了传递信息的作用。
何进这边也算是蓄势待发,心里已经把台词又反复琢磨了好几遍了。接到暗示之后他赶忙把羊腿直接放回盘子里,用随身的手绢把嘴上的油使劲擦了擦,随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腰带,走到正中间,双手叉腰扯着嗓门喊到:“洛阳南部、北部为联合执法,闲杂人等先给本官退出去。”行动之连贯、语气之嚣张、动作之傲慢,简直是把在场的所有人当作街道上的贩夫走卒一样呼来喝去。
场中的所有人都懵了,众多世家之人就开始思考,这态度不会是皇帝想嘎了我们吧?要不要溜了呢?如果想溜走我们是作为“闲”还是“杂”呢?想来想去这些人还是觉得不要轻举妄动,聚在一起静观其变就是了。虽然他们心中有些慌乱,却并不妨碍他们鄙视何进。如此无理的莽夫还带着手绢装模作样,简直有辱斯文。
不同于各个世家中人,那些下人以及舞姬很有自知之明,只是没有自家主人的命令不敢离开。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就都把目光投向了府邸的主人周异。
周异此时尽量的维持着自己面部的严肃,但是眉毛一抖一抖的,显然也是异常的蛋疼。他虽然猜到和进的办法会不拘小节,也很有可能不会讲道理,甚至会动粗。但是依然没有想到这个混不吝的操作会如此的超凡脱俗。
但是想要享受何进快刀斩乱麻之便利,就要承受何进带来的尴尬。周异也就无奈的摆了摆手,示意所有的下人都褪去。
在一众世家之人,鄙视又疑惑的目光下,何进开始缓缓前进,边走边说:“本官呢,今日是来催罚款的,把下人们屏退也是想着给众位大人留几分面子。”
话说完,也正好走到一位家住面前。何进身体前倾,逼得那位家主直向后仰。何进再次开口说到:“赵家主,十日前您家子弟违反宵禁,这事说大了都有谋反的嫌疑,我就罚了您一千钱,不过分吧!您家里人把人保走的时候说没带钱,出于对您们赵家的信任,我也还是放人了。结果这么久还没补上,是看不起我何进,还是看不起我洛阳南、北部尉的职责,看不起国家体制,亦或是看不起陛下?”
当众揭短说的赵家主羞恼,扣的大帽子使赵家主忌惮,何进近在咫尺又油乎乎的大脸配上略带凶狠的表情使赵家主畏惧。众多因素加在一起,造就了一位脸色青红交替的赵家主,他嘴唇哆嗦半天却一个字都没有憋出来。如此情境也使得世家一方气势大损,何进气势越发高涨。
看着他一脸不满却还憋不出半个字的表情,何进非常的满意,随后乘胜追击,环顾一圈说到:“你们也别笑,我这压着你们的帐还多着呢!”随后有向外面扯着脖子喊道:“大强、二强,你们进来。”只见,两个壮硕青年并肩,走进来,向着何进行礼道:“属下李强见过大人。”这两个人也是巧,他们分属南部和北部尉的官署,都叫李强,而且都武艺出众,从何进的筛选中脱颖而出,分别在南部位和北部尉府衙都担任着兵卒的头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