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庭樾淡淡扫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的逻辑思维能力被限流了？这么简单的事，需要小心翼翼求证？怪不得高考数学61分。
他又曲起手指，想给她来个爆栗，白未已预判了即将到来的“袭击”，脑袋靠车窗一歪。
嗵——脑壳无意外地撞到玻璃。
倒不是很疼，女孩子象征性揉了一下。
思庭樾被她笨拙的模样逗笑，扯扯薄唇，道了句：“木鱼脑袋撞裂了。”
联想到白未已的问题，男人朝她投去凉丝丝的眼神，“我不帮你出气，你是不是要一个人躲起来，自己气自己呢？”
面对思庭樾对她性格的直白剖析，白未已怔忪片刻。
思庭樾自从出国读书后，思亓川有意培养孙子，但方法并不温柔。简单粗暴地将他扔进海外分公司，让他从职级最低的实习生做起。
在商场浮沉多年，他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对于人性有着更直观的了解。
白未已白纸似的，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思庭樾没告诉她，秦芳不光在白城找不到工作，她的求职邮件发到二线、三线、甚至是西北几个偏远县城的那一刻，那些单位会在第一时间将她的求职邮件筛除。
她早在得罪白未已的那一刻，便社会性死亡了。
而同样的事情，又出现在方大强身上。
思庭樾眼神落在车挂的寺庙平安符上。
不能把方大强按死。
秦芳外地人，她离开白城还能投靠老家父母。方大强是白城本地人，这种地头蛇一样的混混，压他太紧保不齐会做出过激行为。
法治社会，总不能真把他宰了。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盯着方大强了。你最近不要一个人回福利院，真要去你通知我，我陪你一起去。”
真正不放心的倒是思庭樾，同样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像得了更年期综合症。他生怕这颗木鱼脑袋再出问题。
男人磁沉的声音在有限的车内空间里流淌，声音包裹她，她的大脑发出弱电流，抚触大脑皮层。
她从未如此安心。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化成最温柔的绸缎，她舒服地在副驾半躺着，睡意渐浓。
思庭樾听到她微重的呼吸声，取过盖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车内淡香弥漫，她像一朵开在雾气中的白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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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强很快发现端倪。
“强子大排档”总是有两个穿西装的大高个前来消费。
消费内容很奇怪，不像别的食客那样撸串不忘捎带啤酒。
两人滴酒不沾， 不苟言笑。
只点两菜一汤，埋头干饭。
跑菜小工好奇地向两人打探过，问就是两人在附近上班，吃腻了食堂菜，想换换口味。
态度倒是不错，问什么都会简单回答，但从不展开深入聊天。
方大强比跑菜小工见多识广，他得出结论：这两人应该是干侦探的，每天在方家村出现，估计是盯梢。一定是村里什么女人搭上大老板，老板正房派人调查取证。
小工年龄不大，没到16岁，他摸摸鼻子，想起电视剧里的惯常剧情，小心提醒道：“老板，我看他俩像专业打手，那一身腱子肉，西装袖都快撑炸了。该不会是来寻仇来的吧？”
方大强一掌拍他脖子，冷哼道：“大人的事少打听。”
来者是客。人家天天过来吃饭，哪有说财神爷闲话的道理？
空姐端着咖啡，蹲在男人座位旁，“您的咖啡。”
“谢谢。”
空姐起身，多看了一眼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的男人。
10个小时的飞行，男人有一半时间闭眼休息。
这会儿醒了，空姐对上他那双困倦的双眼，仍旧听到心跳如鼓的声音。
程酩探过头：“思总，待会儿落地，Noah’s Ark公司r.Maltese会来接机。”
“嗯。”思庭樾揉了揉脑袋，灌了一口咖啡，脑子增加几分转数。
程酩：“思总，这次出差行程和卢医生那边的预约时间撞一起了。卢医生想和您确认下一次的治疗时间。”
“是么？”思庭樾不冷不热，“最近不需要去她那里了，取消吧。”
“但卢医生说心理治疗不是表面看起来恢复就能立刻终止的。”程酩把思庭樾的心理医生卢郁林的原话复读一遍。
思庭樾转动杯子，难得好脾气，“程酩，我最近很久没拿过手杖了，我的腿好像受到了鼓励，它莫名其妙地好了。”
面对一次性说那么多体己话的老板，程酩陌生又惶恐，他思忖再三，喉间送出一句附和的话：“您的腿，它好争气！”
被老板凉凉扫了一眼，程酩全身汗毛乱竖。
思庭樾记不起任何细节的车祸，梦境里反复出现的大火，最近都在渐渐远离。
昨晚陪白未已在枫凛山兜风散心，那丫头沉沉睡到天亮。思庭樾靠在驾驶座，不大的空间对他的身高来说，仅仅只给了一点不舒服的感觉。
随后感觉逐渐淡去，思庭樾跟着睡了过去。
头一回，整夜无梦。
原本今天还想和她多待一会儿，却被告知出国的行程。
思庭樾有些懊恼，却也没办法，身处现世，总裁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方大强最近没动静吧？”
程酩：“没任何问题，做回他厨师的老本行。莫子和华子守他店子门口，我昨天特意开车绕了一圈。”
思庭樾喝了一口咖啡，“怎么样？”
程酩：“大欣介绍的人靠谱。莫子和华子往他店门口一坐，嗬，那气场！像极了虐待奴隶和家暴老婆的恶霸地主——还是连着送走四任老婆的那种绝世混蛋。”
“噗——”咖啡喷了出来。
这场景，莫名让他忆起某个喝儿童奶的丫头。
小喷蘑也能传染吗？
飞机落地。
思庭樾扣好西装扣，嫌弃地拍掉袖子的灰。
他跟程酩换了身西装。
程酩此刻，穿着带褐色点子的西装，面色哀怨。
Mr.Maltese带队迎了上来，他热情道：“Mr.Si！Wele! How was your flight??”
思庭樾一口标准的美音：“Mr.Maltese，Thank you.The flight was smooth，no issues at all.”
真的没问题吗？
这趟行程总让他有些心不在焉，心里像被系了一块石头，荡来荡去，总是不安心。
他心里记挂着白未已，偷偷给她发了条微信。
小白：我临时有事去趟欧洲，你别忘了答应过我的事，每天汇报行程，知道吗？
仿佛那丫头才是一个忙碌的商务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