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们去看电影吧。”
宁暮舟抬起眼皮，“为什么?”
程郁思考了一下，认真的回答道:“因为……我们是情侣啊，哥哥，所以我们也应该像其他人一样，去过二人世界，一起去看一场电影。”
宁暮舟静静看着程郁，对他说的话没表示同意，也没表示拒绝。
程郁见宁暮舟没回答，恳切道:“哥哥，你答应我了要出去的，你可不能骗我，不然，不然……”
宁暮舟扯了扯唇，淡淡道:“不然什么。”
程郁抬起下巴，尽量显得有气势一点。
“不然，我会很难过的，哥哥。”
“所以，你不能骗我。”
程郁握住宁暮舟的手，轻轻地按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委屈道:“这里会不舒服的，哥哥。”
宁暮舟微微怔住，眼底透着几丝复杂，手掌下是有力跳动的心脏，仿佛在亲吻掌心 ，贴的极近。
会不舒服的，哥哥。
会不舒服的，哥哥。
在宁暮舟耳边不断回荡着。
这句话，就像一颗针，细细钻着宁暮舟的心口，带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可我早就骗过你了，程郁。
宁暮舟拉出手，一如既往的冷沉，“我并没有说不陪你去看电影。”
程郁双手搂着宁暮舟的脖子，坐到宁暮舟腿上，眼尾弯着，很自信得意的道:“我就知道哥哥不会骗我了。”
既然答应了程郁，宁暮舟特意留出了半天的时间。
电影程郁选的是一部爱情剧，对此宁暮舟没有什么表示，对他来说，这些电影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一种无聊的东西。
两人的座位在第一排，后面坐的人很少，熙熙攘攘的几个人，但大都是一对一对的。
宁暮舟从始至终都没抬起眼皮看过几次屏幕，只是叠着腿，高贵优雅地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倒是程郁看的很认真，还很积极的不停的和宁暮舟说着。
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宁暮舟无端的想道。
电影快要结束的时候，屏幕突然卡住了，电影院突然灯刹的全部熄灭，陷入了黑暗，只有屏幕微微亮着。
“哥哥，怎么回事?”
电影院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显然，大家都很疑惑。
宁暮舟缓缓睁开了眼。
忽的，灯又亮了，屏幕上转而开始播放照片，从两人亲密举止上不难知道两人的关系。
轻缓的音乐声充斥着整间电影院。
还有十分醒耳的拍照起哄声。
程郁好奇的转过头，望向后面——一名alpha正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的是一枚戒指，双目充满爱怜得看着坐着的omega，“你愿意嫁给我吗?把你以后的时光都予给我?”
围着的人群跟着起哄拍掌道:“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愿意。”
“走吧”，宁暮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了身，对看的正入迷的程郁说道。
低沉冷磁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北大西洋的阵风，袭刮暖流，程郁回过神来，回眸，对着宁暮舟的侧脸，吟吟道:“哥哥，…………”
还没说完，宁暮舟已经迈步走了，程郁再看了一眼紧紧拥抱幸福美满的两位主角，快步朝宁暮舟追去。
“哥哥，你看到了吗?他们好幸福啊。”
程郁贴着宁暮舟的侧身，神情向往憧憬的喃喃着。
“哥哥，你会娶我吗?”
宁暮舟停住了脚，转头，四目相对，一双眼睛里满是期待，一双眼睛里捉摸不透，就像冬天结冰的湖面，难以揣测到冰层下会有什么。
但即使是结冰的湖面，总有冒险无畏者，愿意去探索去靠近，大概，那是自己赖以生存的东西吧。
想从你这汲一捧水，救我这个干渴的人。
“你最好好好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话。”
程郁停在原地，呆呆看着宁暮舟的背影，撇了撇嘴，“果然……”
程郁跑了过去，退而求其次道:“那哥哥会给我买戒指吗？”
两人已经来到了车旁，宁暮舟沉着脸，“上车。”
程郁一直注视着宁暮舟，这一刻两人之间像在对峙着什么，明明是旁边是喧闹潮涌的行人，空气却好似骤然不在流动，唯余寂静。
春风轻轻吹过两人，撩起了程郁的头发，又慢慢落下。
程郁知道是等不到答案了，最后还是投降的乖乖上了车。
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风知道了。
有些东西无法计量。
其实给出一点点，堤坝有缺，洪水涌泄。
程郁难过了很久很久，心里的期盼没有达到预期，总是会有些委屈的。
很多天，程郁晚上都没往宁暮舟怀里钻，每每程郁翻过身，有这个趋势的时候，又会马上的翻回去。
宁暮舟后知后觉得意识到——程郁是真的不开心了。
——就因为那个问题。
黑夜里，宁暮舟眉头拧了拧，歪过头看着程郁的留给自己的后脑勺。
只是一点点。
可以再给一点点
程郁，我可以再给你一点点。
宁暮舟轻转回头，视线落在黑色中的某一点上。
——
春天的中伦亚，暖风袭袭，天边还挂着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宁暮舟身子靠在坐背上，视线穿过玻璃，外面的景象在眼前掠过，不断后退。
“停下。”
车子减速逐渐靠边。
宁暮舟下车，朝着某处走了过去，司机好奇的巴望了一眼——是一家宠物店。
执行长喜欢动物???！！！
过了会，就看到提着一个小铁笼缓缓走出来的宁暮舟，笼子里是一只几个月大的小柴犬。
冷峻男配小可爱，真是一道既违和又迷人的风景。
旁边的人视线热闹地张望着。
宁暮舟的脸色黑了黑。
车子重新启动，与天边的残阳背道而驶。
程郁在客厅等了很久，才听到门把手响动的声音。
但还是没有想往常一样热情的扑上去，虽然他很想，但程郁觉得这次的哥哥真的很让自己难过，所以他想矜持一点。
但今天的哥哥好像有点不一样，很快，就证实了他的想法。
程郁看着宁暮舟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之后，把一个铁笼放到了自己面前。
了然的可以知道——这是一件礼物，第一次宁暮舟送给程郁的礼物。
第一次的礼物。
宁暮舟凝视着程郁的表情，却没有预想中那样——程郁会扑到他身上，会像往常喜悦的道:“谢谢哥哥”，之后一天一天都生气蓬勃的缠着自己。
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不舒服，程郁愣愣的盯着面前笼子里的那只小哥。
明明是哥哥送自己的第一件东西，他一定是开心的，因为那是哥哥送的。
——可为什么会这样?
——会让自己这么地生气?
不喜欢?
宁暮舟见程郁不是料想中的样子，怀疑道。
下一刻，程郁抱起笼子，起身勾着唇角，“哥哥送我的，我都喜欢，谢谢哥哥。”
说完，凑近吻了一下宁暮舟的脸。
“我先去把它放好。”
宁暮舟看着程郁上楼的背影，坐在沙发上，抬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样的程郁才对。
不过他忽视了一些细节。
也许再清醒的大脑总有那么几个时刻是昏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