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女人后,沈司林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孟家的事远比自己想象中复杂许多。
沈司琳现在最害怕的就是谋害孟家的人,不是因为钱,而是因为仇恨。
她是因为想要复仇才杀了他们全家。
而且那个人没有直接的杀,而是时隔这么多年才一个个的慢慢的铲除。
不仅杀害了孟家全家人,还使孟家被亲戚瓜分殆尽,甚至不留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
这得是多狠毒,多恨他们一家人的人啊。
沈司琳心里不由得害怕起这个人。
也许很多年前孟母孟父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带着年幼的孟璃和孟凡前往国外,只是看着他们年纪尚小,也不明白家中的这些争斗,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告知他们或任何人。
而就是这一沉默,致使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说出口,没有办法告知任何人他们之间的恩怨,然后在刚刚出国就被人谋害而亡。
留下了年幼的儿子和女儿,无人抚养。
多年之后,儿子又重新回国继承家业,女儿也长大成人,于是她又燃起了复仇的火焰,绝对不放过孟家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可是最令沈司琳想不通的是,那是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而且冤有头,债有主,没必要把父母那一辈的恩怨全部还到子女身上吧?
害得他们从小父母双亡还不够,长大后还要置他们于死地,这实在让沈司琳难以接受。
她顿时感到后背一阵发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的这些猜想不由得让她毛骨悚然。
等等,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人知不知道自己就是孟璃的替身。
如果不知道,那,那……
那下一个谋杀对象不就是身为孟璃的替身沈司琳,也就是自己吗?
我?
下一个就是我?
想到这里,原本还能置身事外的沈司琳,突然感觉自己身处那个人的计划中。
有一双隐形的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
沈司琳猛的环绕了房子的四周,发现静的可怕,偌大的别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她原本平静的心不由得跳的很快,好像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全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晚才发现这个事?
她制造意外杀害孟璃的哥哥,就证明她也不会放过孟璃。
她也会来杀孟璃,来杀自己。
到底是谁?
怎么会这么晚才反应过来?
沈司琳被一阵急剧的惊恐吓得失了神,眼睛瞪着大大的,被惊吓过的脑子开始快速思考。
“不对,不对,肯定不对。”
沈司琳喃喃自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不要害怕,沈司琳,停下来,好好想想。”
沈司琳后悔替孟璃调查这件事了,因为她很有可能会搭上自己的命。
孟家的水太深了。
沈司琳现在极大的恐惧,当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叮咚,叮咚。”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门铃声。
谁?
沈司琳警惕的看向门外,不会是……
“有人在家吗?孟小姐你在吗?。”门口突然响起来中年女人的声音。
沈司琳悬着的心才落下了。
吓死了。
沈司琳隔着门问,“是陈姐吗?”
“是。”门外的女人回应的。
沈司琳开门让她进来。
看到别墅内进来了熟悉的人,沈司琳才放下了警惕害怕的心。
“别自己吓自己。”沈司琳小声的说。
她又不是真正的孟璃,如果这个人这么有手腕,这么消息灵通,神通广大,她肯定知道现在的孟璃是沈司琳假扮的。
也知道真正的孟璃时日无多了,因为医院有真千金孟璃的病历记录。
可是她心里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害怕,心不由的跳的很快,完全抑制不了。
沈司琳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沈司琳拿起电话就想打给谢言庭,不知道为什么一害怕就想要他在身边。
刚拿起电话又放下了。
她害怕谢言庭现在在开会,不方便接。
沈司琳:【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来】
很快,几乎是秒回,谢言庭:【好】
沈司琳看到消息才松了一口气。
谢言庭:【怎么了吗?事情重要的话我现在就能回去】
谢言庭:【这个点陈妈应该已经到家里打扫了吧】
沈司琳看着他回的消息,心里感到一阵酸楚,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可她不知道能不能打扰他,她害怕耽误他的时间。
谢言庭见她没回答,打了个电话。
沈司琳看着手机上谢言庭打来的电话,哭的更厉害了。
不仅是害怕,更多的是感动。
她颤抖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是谢言庭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怎么了,是不是有重要的事。”
沈司琳只顾着哭,没听清他说什么。
谢言庭听到电话那头她抽泣的声音,语气有点着急的问,“沈司琳,你怎么了?”
“等我,马上到。”
随后,谢言庭挂断了电话。
沈司琳的心理防线彻底被攻破了,她一个人蹲在地上失声痛哭。
内心巨大的恐惧有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就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多年后的命运降临在她的身上,那犹如诅咒般的催命术唤醒了她藏在心底的恐惧,那是她隐忍多年的过去。
是每一个不曾哭泣却心如刀绞的夜晚,这些痛苦使她走到今天,也使她注定会在午夜梦回时而感到惊悚,流下无尽孤寂的眼泪。
沈司琳一直觉得从十八岁母亲去世后,她就没有心了。
不会哭,不会笑,永远那么冷静,好像披着一张伪装的皮囊。
沈司琳十岁跟随母亲住进了新加坡一间很小的平房。
她现在都记得里面的样子,阴暗潮湿的天花板,充满发霉味的木地板,空气中永远充斥着腐烂的味道。有数不尽的蟑螂,老鼠,常常一下雨,屋里就会断电,然后就只能生火做饭,直到很久才能吃上饭。她就在那里度过她的童年和青春。
沈司琳的记忆中,母亲永远是那么劳累。常常一个人在深夜里坐在灯下,眯着眼睛缝缝补补,白天会到各大工厂去做事,那双原本娇嫩的手早已变得破裂不堪,还患上了严重的肺病,永远都好不了。
她就这么一天天的劳累养活了他们一家三口。
那时候还小的沈司琳并不懂家里为什么没有父亲,也不明白父亲去哪了,为什么母亲总是在整日劳累。
后来,沈司琳才知道,她是净身出户。
她是为了尽快给那对狗男女腾位置。
沈司琳恨她,她恨自己的母亲为什么这么懦弱!为什么要原谅他们!为什么总是这么善良!
沈司琳不忍心去责怪她,可是她的心里早已心痛母亲不已。
“琳琳,不要去怪他们,不要去怪他们。”这永远是她说的最多的话。
或许,她的母亲太爱她的父亲了,就连他出轨,伤害自己,不要孩子,抛妻弃子……沈母都能原谅他。
可是,可是为什么母亲都已经这么善良了,命运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先是丧子,再是整日悲伤,最后哭瞎眼睛,意外去世。
而那对狗男女呢?
不仅生活美满,没有遭到任何报应,还生了一儿一女,一家人其乐融融。
一想到这,沈司琳就觉得既然命运没有报应他们,那她就替命运惩罚这对恶人。
而现在,命运的惩罚,不,是诅咒,是属于孟家的诅咒落到了她这个替身身上。
沈司琳觉得,或许这个人也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遭遇,或者是比自己更加悲惨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