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番话让金圯如遭雷劈。
她不可置信的摇头，“不可能……”
“我脑子里长了东西，在我和你爸离婚那年就有了，我俩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婚的，”贝由纪看白原，笑一下，“白原的父亲是我在日本上学时交的男朋友，和你父亲离婚后我就和他重归于好了。当然，他那时候是单身，后面也断断续续治疗过一段时间，按计划来看的话我应该是要好了，不过最近复发了，转换成恶性肿瘤了，没得治。”
金圯摇头，眼窝温热，“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怎么会没得治呢？”
“要把头发剃光。”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东西？”
“我不愿意，金圯，你知道吗？我不愿意，不想活了就是不想活了。”
贝由纪毫不留情的打断，继而转变话题，“有机会去看看你妹妹吧，她长得和你……不太像。”
金圯并不想听这个话题，只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气氛凝重，白原也罕见的保持缄默，服务员来上菜，色泽鲜艳的麻婆豆腐和辣子鸡在金圯看起来都失去了光泽，她直直盯着贝由纪，试图从她表情中看到说谎的痕迹。
贝由纪不答，去说别的，“昨天那个男孩子对你好吗？”
像是托孤，金圯虽然憎恨母亲的所作所为，可是知道了她的病情时还是忍不住伤心，原来……
这就是她的苦衷？
“嗯，他对我很好。”
贝由纪松了口气似的，眉目舒展，问：“什么时候回申城？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金圯艰涩的点头，“……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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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金圯不知道自己和贝由纪居然有这么多话要讲，但是讲到最后什么也没记住，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金圯洗漱过后看手机。
几乎全是晏挺的轰炸。
自从他出了校门后就开始给她发信息，一条接一条说个没完，一会儿拍云一会儿拍路上遇到的小动物，还夹杂着絮絮的唠叨。
金圯耐心的回复他。
贝由纪洗好澡出来时敲响了金圯的房门，她问：“我能进来吗？”
“可以。”
下一刻她推门而进，头发也吹干了，穿着金时雨的家居服，看着她轻笑一声：“今晚我能和你睡吗？”
白原早早就进了以前呦呦的房间休息，他这一天又当司机又当助理，大少爷脾气被磨的全无，现在实在是累的不行了。所以俩人就没管他。
金圯点头，“可以。”
床是一米八的，虽然是暂住，但是金时雨从来不会在生活方面亏待她，床上用品全是最好的料子。
原是天凉了，没什么概念的金圯还盖着薄被，贝由纪坐在她的床角捏她的被子，全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真是少有的感觉，金圯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贝由纪问：“被子太薄，晚上睡着冷吗？”
“还好。”
“你……和那个男生……”
这一瞬间母女心灵相通，金圯知道她的沉默是什么，不假思索的回答：“我们还没有发生过关系。”
“女孩子还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她似乎很后悔，皱着眉说：“这样的道理我给你讲的太晚了，我原是想着等小昭长大成人了原话再告诫她一遍，但是我活不到那时候，就拜托你了。”
金圯茫然点头，“嗯……”
小昭……
“对于你来说，我的确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是我不不想再回想往前事，我是个自私的人，对孩子可能没什么责任心，但是我很爱自己，我活的很开心，这短暂的一生要结束我也没什么遗憾。”
贝由纪说着说着就有些困倦，她躺在了床上，金圯也跟着躺下，俩人之间的距离很远，不像母女，倒像是陌生人“拼床”似的。
很奇怪，她居然在这一瞬间彻底原谅了贝由纪，也明白了自己的凉薄和自私都是遗传了谁。
基因太强大。
贝由纪抬胳膊把手搭在她的腕上，握住，轻轻捏了捏，没松开，问：“你现在有多少斤？有在刻意减肥吗？”
关心的话语一下子拉近了俩人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温热的触感十分与众不同，被握住的那块皮子滚烫灼热，她摇头，头皮发麻，“没有减肥，现在差不多是九十五斤。”
“有点瘦，”她点头，又问，“身高呢？”
“172厘米左右。”
贝由纪侧着身子看她，眉目清冷，唇角却勾了一抹淡淡的笑，问道：“胸围呢？”
金圯脸颊有点红，别扭的要抽出手，“你问的太多了……”
贝由纪松开手，叹气道：“我现在还是你妈来着，问你一些私密的问题很不正常吗？你如果连自己的尺码都不知道怎么买得到合适的贴身胸衣？”
手腕上的力道松懈，金圯心脏猛然抽搐一下，她悄悄往贝由纪身边依靠，待两人只剩下半臂距离时她停下，悄悄打量贝由纪，说：“都是姑姑带我去的。”
贝由纪极轻的用气音笑一下，没再讲话。
金圯：“……”
难得的母女温情又消失殆尽。
金圯平躺在床上，放在枕下的手机叮叮当当的响起提示音。
她有些难为情的抽出手机，旋即关了静音，房内灯光如昼，她半撑起身子看手机信息。
是林千禾给她银行卡里转了钱，五万，一看就是刚发生活费，手上很富裕。
金圯垂眸点进她的对话框，林千禾发了个哭泣的emoji，紧跟着发来一句话：宝宝我刚刚做梦梦到你在捡垃圾吃，好可怜。
她立刻回复：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捡垃圾吃的。
林千禾：那你留着买点喜欢的东西。
她回复一个眼含热泪的emoji，又打字：我有很多事要和你讲，现在不方便，等我回申城再讲。
林千禾：好的宝宝。
金圯：下次不要再给我转钱了宝宝，我有钱，还不至于捡垃圾吃。
林千禾：我愿意把我的零花钱分给你。
金圯看着她发来的话嘴角压不住的上扬，贝由纪转过身看她，幽幽地问：“不睡觉了？”
她看时间，已经凌晨，迅速放下手机躺下，“睡。”
“作息稳定对皮肤好，这边学习强度大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以前我们在绿市的时候我就跟金戟说过等你上小学前就搬家去高考分数压力低的城市……”
“母亲，”金圯闭了灯，房间陷入黑暗，她鼓足勇气问出困惑了许久的问题，“是不是因为您不爱金戟所以才不爱我？”
贝由纪觉得今天是不能早睡了，强撑着精神对她说：“我们分开的时候你好像还特别小，那时候我是打算带你离开的，但是那段时间你总和我闹脾气，还说了很多不爱妈妈之类的话，所以我哄了你一段时间后就放弃了。”
在金圯沉默的时候贝由纪反问：“妞，是你先不要妈妈的，你都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