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还是要继续打的,人也是要继续逗。
秋末时节,树叶落了满地,寒风寂寥,落寞的氛围在中学校园无法弥漫,操场上的笑闹声冲破云霄重重砸下,冲散了秋日仅存的萧瑟。
只剩下欢声笑语在耳边回荡。
距离上课前十分钟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赶回了本校校区。
回到教室后还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周五晚上是数学周清,她和晏挺就不用再回家补习,在楼梯口分别后金圯回去就老老实实的坐在位置上翻书。
晚自习一共有有三节,第一节复习第二,三节周清。
第一节是班干坐在讲台上,所以下面的气氛就比较活跃,金圯也微微垂头和张静语讨论数学题,一节课就这样在窃窃私语和班干敷衍的主持纪律声中结束了。
下课后金圯跑了一趟三楼,上次家教老师留下的问题恰好是金圯没理解透的,她找到了例题,打算问问晏挺,没想到下去扑了空,晏挺和廖博儒被老师喊去办公室分卷子。
栗旌也不在教室。
金圯是直接进了理科班的教室,以往没觉得不妥,如今自己孤零零的坐在晏挺位置上还有点儿尴尬,她叹气,起身要离开。
“金圯。”身后有人喊。
金圯回头,果然是齐承松。
她疑惑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谢谢你的水。”
似乎很久没这样面对面讲过话了,金圯多看了他两眼,而后笑道:“没什么,就当是晏挺请你们喝水好了。”
人没再纠缠,似乎只是为了来道谢,随后就离开了。
金圯也没多想,打算从后门出去,却不小心和一个急匆匆跑过来的女生撞到,女生在她抬头前一直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金圯站起身,看她,很冷静的说:“没关系,我也有错,是我注意力不集中。”
谁知道女生突然愣住,看着她的眼眸很是复杂,金圯已经没了心情,又等不到晏挺,索性绕过女生出了后门,而后直挺挺的上楼去了。
周清后有一种走过一遍轮回的轻松。
金圯写满的答题卡印证了她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
交完答题卡,张静语打趣她,“这段时间收获很多啊,答题卡写的满当当!”
金圯顺着说:“谁让我有好同桌给我讲题呢?”
“真羡慕你有这么好的同桌,”张静语笑,“我就没有。”
“滚啊,”金圯笑骂她,已经趁乱开始收拾书包,“王婆卖瓜!”
张静语发自内心的和她又逗了几句话,因着下午亲眼见到金圯在晏挺心里的重要性,她沉默片刻,说:“前两天我被人骚扰,晏挺帮了我。”
她点头,冷静应下,“嗯,我知道。”
“晏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现在我觉得他勉强配得上你。”
“我也这么觉得。”
俩人忽然面对面笑起来,继而心照不宣的收拾书包。
……
……
晚上回到家已经很晚,打开门,一片寂静,掺杂着凉飕飕的过堂风,这个房子无时无刻都在提醒金圯:
家里没人等你,你该离开了。
破防一瞬,她鼻子有些酸,看向身后等着她进门的晏挺,“进来待会儿好不好?”
“行。”
他沉声应下,声控灯忽明忽灭,金圯眼角似乎泛红,他本就担心。
进了家,打开灯,金圯被坐在沙发上幽幽盯着她的男人吓了一跳,她尖叫出声,手上的钥匙串直接砸了过去。
晏挺也看到了来人,有些惊讶,但还是先关心金圯,扶着她的胳膊问:“没事吧?”
金圯摇头,看向眼含笑意从下沉式客厅走出的白原,不悦道:“你是神经病吗?大半夜来我家干什么?!”
白原只是眼含深意的看着她和晏挺。
金圯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的眼神,也不懂他忽然走近自己的动作,下意识往晏挺身边靠。
下一刻,直对着客厅的房间门骤然打开,那是金圯的房间,屋内灯火明亮,窗帘紧闭,不知道人在里面待了多久,看到了多少,只是这一瞬间,金圯觉得所有的气压转移到握着门把手的来人身上。
那人才是真正的贵妇人模样,又因为有着纯正的欧洲血统西方长相看起来矜贵优雅,她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更衬托的头骨圆润,眉骨很高,上挑的眉毛细细一条,金圯的眼睛和她如出一辙,狭长又带点挑,只不过金圯的眼型相比于她更柔和,这人眉眼太硬挺,乍一看有些凉薄。
金圯胸口细细的起伏,刚才还嚣张的火焰瞬间被贝由纪身上环绕着的寒意浇熄。
她最受不住的就是母亲深邃的眼眸。
更受不了那样的打探。
金圯开始由内而外的恐惧,这样的异样和她面对父亲这边家人是全然不同,她在父亲这边百般刁难气焰嚣张,可是看到母亲时反而像一只被拔光了所有羽毛的雏鸟。
母亲甩开门,门重重的撞在已经失去作用的门吸上,发出巨大的噪音,她穿一身黑,毛领大衣,黑色高跟鞋,徐徐走来时犹如索命的恶魔。
美丽又极其危险。
她声音淡漠,不悦的看着金圯呵斥:“你的家教都吃到狗肚子里了?见到母亲不言语,见到兄长也默不作声,我是这样教你的还是你在哪学来的?”
“母亲,”金圯低声喊,又看向白原,“哥哥好。”
白原不动声色隔开她和晏挺,带着人往客厅去,边走边说:“母亲很想你的,从日本飞绿市,而后坐了高铁来这里就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
他嗓音柔和,金圯只觉得全身发冷,母亲漂洋过海来找她是惊喜吗?惊吓还差不多。
反应过来她停下脚步,转身去抓晏挺的胳膊。
一直充当背景墙观察一切的晏挺缓过神冲贝由纪颔首,“阿姨您好,我是金圯同学的朋友。”
“妹妹这个同学可是一个忠实的护花使者呢,”白原接话,玉树芝兰的靠在玄关处,“上次打我两拳我养了好久才消了印子。”
没想到他会突然告状,金圯挡在晏挺身前,“不要这样说他!”
“啊!”白原做受伤状看向贝由纪,“母亲不管管妹妹吗?她以前跟我可是很亲密的,现在都要护着另一个男孩了。”
晏挺低头,“对不起哥,上次怪我眼拙没认出你是金圯的哥哥,我一时上头了,希望哥大人不记小人过。”
金圯撇嘴看她,眼中是难以压抑的震惊,他这样张狂肆意的人怎么向自己的家人低头?!
晏挺不甚在意,还在传递眼神安慰她。
第一次见到金圯的母亲,他还是希望能留下一个好印象。
母亲已然坐在了离他们最近的椅子上,手上拿着的手机不轻不重的放置在桌子上,“啪嗒”一声,金圯陡然抬头看过去,认出来那是自己的手机。
母亲淡然看向金圯,问:“金圯,这是你朋友?还是男朋友?”
金圯摇头,第一次在母亲面前叛逆,她努力平复气息,“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