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夜宵已经是凌晨一点,金圯早就困的不行,也没在乎什么礼貌和待客之道,匆匆洗漱后就去卧室睡觉了,文雅和管智顷说两句话又要吵起来,索性也躲起来不见面。
剩下的就是管智顷和晏挺收拾了垃圾才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俩人又准时来喊她们赶高铁,那时候天还有些昏暗,由于只在绿市睡一晚,所以金圯只收拾了些水乳和卸妆棉之类的小样塞到背包里,文雅则打算什么都蹭金圯的。
从蟾市到绿市这趟列车不到一个小时。
只是蟾市高铁站建在郊区,打车过去就用了一个小时,晏挺是一个时间管理概念很强的人,金圯非常相信他,所以什么都没操心,只跟在晏挺身边让他安排好一切。
但一开始时她和文雅真没打算让晏挺和管智顷跟着。
抵达绿市后四人先去吃了早餐,而后才慢悠悠的坐地铁去了那个很有名的寺庙。
红墙绿树,焚香祷告。
大清早的寺庙内就有很多香客游人,大部分都是神清气爽的大学生,一看就是趁着周末当成景点来玩的。
金圯无心朝拜,文雅却心事重重的领了线香,最后四人在正殿面前分散。
金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文雅是奔着给那个孩子求一张符来的。
最让金圯感兴趣的是佛珠手串,转了两圈柜台,给身边的好友已经一人选好了一条,转到另一个柜台发现里面有一串天青色手串,和展川送自己的那条一模一样。
心中有些触动。
那条手串她弄丢了后就着急了一阵子,往后就再也没想到过。
“这条你不是有个一模一样的吗?”身后的晏挺贴上来,在她耳边轻声说。
金圯微微笑,也没回头,轻声说:“你记错了。”
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心虚呢?
好奇怪,就是不想让晏挺了解太多。
“是吗?”
明明就有,他还夸过好看。
但是金圯没回答,绕过他去结账,晏挺深知金圯的性子,没再追问,在客流量较高的陌生环境下他下意识的追逐金圯的背影。
怕老婆丢,也怕自己丢。
像批发商似的买了十几条各式各样的手串佛珠,十分钟后在同心锁摊位前集合,文雅拿到了金圯送她的那一条,果断带在手上,又惊讶的笑道:“你俩暴发户啊?”
管智顷也有,而且和文雅那条极其相似,他心中对金圯的佩服不断加深,“我居然也有!感动到了,金圯,以后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
晏挺“啧”一声,戳他的肩膀,“用不着,懂吗?”
文雅凉凉发问:“吃醋了?”
“他吃不吃醋关你什么事?你看他吃醋你也吃醋?”管智顷上手搂着文雅肩膀。
晏挺:“你又发病了是吗?”
文雅:“你们两个不要为了我吵架,不要再打了啦……”
金圯哭笑不得的低头挑选同心锁,并不是很在意,也不想理会。只觉得他们是三个小学生,甚至还没有晏清渚成熟稳重呢。
其实眼下的同心锁都大差不差,她也不是一个特别信仰宗教的人,也没觉得在寺庙里和现男友挂一个同心锁有什么不好的,大不了分手了再来这里打开就是了。
晏挺没这样想,他脑海里就一个想法:捆绑捆绑捆绑,永远在一起。
挂好同心锁,还写了福牌,一上午也就过去了。
金圯的一张福牌上写着:家人朋友身体顺遂,万事顺意。
另一张在晏挺的强迫下写着:金圯要永远和晏挺在一起。
……
四人去吃饭的路上文雅偷偷给金圯说:“我进正殿跪拜之后,出后门的时候在墙上看到了一张符纸,写着陆游其的名字。”
金圯一惊,“他来过?”
“或许是,反正都是给婴灵超度求来的符纸,没想到他也会来这里,偏偏是这里。”
文雅絮絮叨叨的同时金圯心里有了一个想法,或许是陆游其自己来的,或许陆游其根本就没来,反正这张符一定是陈斯芋的本意。
她早就向自己透露过有这样的想法。
金圯没想到陈斯芋是行动派,执行能力居然这么强。
但她没打算告诉文雅,反正和陆游其是孽缘,也没必要了解他身边的人了,毕竟俩人曾经也算是孩子的父母,都来这里焚香叩拜就算为这个孩子做过事情。
到此为止就好了。
中午本打算去金圯和晏挺曾经去过的那家茶餐厅,但此次不同的是赶上周末,人太多了,要排至少两个小时的队。
四人二话不说直接换地方。
文雅对餐厅的评价标准要求很高,在某书上狂刷几十个帖子,最终选在了附近的一家粤菜餐厅。
她还提前去了电话要包间。
所以四人慢悠悠找过去的时候就很舒服,服务员留好了包间,菜也是在她们入座后立马上齐。
下午的行程就很松散,现在的天气蛮不错,算得上是仲秋时节,在秋高气爽的前提下还有些冷意。
有人曾在网络上评价,讲绿市就是一个大花园,大花园里有无数的小公园,对此金圯深表赞同。
他们逛公园的时候金圯就敏锐的捕捉到了熟悉感,这些地方在父母感情没有破裂的时候她也是以一个“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的身份来过的。
贝由纪会带着她在草坪上晒太阳、春天的时候还会捉蝴蝶。
金戟永远拿着相机在身后记录贝由纪对金圯散发母性光辉的时刻,他出家门前准备的宝宝包里永远都放着能逗笑她的小玩具。
一别数年,再次回到这个熟悉的公园,金圯身上一阵冷汗。
小学那段时间她跟着金戟生活,难过了总爱翻看相机里的照片,看自己三四岁那么大的时候坐在贝由纪的腿上,她温柔的给自己扎头发。
最后她就会顶着贝由纪扎出来的两个小包包疯跑。
无论她把头发玩成什么样,贝由纪总会耐心的给她重新调整。
但是这段回忆也翻看不到了,戚莲发现后先是删除了所有的照片,最后直接摔了相机,全然不顾哭喊的金圯。
而金戟只会怒斥金圯让她闭嘴。
想到这里,金圯坐在长椅上心口一阵发闷,难过的快要喘不过气。
晏挺拧开水递给她,温声说:“在这里玩的不开心的话我们就先回去吧。”
“不要,”金圯摇头,看向草坪上给文雅拍照的管智顷,不忍破坏这样的氛围,她说:“出来玩不想败坏了兴致。”
“他俩也不是小孩儿,你不要总是先考虑别人的想法,先想想自己好吗?”
晏挺无奈。
但金圯认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回头,四人玩到天黑才在附近找酒店住。
富丽堂皇的大厅内,金圯拉着晏挺的手一进去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认真办公的中年男人。
很久未见,金圯愣在原地,她想趁着那人没发现自己的存在悄然离开,身后的文雅忽然出声:“金圯,今晚咱俩住一个房间吧。”
晏挺当时是在找身份证,就没往那边看,也没注意到身边的金圯状态很不对劲,甚至她的手脚都开始发麻,沙发上的人听到声音猛然抬起头看过来。
金圯就在这时候和自己许久未见的父亲对上视线,虽然她是混血,遗传贝由纪的基因更多些,但眉眼间还是有很多地方和金戟相像,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觉得俩人之间有血缘关系。
但两两相望,唯有失望。
静默对视,金戟缓缓起身,语调艰涩:“金圯,你怎么在这里,你不该跟着时雨在蟾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