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原没住在家里。
夜深了,他在家里喝了茶水,一通接一通的电话被他挂断。安静的房间里他的电话铃声显得格外突兀,像是催命的咒语。
第七通电话打来,金圯抬眼,看他,“怎么不接电话?”
白原再次点了拒绝,而后毫无征兆的说:“我得回酒店了,她一个人在这里有点害怕。”
ta?
金圯来了兴致,问:“嫂子吗?”
“应该不算,是我在中国的恋人。”他起身,微微鞠躬,有些像女孩子一样柔和的五官上带着些许忧郁,“谢谢妹妹的招待,明天我们再见。”
“明天下午我要去上课。”金圯也站了起来,依旧没搞明白白原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恋人?
不是都结婚了吗?
这算什么恋人啊,明明是情人……
白原也太没道德了吧。
“中午吃饭,晚上我接你回家。”白原笑了笑,“今晚那个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吧,放心,我不会告知母亲。”
金圯自嘲的笑,将他送到门口,“她不会在意我的。”
白原换了鞋后走出门外让她止步,轻轻揉了下她的头,说:“你太悲观了,需要多笑笑才可以。”
金圯的悲观心态正是被亲生父母年复一年的打压和厌恶搓磨出来的,就算再会卖笑,再讨好也没用,她在父母眼中只是个没用的拖油瓶。
本该恨他们,恨一辈子,永远都不想再见到。
可又忍不住渴望得到他们的正眼和偏爱。
这样的心理她谁都没讲过,太丢人,怎么会缺爱到这种地步。
白原离开不久后金圯接到了金时雨的电话,问她白原有没有住在家里,有没有招待好远道而来的客人。
金圯如实回答说他去了酒店,金时雨又让她明天带白原出去吃点特色菜,但不能太寒碜,丢她的人,金圯答应了,撂了电话后金时雨转了一笔钱,比平常还多,金圯收了。
在客厅坐了会儿,消化了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后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晏挺这个醋精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该不会刷屏发小作文质问她吧?那她一定要好好的哄他一番,趁机再让他知道自己和白原的关系,震惊他!
想到这里金圯笑了笑,打开微信,发现,人一句话都没发过来。
自导自演的幻想到此结束。
面子有点挂不住,金圯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好一通敲,又删掉,再编辑,再删,重复了三四遍,金圯烦躁的退出了聊天框。
不想和他解释自己和白原的关系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在一起的时候是他自己要求做小的,就算是真的遇上了正宫又能怪谁?
金圯把手机丢在一边去洗漱了,出来后回到卧室,躺在床上,拿着理子做的相册珍惜的翻看,最后一页真的有她留下的联系方式,但是金圯不太敢和她再次接触,虽然她也珍惜这段友谊,但是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每个人都迈开步子向前走了,不会有人永远停留在原地等待。更何况她家庭背景如此复杂,又是被母亲从身边赶走了,如果理子问起来她也没有勇气回答。
根本无法面对啊。
……
白原果真在第二天中午来到了家楼下,金圯坐上他的车后问:“你的女伴呢?”
“她在酒店等我。”
“怎么不一起来?”
“她没资格,没身份。”
金圯鄙视的看他一眼,地库灯光昏暗一些,白原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车子缓缓驶出地库,金圯扣上安全带,记忆被唤醒,想到了每次自己从白原车上下来后母亲的漠视与嫌弃。
她闭上眼,窗户半降,靠在椅背上吹风。
白原斜额看她,问:“你为什么不带上男朋友?”
男朋友……
早上这人发来信息,找她中午一起去吃饭,金圯拒绝了,说要陪白原吃饭,而后等着晏挺来问白原的信息,她等了半晌,晏挺只憋了一句下午上学别迟到就此了之。
真没出息,金圯不想理他。
先不讲做事冲动无章程,凡事都不能太早盖棺定论,他倒好,遇见就逃,只会在心里生闷气。
想到这里,金圯没睁开眼,胡邹,“没告诉他。”
“长得帅,但是看起来不像是对感情会从一而终的人,而且你不是要回申城吗?走之前找个理由分手就好,如果舍不得的话……”车子稳稳停在红灯前,金圯睁开眼,白原眼中带笑的提醒她:“先留着也可以,等找到新的人就不会再想他了。”
“这……”金圯吞口水。
她若是真这样做了晏挺会疯的吧,栗旌估计也会和她彻底决裂,道德在哪里?底线又何在?
但真到了分开的那天又该如何抉择?
看出她的抗拒,白原轻笑一声,说:“真是乖乖的孩子。”
金圯反问:“所以你在这里有个情人的事情是光明正大的?”
“当然不是,我老婆在家里等着我回去呢。”
“人渣!”
“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你在外面偷吃,我肯定要鄙视你。”
白原:“……”
金圯确实心里有火,如果这位情人小姐是被骗的那她绝对会狠狠骂他一顿。
搞什么啊……一点都不纯爱。
中午和白原简单的吃了顿饭,下午他回酒店陪女伴,金圯收拾好东西就上学去了。
晏挺脾气很大,铁了心的和金圯冷战,一下午加一整个晚上,在学校看见金圯就转身,全然没了当初的讨好。
金圯:拳头硬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没有坐班老师,金圯被李竹拐到了宿舍楼下的贩卖机前,她捏着一张二十元的纸钞塞进去。
大方的问李竹:“要吃什么你自己选。”
“怎么有让女孩子请客的道理?”
“我身上统共就这一张纸钞,想花了而已,没多少钱,你别跟我别扭,下次请回来就是了。”
对于这处的自动贩卖机金圯倍感惊讶,小零食几乎都是一块两块的价位,汽水甜茶价位也不高,她都塞进去了,就没想着让贩卖机吐出来硬币。
于是俩人站在贩卖机前一顿选货。
金圯只要了一罐牛奶,其余的零食一类她看着都发胖,不知道晚上还用不用陪晏挺吃宵夜,于是就没吃那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
李竹不想回教室,俩人坐在台阶上看夜景,进入十一月份,气温逐渐降低,夜晚比白天冷的多,金圯戴上帽衫的帽子,裹紧自己。
“你俩挺有闲情逸致。”身后人悠悠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