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旌看着晏挺的背影笑了笑,反而冲金圯走了过去,边走边说:“小妞,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是来抢我风头的?”
今天栗旌特意做了发型,长卷发,身上穿一件简单的黑色礼服,化妆后英气锐减,笑起来更像个温柔的大姐姐,让人忍不住靠近。
金圯对她的玩笑话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把手上的纸袋子递给她,说:“成年快乐啊大小姐。”
栗旌先没收,凑到她耳边说:“其实我真实身份要比现在更大一岁,我和桥桥同年的,但是上户口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短了一年,害得我生日都比人家退后,明明是姐姐却比弟弟晚过成人宴。”
金圯早就琢磨出来了,环顾四周,没看到晏挺,倒是看到了已经入座的李竹廖博儒等人,收回视线,“是啊,不然就该你喊我姐姐了。”
“你生日已经过去了?”栗旌问。
“还不接过我送你的礼物吗?”金圯缓缓的扯开话题。
这一嗓子确实引起了栗旌的注意,她早就注意到了金圯手上拎着的袋子,接过道谢,问:“能拆开看吗?”
“一瓶很适合你的香水。”金圯点头笑。
“什么?”她没舍得拆,下意识想给晏挺炫耀。
金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道:“黑鸦/片,很适合你,高贵又婊气。”
栗旌捏她腰,挺开心,说:“我觉得这个形容很适合你。”
她躲开,调整肩上的包带子,排队等着和栗旌寒暄的人巨多,金圯不再和她闹,找了个人少清静的桌子坐了过去。
这一桌的人都不常见。
金圯入座后冲在座的几人笑笑,而后视线就一直追逐着女主角栗旌,没过一会儿她身边站了个男生,高高帅帅的,同桌里的人说那是栗旌谈了好多年的男朋友。
看起来还蛮恩爱。
金圯这样想着姗姗来迟的齐承松就坐在了身边的空位上。
宴厅内有五张桌子,金圯这座靠近墙角,和栗旌那边的主桌差着十万八千里,没纠结什么,齐承松说:“栗旌让我喊你去她那桌。”
那桌上有晏挺,他和廖博儒聊天,侧脸轮廓分明,却是兴致不太高的模样,金圯觉得烦,说:“不去。”
“去吧,栗旌说你不去就不开饭。”
金圯:“……”
栗旌绝对是故意的,她的宾客已经到的差不多,此刻坐主位上,右侧是她男朋友,左侧空着,栗旌招呼她坐。
金圯摇头,觉得自己和栗旌关系也没好到能在她生日宴坐在她身边的关系。
更何况她左侧是缓缓来迟的晏挺,这不是故意给她难堪?
“金圯,你是不是不想挨着晏挺坐啊,没事没事,你别担心。”栗旌笑。
笑的蔫坏。
金圯扯扯嘴角,感觉脸要抽。
栗旌说:“博儒,你和晏挺换个位置挨着金圯。”
廖博儒知道栗旌故意让晏挺难受,他也看不惯晏挺这副颓废模样,欣然答应,金圯就没再扭捏,坐在了栗旌身边,身侧是笑意压不下的廖博儒。
一桌人没几个金圯认识的,她埋头吃菜,不想社交,场子热起来后金圯才拿着手机悄然去了卫生间。
她一离开就有人旁敲侧击来打听。
喝了两杯酒,金圯脚步略有些虚浮,从卫生间出来后就看到了躲在阳台上抽烟的晏挺。
想到手里还捏着他的钱,金圯徐徐走了过去。
夜风凉,金圯混沌的脑子逐渐清明,看着那人的背影愈发单薄,她走进阳台,在晏挺回身前关上了阳台的门,逼仄的空间里俩人长身对立。
晏挺显然没想到金圯会来找,手一顿,把烟掐了,低头看她粉嫩的双颊,觉得她异常可爱,笑问:“喝晕了?”
明明可以好好讲话,金圯想到刚回来遇到他那天,他说的话还历历在目,心里蹿了一股无名火。
“关你什么事儿?”
本是生气,可话一讲出就变了味道,带着哽咽的腔调任谁听都觉得是在撒娇。
他沉默,三秒后说:“一会儿我送你回家。”
“不用,”深呼吸两口气,手指把发往耳后别,一阵风刮,她下意识的缩肩,又很快调整好体态,眼眸清澈,嗓音淡然,“我是想说,你把你的卡号写张纸条给我,回头我把钱打到你卡上。”
晏挺心头酸涩,压抑着情绪要把外套脱给她,金圯抬手制止,手腕上细细的链子褪到手臂中间,在夜色浓厚的阳台上闪着异样的亮光。
她说:“别再纠缠了。”
晏挺脱下外套,带着火气强硬的给她披上,腕表不小心蹭到她的肩身,金圯吃痛,推开他。
他的外套残留着身上的温度,熟悉的气息萦绕在身边,金圯看着身上只留一件黑色短袖的晏挺嗤笑。
被她笑的莫名其妙,晏挺站在栏杆处,挡住了风,“降温了,你应该带一件外套出门的。”
“晏挺,我真恨你。”金圯说。
“对不起,”晏挺看她,“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知道你和管智顷没什么。”
金圯扯下他的外套,塞回去,冷冷的看他解释。
他忽然不再讲话。
金圯气笑了,抱着臂,“我只要你的卡号,晏挺,我不喜欢欠别人。”
昔日情侣,今日仇敌。
金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他之后潜藏的愤怒因子就会迸发,她直觉自己和他不能轻而易举的分开,身上牵连的东西没有分干净,藕断丝连,亦有死灰复燃的冲动。
其实没必要还这个钱。
栗旌也侧面替晏挺表过态,但是金圯硬要还钱的态度实际上也是潜意识里不想和他断干净。
怎么办。
面对这样颓然的晏挺,她居然没办法真的生气。
底线,打破。
情绪,失控。
晏挺好沉默,他身上那股颓废的气息甚至将金圯挟裹,额头上的疤痕已经结痂,他不太在乎似的晾着,给浓颜的脸上平添了狠戾的效果。
近期被一系列的事情冲击,身边的朋友又看得出金圯和他闹别扭于是都拿他开涮,但他无法回应。
金圯盯他,眼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他看到她雾黑的眼眸中蓄满泪水,片刻,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他伸手为她擦泪,金圯偏头躲开,他的手就那样晾在空中。
金圯转身,打开阳台门,隔绝的喧嚣浮躁都冲进俩人的小角落,抬腿离开,手腕被晏挺捉住。
他说:“金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