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宿舍学习以后，大家都坐在下面洗脚。不知道谁突然聊到班上那个男生最帅，考试带来的压抑的气氛骤然消散，大家话头打开，三个女生凑在一起聊了起来。
阮眠思考了一下：“我觉得周舟挺好看的。”
周舟，印象不深，应该不怎么样。
陈殊：“难道你们不觉得刘旭阳挺好看的的吗？人白白净净的。军训还拿了先进个人了。”
有点印象，军训的时候一直练我，不让我笑，假正经。林喆想。
“林喆，你觉得呢？”她们突然问林喆，两双眼睛盯了过来。
“我吗？余远吧。毕竟学习那么好谁不喜欢呢？”还有一句，她没有说出来，总有一次她可以超过他的。她怕说出来被人嘲笑异想天开。
她看着自己的脚，又加了点水，脑袋里又想到那个少年讲题的画面。什么时候她也可以去那个讲台。
“余远，确实挺好看的！但是你们不觉得他有点冷吗？”
“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都不敢去问他题目？我都是去问孙楠，谁让他是课代表。”
“我也一样。”
大家都笑了起来，说着孙楠好惨一男的，纯属工具人。
她们都不好意思去问余远题目，谁能想到，某高中一男子因容貌颇帅、成绩颇优，反而隔绝了年轻女子的接触，余远听了可会痛哭流涕。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优秀的人身边怎会缺少红颜知己、青梅竹马。
几个女孩突然打开话题，一晚上都在聊班上的人，吃了不少瓜了。比如沈玉和刘旭阳好像有点苗头，孙楠好像有个女朋友在三津中学。
大家聊到兴奋处，还会惊讶“啊”出来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一晚不眠。
等她们都睡了，林喆倒是有点失眠了。脑袋里总想着自己是那个少年，站在讲台上自信大方。幻想中她的嘴角咧开，发出一声轻笑，似有似无，进了人心里。
想着进去了梦里，梦里她成了胜者，余远成了败将，孤零零的在黑暗里，她准备去救他，踏入黑暗里，一下就往下坠落，抬眼间看到余远在上面一动不动，可他的眼里黑的发冷，嘴角勾起坏笑。
“请考生停止答题，坐在位置上。等老师收齐试卷，有序离开。”
外面的天好蓝，没有一片白云。
为期一天的数语英考试结束了，迎来了国庆七天假。
“各位同学回家路上小心，到家让家长在群里发消息。”班主任在班上说着，班级乱成一锅粥，咕噜咕噜。
“安静一下。”班主任连拍好几下桌子，喧闹才归于安静。
“我再说一遍，回家注意安全，不要到处游玩，如果让家长发信息问我他家孩子怎么还没回家，回来到我办公室喝茶。”
班主任看着地下一群激动放学的人，笑着“放学。”
耶——
欢笑一直，嬉闹一直。
“梁月，你回仙霞吗？”林喆收着书包问。
“回。”
“行，那我们仙霞见，我先走了。”
匆忙就走了，今天必须早点走，不然到不了家。
国庆假
皖南的国庆都是红色喜庆的，多的是办酒席的人。连路上的行人都脸上带笑。
林清的父亲接林清还有林喆回的仙霞，车上两个人都不说话。
林喆觉得林清蛮不讲理，做事光凭自己喜好，脾气越来越坏。
其实是林清纯粹就不想理她。
天气有点热，林喆伸手打开车窗，光一下明亮了起来。
她一抬眼，外面都是电瓶车和同学。她看见了吴梁月，吴梁月也看见了她，同时也看见了林喆后面的林清，面色不好看，很快就隐匿于人群里。
林清眼睛很早就看到了她，看她一看到自己都躲起来，噗嗤笑出来，看来她记住了自己的话，把她藏得好好的，别让他抓住，不然他可能会让人死在光明之下。
林喆一脚踢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
“烦人。”她气他吓跑了人，害她还没打招呼。
大伯注意到后面的动静，语言中带着威严：“林清，怎么又惹你妹了？”
林清不理，随手拉下校服拉链。
“大伯，我跟你说，林清他在学校天天不好好学习，到处鬼混。”林喆越说越离谱。这话一听就是假话，毕竟林清在重点班，成绩比林喆好的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是他自己放弃培优班考试，说不定他现在也在特招班。
“住嘴吧你！”一把捂住捂住林喆的嘴，她挣扎去咬他，又狠不下心把他咬疼，林清另一只手也没闲着，把她摁住，任她扭来扭去。
只要她在他手里，鱼儿还能翻出花来？
别质疑他的能力。
等她像小时候一样，累了，倦了。也就放弃了挣扎，像个死鱼一样任他磋磨。
“林清，别欺负妹妹。”大伯适时出声，“后面有吃的，拿出来吃。小喆。”
“好的，谢谢大伯。”推开林清，从后面拿出水果吃起来。
她随手又拿了个牛奶扔给林清，又和他聊起来：“考试怎么样？听说你们考的B卷，是不是很难呀！会不会考不好呀！”
语言里总是带着调侃，虽说林清和吴梁月之间闹的不好看。
但还是自己哥哥，她也只能制止，不能和他闹翻，从小到大的亲情，岂能说散就散。
途中经过梅岭，中溪的时候，看见了红色的灯笼，还用飘扬的五色小旗子拉了好几条线，透露出爱情的味道。
林喆拍了几张照片，发在qq空间，配文：国庆节总是有点爱情的味道。
不一会，手机直响。
果然大家回家第一件事都是拿起手机，纷纷点赞。
黑夜中只剩手机亮着的灯。
叮——来微信了。
一条语音，转文字是：余远，晚上自己买着吃。
圆润的手指无意点开了语音，还是那句话，里面混杂有麻将的声音。他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件事，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不是都活过来了，有什么值得他期待的。
随后又放下手机，并没有离开去吃饭。
只是呆在黑暗里，与黑夜融成一色。
明明一直都是这个结果，为什么还要一遍又一遍去期待，反正从来也不会出现不同的答案。
少年也是小朋友，会期待爱的降临，希望回家有人接，希望回家有热腾腾的家里饭。而不是空荡的房子，孤零零的一个人。
晚上余远睡觉时有点失眠，去空间逛了一圈，好友发的都是聚会吃席，给所有人都点了赞。
往下翻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彩旗飘扬的照片，总觉得这张照片有点感觉，就保存了下来。
梁月最后国庆没有回仙霞。林喆每天从老街这头走到那头，从白天的安静走到夜晚的寂寞。
老街横跨一条河流，在老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能听到河流潺潺的水声，站在桥上，可以看到河流两边枝繁叶茂，花草树木陪着这条河流好多年，林喆从小就记得这些事物，梁月记得，林清也记得。
“小喆，怎么又走来了？”街边卖炒货的叔叔问，“梁月他们家没回来了，不用来咯。”
“没事，我闲的。”林喆虽然这么说，却还是每天都能从老街看到她的影子。
林清就看着林喆像个蜜蜂飞来飞去，想起了从前——
那时他们三个真的很要好，这条老街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老街最开始没有那么多店，很多还是老房子，最里面都是徽派建筑，那个时候镇上人也多。
林清最开始不乐意带着梁月，本来带着林喆就很烦了。
梁月就什么也不说，跟着她们从这头到那头，可她生的可爱，白白嫩嫩，一双杏眼总是闪闪发光。
她一出现，镇上的大孩子们都想去摸她脸，这种待遇让林喆嫉妒不已。可她就粘着林清他们，不跟着其他人玩，林清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有次，林清跟人打架，回家被大伯摁到地上跪了一晚上，林喆在旁边求他认错，他硬是不张嘴，一副打断他的骨头也别撬开他的嘴的架势。
大伯也气，用竹丫子（家乡话）狠狠抽了几条子，又是夏天，跪在地上的人脖子上都是红痕，有的还渗出点血。
林喆那个时候就在旁边哭的稀里哗啦，真丑。
“别跑来跑去了，她不会回来了。”林清坐在门槛条上，抬头望着林喆，眼里总有说不清的情感。
林喆也跑门槛石坐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货，有瓜子花生还有梅子干，就坐在这里吃，总觉得少了一个人，心里不舒服，空空落落的。
林喆看了看天，乌云大片，无不透露着即将有大雨倾盆，开店的女人们都将货品收进家中，行人步履匆匆，连老街的小孩也被家人喊回家里。
“吃不？”林喆把手递过去，自己随手塞了个梅子干到嘴里，嘴里含着，吸吮着酸甜的味道。
“怎么？愿意和我说话了？”林清问。
“是啊，谁让我们血脉相连。”
林清笑了，“那你帮谁？”
“帮她。反正你不值钱，可以随便卖！”林喆说完，又补充句：“反正你又不会真的怪我，谁让你是哥哥，的让着妹妹。”一脸坏笑，眼睛眯眯，眼睛反正是没了的。
“没良心，以前省的糖白给你吃了。”说着还是用手推了推她的头。
心里默默说了句，原谅你了，谁让我从小宠你到大。
其实林清和吴梁月之间的事，林喆只清楚一点，了解一点，但她更希望保护梁月，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而林清是哥哥，是她依靠的人，怎么说呢？应该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