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燕青儿图谋不轨这词是这么用的吗?”
“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么让人无话可说。回答我为什么答应他!”他像是克制不住的声音大了点。
“看他可怜,况且我也确实挺喜欢收藏那些的啊。你知道的对于那些我没有抵抗力的。”他很少跟我发脾气的,即使是跟我生气,他也是气一会儿就不气了,谁知今天他居然发了脾气。
“他可怜?他那是装!”他冷笑一声。
我就纳闷儿了:“你怎么跟他一见面就吵啊,你俩啥时候结的仇,我他妈怎么不知道?”
然后他不吭声儿了。
“你又不说话,每次你他妈都这样是吧,行!你要不说就他妈一辈子不说!”我转身就走,妈的我还治不了你了。
真是反了天了!
他慌了,一下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回去,妈的疼死了,一天天的牛劲儿咋这么大。
然后我就感到自己被一股冷冽的薄荷味包围。
他靠着我的肩颈,说的话有点儿颠三倒四:“仙儿,我害怕。我没有底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接着就听到他的嗓音有点儿哽咽。
我叹了口气,伸手抚着他的背试图能给他一点安慰:“燕青儿在害怕什么?”
“仙儿,你要记得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人,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要一起好吗?”
“我记得的,所以你在害怕这个?怕我把你忘了?”
“嗯。”他声音轻轻的。
“嗐,我怎么可能啊,咱俩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啊。你小子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啊。”我见他平复下来,开始调侃起他来。
“快起开,现在这样属实有点儿暧昧了啊。”
他身形一顿,耳朵开始发烫,眼神躲闪着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我。
“走了,再在这儿磨会儿校门要关了。”我没察觉出来他的神色,直接一个拉着他就走。
在夜色的遮掩下,某人的嘴角缓缓勾起。
回到家就接到季鳞的来电:“老大,我到家了。安全。”
“安全就好,今天已经很晚了快睡觉。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我喝着刘燕青给兑的蜂蜜牛奶,问着他。
“伤还好,已经不感觉到痛了。有在按时上药。”季鳞在书房里翻看着他们家族的历史秘辛。
看着从浴室里出来准备吹头发的燕青儿,我起身走向浴室准备洗澡:“那就好,你手上有伤要早点睡知道吧。反正你已经到家了,事儿明天再查也不迟。”
“嗯,老大早点睡。”说完就先一步挂了电话。
“这小子挂得还挺快。”我嘀嘀咕咕的进了浴室,开始放水洗澡。
吹着头发的刘燕青,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时不时的往我这边瞅。
我洗完澡出来后,燕青儿也刚好放下吹风机。
我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我先去睡了。”我打了个哈欠,向房间走去。路过燕青儿时,他突然叫住了我。
“仙儿。”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我疑惑地看着他:“干啥?”
他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你不吹头发吗?”
我抬手摸了一下:“哦对,我他妈真是困蒙了。你给我吹吗?”
“过来。”他招手让我过去。
我搬个椅子坐好,闭着眼睛等他给我吹,吹着吹着我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好了吗?哥已经快倒地就睡了。”这哈欠是连着来啊,真是困了妈的。
关了吹风机,拔了电源:“好了,快去睡吧。”
“嗯,你睡前记得把那龙眼百合喝了啊。看有没有效,要还是失眠,咱就去医院看看嗷。”说完我打着哈欠回了房间。
我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躺在床上,然后眼一闭就回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妈的!燕青儿的表现真的很奇怪,他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算了,妈的不想了,睡觉!
季鳞在书房等着他那个很爱加班的父亲。
“你以后生意场上的仇人能不能就地就解决?”季鳞面对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只觉厌恶。
季父面带愧疚的看着眼前手臂上受伤的儿子:“是我疏忽了,这段时间你就待在家里别回学校了。我会处理好的。”
“我回来不是请求你的帮忙,而是告诉你做事能做绝就做绝。”季鳞面无表情的回答让季父只觉更加愧疚。
“学校里有我需要的人,别插手我的事。如果你做不绝,下次他们到我手里只会让他们命绝。”
季父开口阻止他:“鳞儿你不能让你的手沾血!”
“别这么叫我,让我听着反胃。”说完转身出了书房,进了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睡不着,明明手臂已经不痛了,但为何还是有痛意从身体某处丝丝缕缕的溢出。
让人无法控制的想起那些本该沉寂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鳞儿,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响起,温柔的喊着他,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
“鳞儿到妈妈这儿来,今天在学校有没有乖乖听老师话啊?有没有好好吃饭啊?”
“鳞儿今天妈妈带你去游乐园玩儿好不好?”
“鳞儿这个我们要偷偷吃哦,别被你爸爸发现了。不然就没有下次了。”
“鳞儿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红烧排骨哦。”
“鳞儿去给妈妈倒杯水好吗?”
“鳞儿不要看,藏起来!记住无论如何不要出来!记住了吗?”年轻女人将他一把塞进通风口里,面上依然是如春风般的温柔,只是眼底暴露了她的万般不舍。
接着他就看到一些人闯进客厅将他的母亲残忍的割下了头颅,瞬间鲜血喷射而出,他的眼里全是红色。
四面的墙上、天花板上、地面上......
恍惚中看见那些人额头上有着刺青的字样。
年幼的他吓得僵硬,想叫,,,无法发出声音。
大脑好像缺失了反应,无法感受自身体温,这个逼仄的通风口好小,让他快窒息了。
但又好大,将母亲被害的全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母亲的头滚在地上,眼神一直不舍的望着天花板,望着她的儿子。
季鳞从床上坐起来,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坐着。
房间里的全黑遮光窗帘使人伸手不见五指。
“母亲......好久不见......”半晌他低声呢喃,不知是喜还是悲。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学校看到了季鳞这小子。
“三儿!?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看到他眼睛一亮。
他将卤味和烤鸭递给我和刘燕青:“事情问完了就回来了。老大我比你给我定的时间早回来有奖励吗?”
这会儿林之味还没来呢,不然他看到这来自天城的卤味和烤鸭指定开心的不行。
我把四儿的那份放到他桌抽里,惊讶的看着他:“你他妈居然也会要奖励?真是稀奇。”
“我为什么不会,我在你规定的时间提前完成回来,不能有奖励吗?”他疑惑了。
“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很正的性格,行吧,你想要什么奖励啊?奖励完了就该说你办的事儿了。”
“先欠着。那些人是我父亲生意场上对家雇来的人。”他顺势坐在林之味位置上,手里拿着桌上的尺子无意识的戳着。
“行,等你想好要什么奖励再说。我给你想了个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让我去围堵他们?”
“哎~怎么是围堵呢!是被围堵,人犯了法总是要进局子的不是吗?三儿。”我笑看着他,眼底满是兴奋。
“季鳞去将他们引出来,我们设局抓住他们逼问出幕后之人,将这一切录下来交给警方。接下来就是警方的事情了。仙儿是这样吗?”刘燕青概括着我的办法。
“聪明。”我直接给燕青儿一个大拇指,不愧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人。
本来想着将他们围堵之后亲手弄死的季鳞瞬间愣住了,用法吗?
法真的可以救我吗?
如果可以,为什么救不了当初的母亲。
越想越气愤,越想越难过。
突然眼睛血红的看着我质问道:“法?无为的法也能救我们吗?”
我意识到季鳞的异常,担忧的看着他:“三儿?你咋了?要相信我们的法,它是有用的,它能救你、能救我们。”
“不对!救不了!”他手像不受控制一样突然一下捶在四儿的桌子上,妈的给我吓一跳。
“冷静冷静,三儿。没事儿的,我们再想别的办法或者你能给我说为什么你这么坚定的认为,法是无为的?”我赶忙握着他刚捶过桌子的手,试图让他冷静。
“我......”
我还在等他的下一句话呢,结果就看到他眼睛越来越红,直到眼泪啪一下落在我俩之间的地面上。
我他妈一下就麻爪了,手忙脚乱的赶紧捂住他的眼睛,然后用眼神示意燕青儿去后园。
天知道,在面对被撕成两半的人都没哭的季鳞,现在回了趟家后感觉他人都快碎了。
我捂着他的眼睛感受到他滚烫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烫的我只想把手拿下来吹会儿。
带着他到后园,我也没把手拿下来,就这样一直捂着。
燕青儿也担忧的在一旁看着,嘴唇紧紧抿着。
直到他自己将我的手拿下来。
刘燕青将纸递给他:“擦。”
他又恢复了平常那样木着脸,拿纸随意的擦了下脸。
“唉,怎么回趟家让人给欺负了?”我看他这样也不知说些什么,我这人最他妈不会的就是用语言安慰人。
只能抬手揉了把他的脑袋,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着他。
“我好久没看见过我的妈妈了,昨天回去我竟破天荒的梦到了她。”他的语气似悲似喜,又似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好久不见。
“她还是一如我记忆中那样温婉柔和,让人不住的想靠近。”
“我听见她一声声的喊着我的名字,我看见她的头颅滚在地上,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她让我无论如何都要藏好,如果没有我,她该是自己好好活着的。”
“仙哥,我恨天城、恨我的父亲。更恨我自己!我救不了她!也没有任何人去救她,哪怕是你说的法!”
“小的时候我无数次的祈求法能够给她一个公道,可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证据不予立案!我怎么办呢仙哥,我恨我自己无能为力的小时候!”
“也恨那个当时一心只为工作的父亲!仙哥你能想像得到当时被妈妈放在通风窗里目睹这一切的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