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季渊国那日,已是午夜,若是轩辕早已进入宵禁,可这季渊京城却依旧灯火通明,好不热闹。
连夜魔也以为自己看错了时辰,忙拉过市集的行人一问。
那行人却是用看怪人的眼神打量他们三个。
“你们是外来的吧?”
“我们季渊已经许久不与外界通商,你们来这作甚?”
这话一出,身旁的行人便纷纷驻足将他们围住。
“莫不是他国来的奸细?”
“要不报官吧?”
这三言两语的还真将巡街的守城卫给招惹来了。
也无需细盘问,几名守卫见他们拿不出照身文书,当即就将他们带回府衙。
“好生呆着,待明日南大人上值再提审你等。”
“哐当”落了锁,一行三人皆被关进同一处牢笼。
昏暗的烛火混杂着一室潮味。
“你们也是外来的吧!”
凭空一道声音响起,他们才发现角落的稻草堆上正坐着一人。
披头散发看不清脸,不过那发已花白看得出有些年纪。
“这位大伯莫不是也是外来的?”
“现在季渊所有外来之人都得关起来吗?”
夜魔护在两人身前,打算一探那人的口风。
“也不全是……”
那人摸索着起身,三人才发现他的眼被人剜了,只剩下两个血窟窿,满脸的血痂。
“你这是受了刑吗?”
“什么罪过竟要剜眼?”
连莫染也忍不住上前查看,她虽没了修为却还有些医术在身上的。
见几人好心为他治伤,那人似放下心防,开口说道:“这京城不太平,若是可以赶紧离开吧!”
“为什么?”
被这一问,那人似有些紧张,压低声道:“这城中的人不对!”
“他们认不得我了,亲家女婿他们不认得就算了,我自己女儿也认不得我了。”
“我报官却被关进了这里,那南大人说我得了失心疯,还剜了我的眼,我如今是谁也认不得了!”
莫染为他包扎好伤口,“你慢慢说,为什么就认不得?难道是故意不愿相认?”
“并非!”
那人摇头。
“我那女儿……不是,那不是我女儿。”
“那是妖怪!”
三人相视一眼,心中有了猜测。
“别激动,你慢慢说。”
择天稳住那人情绪,让他娓娓道来。
“我原是季渊边陲小镇的商户,这几年季渊闭关锁国,边陲的生意也一年不如一年。”
“我是个鳏夫,索性就变卖了家业来京中投奔我那独女。”
“亲家是京中富户,稍一打听就能找到。”
“可那亲家公见了我却一脸不认识,还将我赶了出来!”
“我气不过就在京中蛰伏下来,日日在他们府外的酒楼坐着,就等着我那女儿出府好问个究竟。”
“我那女儿未出嫁前最是孝顺,我可不信她也会不认我!”
“可谁想,我那女儿见了我竟让家仆将我毒打了一顿。”
“我因此在床榻上躺了近月,越想越发不对劲。”
“我那女儿素来淡雅,哪像这次见的这般大红大绿跟个狐媚子似的?”
“伤好之后,我便偷偷跟在我那女儿的轿子后头。”
“我原以为她去烧香,不然怎么一直往城外走。”
“可万万没想到,她竟进了一家农舍,点了只鸡连毛都没退就生啃了起来!”
“你们说那不是妖怪是什么?”
“最可怕的是那农舍的人还是那些仆从都好似习以为常一般,就这般干看着!”
“这么说你家女郎怕是凶多吉少了!”
“是啊!”
“我也是这般想,当即就报了官!”
“可那京城的府官南有识就是个昏官!”
“他竟然听信那些妖怪的说辞,对我用刑不说,还将我当失心疯收押了一年有余!”
“你说那府官叫什么?”
“南有识!”
莫染看向择天,心道:只是巧合吗?
还是说这人便是她所认识的南有识,南厌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