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复一年,孤峰之上依旧是夏日炎炎,四季蝉鸣。
莫染在一个个“听说”中,数着岁月的流逝。
“小雪今年又想雕个什么,细数来也该快五枚了,也不见你雕一枚送我?”
“五年了吗?”
一年为南厌备下一枚玉章做生辰礼,而今竟过了五年。
时间还真是如白驹过隙啊!
她呢喃一句,放下手中的刻刀。
被软禁的时光就好似停滞了一般,只要云螭不来一切都像是岁月静好的模样,而孤峰之外却早已是风云变幻。
从断断续续的“听说”中,莫染知道端木青为首的仙盟,南厌为首的魔族,以及以云螭马首是瞻的妖族,如今呈三足鼎立之势,以至于整片大陆纷扰不断。
十年后发生的一切,都提前上演了,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好似有些等不及啊!
望舒已死,她以为南厌会像前世一样杀上暮云宗,怎奈却不见他有任何动静。
白泽打听到关于南厌的最后消息,是他迎娶牌位时给李忘川送了请帖,徒娶师乃仙门千年都未有之事,一时间南厌在仙门中便多了一条欺师的罪名。
之后便再无他的消息,即便白泽与云螭如前世一般几番将屠戮仙门的罪名嫁祸在他身上,也不见南厌出面辩驳一二。
若不是常有妖族暗点被魔族所灭的消息传回,她都要以为南厌带着魔族隐退了。
若真能隐退也好,可惜……
莫染看向白泽,她不知白泽与南厌到底有什么大仇,好似就见不得他好过,大有不依不饶的架势。
这眼神白泽太过熟悉,他软禁了她五年,她怪了他五年,可只要不涉及南厌她已经很少用这怨怼的眼神看他。
“想听南厌的消息吗?”
不等莫染回答,他继而说道:
“端木青集结仙门众人已渡过黯海,试图登岸歼灭魔族,南厌这次估计难逃一劫哦。”
闻言,莫染蹙眉。
“你又祸害哪个仙门嫁祸于他了?”
“这次可不怪我,是你的好徒弟亲自潜入暮云宗,掳走了李忘川。”
白泽一脸的幸灾乐祸,许久没笑得这般开心了。
“他这不是故意挑衅端木青吗?”
“仙门可正愁没有实证,破除千年前的协议杀入黯海之外呢?”
‘端木青一统仙门,举全力击杀魔君南厌,魔族俱灭,魔君薨!’
一段文字在脑海中闪现,莫染突然一阵莫名的心慌。
手中还未成型的玉章陡然落地,铛的一声便碎成了两半。
“怎么这般不小心,莫不是手上又没了力气,我不是说让你别弄这些粗活。”
对坐的白泽俯身帮她捡起。
那是一枚憨萌可爱的龙首章,龙头已经清晰可见,可惜掉下来残了。
“你就没打算去看戏?”
白泽一顿,看入莫染的眼底。
这是关心他?
恐怕不是……
他守了她五年,与她说了无数的话,她除了埋头刻这些无用的章子,甚少回应他,难得还是她主动问起。
见莫染再次沉默,白泽忙道:“黯海之外,暗流礁石繁多,我又没像端木青一样有航海图在手,怎会贸然前去……”
他话未说完,便被莫染打断。
“你有的。”
她抬头眼中清明的可怕,好似之前的浑浑噩噩都是白泽的错觉。
“那日有人来寻你,你虽未让其进到院内,可我还是瞥见了一抹衣角,那是丹霞宗的弟子服吧?”
“我该想到的,你既与云螭结成联盟,他的龙仆定也能为你所用,若要选一处落脚,仇道人的丹霞宗不失为一个好的去处。”
“这里是丹霞宗吧?”
“这五年你为了吊着我这半条命,应是费了不少奇花异草,若是在丹霞宗可就方便多了。”
听她这般说,白泽无奈一笑,道了声“还是瞒不过你。”
“可你怎会觉得我会有他手中的航海图?”
“丹霞宗在几大宗门中地位不显,可还坐不上他左膀右臂的位置,根本不可能拿到……”
“两年前纪云开嫁与端木青,不知她可是如轻尘一般,是你安插在端木青身边的眼线?”
“枕边人若是有心,誊画一张图该是不难的。”
当你看到一只蟑螂,恐怕已经是一屋子都是了。
白泽既然能驱使丹霞宗弟子,整个丹霞宗怕就都是他的天下,或者连季渊国也难逃妖族之手。
当年祸害轩辕,恐怕只是声东击西之计,白泽一直所觊觎的都是季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