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恐怕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呓语竟改变了当下的处境,她此时正深陷白泽那抹良知中残留的记忆,苦于只能旁观而不能改变什么。
耳畔那压抑隐忍的闷哼终于消失了,莫染这才痛苦的睁开眼。
她从来不知当年白泽为了她随口的一句承诺,竟付出至此……
自责如一头巨兽在啃食她的内心,很痛,痛得她恨不得手刃了眼前的男人。
可她只能看着 ,看着那书生打扮的人正餍足的从白泽身上起来,任身下人如秋枝残叶般瑟瑟发抖。
他慵懒的整理着衣衫,不屑的啐了一口。
“呸,今日这事你可别想在父亲面前告状,那只会自取其辱!”
“看清楚,我才是狐族少主,你……呵呵……就是个只配在我身下苟延残喘的杂种!”
留下这话,他们离开了。
满是腥臭味的竹林里,被留下的白泽犹如被丢弃的破布娃娃。
他颤抖着支起身子,手脚无措的去拉那早已被撕扯的破败不堪的白衣,试图借那只能称为布条的衣衫掩盖他此时的狼狈。
为了不让自己叫喊出声,他的嘴唇已被自己咬烂,血肉模糊的糊了一脸,早已感觉不到疼了。
“阿娘,他好脏!”
大气不敢喘的人群中,一个孩童拉下母亲掩住他眼睛的手,天真无邪的陈述了一个事实。
可听在白泽耳里,却多了一层意思。
他脏了!
是呀!他好脏,如此是不是就不能站在那天仙一般的姐姐身边了?
不可以!
他明明等了那么多年,明明连尊严也舍弃了!
不,他不能让她知道……
下一刻,一片竹叶如流星而过,那孩童的脑袋便与身体分了家。
他修为是不好,但对付一些凡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母亲的歇斯底里的哭声让他很烦,白泽捂着脑袋吼了一声“吵死了”!
再抬首,他已换上一脸的阴狠,蹒跚着一步步走向面如白纸 ,抖如筛糠的村民。
“什么为母则刚,都是骗子!你们除了哭还能做什么?”
没错,他是用自己护下了他们,可他是妖呀!
他们眼中的厌恶那么多年就没变过,此时还多了一丝恐惧。
“看着我……”
“看着我的眼睛!”
一声厉喝,众人不得不看向他,难掩的惧色。
有些年纪小的早已吓哭,被家人捂着嘴,化作呜咽。
“记住,你们什么也没看到,没有妖族屠村,是兽群暴走,几乎杀尽整个县城的人!”他从乾坤袋中拿出一颗香丸抛掷空中。
一个响指,香丸炸裂,顿时烟雾缭绕,村民纷纷晕厥过去。
那是父亲给他护身的“摄心”,只对凡人有用却已足够。
再醒来,他们将忘记今日发生的一切,而换上他强加给他们的记忆。
她还没出现,他们还不能死……
白泽拖着疲惫的身子在村庄里游走,随后进了一座三进的院子。
院子看着还不错,可惜里面的人都死光了。
白泽径直进了后院,烧了水洗了澡,随手找了一身还算合身的黑衣换上。
至于那已无法掩体的白衫,被他一把过烧了。
他看着那火有些呆滞,那双狐狸眼渐渐化作一滩死水。
虚无中的莫染叹了一声。
所以他后来只穿黑袍,是因为黑色能掩盖一切,包括羞辱,包括伤痛还有不愿提及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