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下边传来浅浅的一声唤。
“小雪，我同那人一般唤你小雪可好？”
那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犹如低喃。
可声线却不似清尘原有的甜美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明明是男子的声音。
男的？
清尘为什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一切好似散落的珍珠，一点点的被串起。
南厌的脑海闪过前世炎九临死时的画面。
那时炎九满口鲜血，提着最后一口气，口中反复说着“清尘……男……危险……”
南厌当时只以为炎九是在提醒他清尘有危险，没想到……危险竟是清尘本人。
如今想来，是不是炎九发现了清尘的秘密，才被她……灭了口！
他是不是该庆幸那时的师父对他们清冷疏离，不然他真的无法想象在四下无人之际，她会不会像今夜这般……
拳头紧紧的握起，指甲陷入肉中。
六年的光阴，他怎么就心悦于这么个……
一想起这六年的错付，他就一阵恶心。
即便析木说他会记忆模糊可能是被妖族的媚术所控，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怎么可以一次次的将她当成是师父？
那日蜻蜓点水的一吻，如同破除魔咒的解药，记忆一日比一日清明。
明明一年又一年，师父都会来外门陪他过生辰的。
可每次见她，他都会记忆模糊的问一句“你是谁”？
而后一觉醒来，再次将这人忘却。
一次又一次的……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记忆就自动换成了清尘，几乎是同时对那人的情感也一次又一次的转移到清尘身上。
被替换的记忆越来越多，清尘却不知那情感之深还是在潜意识留下了执念。
他爱清尘有多深，便对师父的执念有多重。
这是她的媚术无法控制的！
前世他以为自己的执念是将她拉下神坛，却不想不过是下意识的想将她留在身边。
他不忿她的兵解离开，却不想那是痛失所爱的悲愤。
她死的那天，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
空落落的，没了方向。
以至于在天地间遍寻不到她后，他绝望的选择了束手受死……
**＊
黎明的阳光缓缓照亮一室昏暗。
南厌一直瞪大眼盯着下面的动静，好似只要清尘有所不轨，他就会在下一刻掐断她的咽喉。
好在那人对师父好似有所敬畏，并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一夜无眠，又连续在暗处盯了她们两日。
待莫染二人回到云雾巅，南厌早已疲惫不堪。
他躲回房间刚换下一身黑衣，不知怎的就沉沉的睡去。
待再次醒来，天已黑如泼墨，一室的伸手不见五指。
“咿呀！”
那是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
脚步很轻，应该是女子。
这云雾巅女子就两人，师父自然做不出夜里闯入男子房间的事来，那就只能是……
“是清尘吗？”
那人脚下一顿，随后是一声轻笑。
“才两日不见，大师兄莫不是想清尘了，竟一下就听出我来。”
“那么晚，你来做甚？”
而且还是这般黑腾瞎火的进来，定是没什么好事吧？
“师父为我选了一身嫁衣，我特意穿来给大师兄看看。”
“这衣服可是鲛纱所制，丝滑得很，不信你摸摸。”
一双冰冷的手放入他的掌心，顿时冻得南厌一个激灵，下一刻他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力气甩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