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三月之期后，九大宗门的人也陆续离开。
莫染总觉得自己亏了。
听说当年还是三界同心才得以顺利驱逐魔族，直至如今。
可这回，明明是该众仙门群策群力之时，怎就变成了她一人之责？
灭妖啊？
就为了一句“自证清白”，她连主角端木青的活也一并揽了？
她看向端木青，此时他正与纪云开攀谈着。
隐隐可以听到纪云开正代季渊向他道谢。
季渊乃丹霞宗下辖，由她代为致谢也是应该。
见他们二人相谈甚欢，莫染才想起——纪云开不正是端木青在林轻尘死后娶的正室吗？
在端木青之后一路开挂的人生，纪云开可帮了他不少忙。
所以……还是让他与林轻尘锁死吧！
端木青靠纪云开再次走上人生巅峰的可能性太大了！
事关系统是否再现，她赌不起。
暗暗下了决心，她只能对不起南厌了。
刚想起这人，南厌便出现在她身后，唤了声“师父”。
莫染一惊，暗忖：果然坏事不能做，连想都不能想。
“阿厌啊！”
莫染面露犹豫之色，有些欲言又止。
“师父，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可是动了气，牵动了伤口？”
“不碍事，我只是……只是……想问问，对，问问你这半年都去了哪？”
“莫不是在人界遇到什么红颜，才让你流连忘返了半年有余？”
似乎怕莫染误会什么，南厌张口想解释，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总不能直接说这半年他都在魔域打怪吧？
“对了，还有你这修为……怎突然进步那么多，大抵已经到化神了吧！”
十五岁的化神，未免太逆天了？！
这是打算跟端木青抢气运之子的饭碗吗？
说到修为，南厌当即跳过前面的话题，直接解释。
“徒儿这次历练遇了些机缘确实增进了不少，不过还未到化神，只是用了析木峰主的丹药，将修为短时间提升罢了。”
“也是不得不赌上一把！”
“他们若还不罢休，我也是使不出第二回的。”
“那你现在的修为……”
莫染伸手要探查南厌的修为却被他不着痕迹的一个侧身躲开。
“徒儿现在已是元婴，略微超过端木青一些。”
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说起端木青，大概是见着师父一直看向那人，心中不免不悦。
可这话听在莫染耳中，就成了情敌间的较量。
“哪个……南厌……”
师父难得连名带姓的唤他，有种要说正事的感觉。
南厌连忙正正神色看她。
“你……能不能不要喜欢轻尘了？”
南厌睁目，显得有些意外。
“师父……在意？”
他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问出这话，便显得有些局促。
莫染沉默。
现在不是她在不在意的问题，是轻尘只能是端木青的，她才有希望苟到最后，找到回去的办法。
可见他变了脸色，莫染那句“我是为你好”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她是有私心的。
“我不……”
南厌想告诉她自己不喜欢轻尘，可话到嘴边却好似被什么给牵制住，心中似有个声音在一遍遍说着“你心悦轻尘，厌恶莫染”。
就是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自从断了丹药便愈发的明显了。
听他说了“不”又皱起眉头，莫染以为他这是拒绝，不过倒也不意外。
那个曾经为了轻尘在她房外跪了七天七夜的南厌，哪是会为了她一句话放弃轻尘的人？
***
丹霞宗某孤峰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处院落。
院落不大，呈凹字坐落，游廊环护，似抱拥着埕前的那丛不大不小的灵田。
正房之内，白衣的男子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中是刚刚送来的密报，说的便是暮云宗山门外发生的一切。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扣着榻沿的扶手，却在看到下一页将将顿住。
“南厌！”
“又是你！”
“为什么每次都要坏我好事？”
一声怒喝，一旁的铜鹤灯应声震出，断成两截。
“妖主息怒！”
“不是说好可以顺利带走莫染？为什么会这样？”
男子赤足从阴暗处走出，一脚踩在跪着的报信人肩头，将他重重压入冰冷的地板。
一群蠢货！
说好将莫染逼到末路，他再出手将她拉到身边，这都能搞砸？
白翡，哦不，或许该唤他白泽。
那雌雄莫辨的脸上淬满了阴狠，下一刻便踩断了那人的脖颈。
南厌！
我要让你求而不得，生不如死！
阴狠被一抹诡笑所取代，他长袖一挥，半空便多了一个傀儡布偶，若细看可以看见布偶身上绣着“林轻尘”三字。
“来人！”
有人应声推门而入，带进的阳光照亮了这个不大的卧室。
“带下去清理了，别让这东西脏了我的地方。”
“是！”
来人扛起尸首，来了又走，一刻不敢久留。
若莫染在此，定会惊讶发现那阳光扫过的一物一景，竟是她那简单不过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