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有喂你吃什么丹药啊?”
“大师兄果然被劈糊涂了。”
“那日为你治伤的是析木峰主,而且后来守着你的可是师父……”
轻尘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忙掩了口。
“师父?”
“我记得那日是你帮我抄写的罚抄,若不是你一直守着我,那么多的量如何能抄写得完?”
“你傻啊!我自然是在自己房间抄写完再借试探之名,偷偷带去给你呀!”
“要不然被师父看到,还不连我一并罚了。”
“还是师妹想得周到。”
南厌笑着夸了一句,心底却如墜冰窟。
轻尘不知南厌有个习惯,便是在裁纸时,喜欢在边上打个小洞,一刀一刀的以针线钉起来,待要用时再将线裁开。
那日的罚抄他是看过的,用的便是他夹在书案上的纸,线已裁开,每张便都留下了一个针眼大小的洞。
她骗了他。
南厌没有当场说破,或许心中还带着一丝侥幸或者还抱着希望,希望她是另有苦衷。
“大师兄?”
见他发呆,轻尘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南厌回过神,故作懊恼的摇摇头。
“哎,也不知是不是接连受伤的缘故,这脑袋里总觉得空了一块,无缘无故走神就算了,就连早先的有些记忆都开始模糊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
“不就是这次打青阳郡回来嘛!”
“难怪……”
“你说什么?”
发现自己失言,轻尘当即转了话题。
“我是说师兄定然被那魔神的魔气伤到神志了。”
“可不能大意了。”
她在一旁的水桶里净了净手,随后从腰间的瓷瓶内倒出一粒油黑的丹药递了出去。
“给我的?”
“嗯,对大师兄绝对有帮助。”
南厌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
入手的寒意,让南厌想起一事——在前世师妹给他的所有丹药,即便是在夏日也是这般入手冰凉。
“师妹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他把玩着丹药,随口一问。
“大师兄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记忆越发的模糊了,我有些担心……师妹对我这般好,我怎么能将你忘了?”
轻尘有些羞赧的低下头。
“师兄别这么说。”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大师兄不必记在心上。”
“怎么不重要!”
“我记得我刚入外门那年没少被同门欺负,总是一身的皮外伤。”
“后来有人在外门的那棵梨花树下为我包扎治伤,那人就跪坐在一地的梨花上为我上药,可我却记不得那人的脸了!”
“那应该是你吧?小师妹?”
“嗯,是我,那是我们第一次相见。”
“那段时间你可没少受伤,后来我们就约在梨树下,你教我些防身的功法,我为你包扎伤口,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年。”
“再后来你被人诬陷偷了药峰的丹药,我因为你求情也从内门被罚入了外门,本以为也算相互有个照应……”
“我却被师父选中收入云雾巅?”
“嗯嗯,不过大师兄对我最好了,后来还求着师父也将我带上云雾巅!”
是啊!他在师父的房门口苦苦跪了七天七夜,就因轻尘哭着说不想与他分开,她身子弱怕被外门的那些粗人欺负。
可她却骗了他!
那日在树下疗伤明明是冬日,哪来的满地梨花?!
他永远也不会记错那幕。
那人是跪在雪地里为自己上的药,只是那张脸为什么会是轻尘?
到底是谁篡改了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