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用传音告知端木青找到南厌,正想说一起在门口的花灯下汇合时,只听轰然一声,一侧石壁瞬间崩塌,烟尘散去露出石壁后面的人。
“师父!大师兄!”
一堆断壁残垣后,卿尘俯在端木青背上,开怀笑着向他们招着手。
“阿青,你这是?”
“太师叔,我找了条近路。”
端木青手里抱着一块西瓜大的石头,尴尬的笑了笑。
“师父,我们选的这条路是个迷宫,一进来就迷路了,本来想原路返回的,又找了许久也找不到出口,我还不小心崴了脚,还好有端木在。”
“您知道吗?端木可厉害了,他发现这堵墙有块石头是松动的,谁知一拿出来就整堵倒塌,然后……”
然后他们就碰头了。
莫染不得不感慨一下男主的运气,总能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南师叔找到您真是太好了,不知可有看清掳走你的人?”
端木青背着卿尘越过乱石堆,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掳走我的人?”
南厌显得有些茫然。
“我醒来就已在这幻境中,身边是……”
他睇了眼莫染,隐了后面的话。
“这么说我是被人掳到这的,可为什么是我?”
若不是师父出现,他估计一辈子也走不出一个又一个的幻境。
难道说有人不想他离开冥府?
他已不是十年后的魔君南厌,入云雾巅也不过才满一年应该并未树敌才是。
南厌一时竟想不出会是谁要害他!
他这个问题众人也是回答不上,他们面面相觑最后都看向莫染。
“这个问题回去再说,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里的幻境远比她想象的高明,将人性中的贪嗔痴恨爱恶欲一一放大,她即便修的是无情,也不敢说自己完全没有执念,她手心的印记已完全褪去,再留下怕会再生事端。
然而世事总很难让人如愿,当众人跟在莫染身后快速通过隧道时,一声孩童撕心裂肺的惨叫如裂帛一般划过众人的耳膜。
“别听,我们走!”
莫染厉声说道。
“可是……师父,那声音听着好恐怖,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卿尘素来心软,实在听不得这个。
“这里除了我们不可能再有生人,若是一些幽灵魂魄,你又如何判定他是真落难还是有心害人?”
卿尘被怼得哑口无言,只能怯弱的将头缩回端木青背后。
终于走出狭长隧道,不喜黑暗的南厌长长的舒了口气,却看见自家师父如被定住一般径直看着前方。
他随之看去,隧道外早已变成一处药庐,一排排的药罐子里咕嘟嘟不知在煮着什么,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药味,夹杂着水汽有些呛人。
众人立在那里,看着满是鲜血的竹床上,一名不过七八岁的女童大汗淋漓,几近晕厥过去,她穿着一条极短的亵裤,裸露出来的双腿之上皮肉悉数不见,一片血红下,隐隐可以看见森森的白骨,令见者不禁背脊发凉,而卿尘早已害怕的别过脸去。
此时,药庐的门开了,一个白衣少年穿着围裙进来,他怀里抱了满满当当的伤药,临进门还因为走得太急,险些被门槛绊倒。
少年跪在竹床前,手止不住的颤抖,嘴里却不忘安慰女孩:“师妹乖,师兄给你上药,上了药就不疼了……”
“师兄……你杀了我吧……这日子我挨不下去了……”女童低声抽泣着,显然已痛得连哭的力气也没了。
“师妹不要说傻话,敷上这生筋肉白骨的药,不用半个月你又可以与师兄一起上山采药下河抓鱼了。”
“可是……下个月不又要被……被师父剐去血肉……那东西胃口越来越大,我……我……”
那女童终是崩溃的哭出声,那声音早已沙哑。
“我好痛,我一直哭,师父为什么不心疼心疼我……”
“师妹不哭,眼泪滴进伤口会更疼,师父……师父可能也有苦衷……我们做徒弟的……”
少年估计也辩解不下去,愤恨的扇了自己一记耳光,随后便掩着面哭了起来。
“你们看那少年穿的可是宗门的弟子服?那滚纹好像是药峰的?”
端木青这话一出,众人忍不住将目光纷纷投射在莫染身上。
此时他们的望舒长老正铁青着一张脸,双唇紧抿,整个人透着一股子寒气。
“师父?”
南厌看出她的异样,试探的要去拉她的衣袖,却见她唤出霜月,一个闪身便径直来到那两人身前。
“你是何人?”
那白衣少年一惊,刚问出口便见莫染一个手起刀落,那柄霜月便没入女童的心脏,了结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