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作甚?”
再次被催促,他才回过神。
不是梦!
她真的来了!
真好!
他艰难的撑起半个身子,随她念道。
“ 以吾之血,
契汝之魂,
永生永世,
永护吾身。
天地为证,
溶血为盟,
契成!”
眼看着从灵兽额前闪出一道灵光打入南厌体内,莫染才满意的蹲下身子,打量自家这个明明一身是伤,却死死拽着那块墨玉的徒儿。
“为何不用它与我联系,难道真想让那孽畜将你打死?”
她目光平静看不出喜怒,其实心里都快纠结死了。
鬼知道,她在禁地里天人交战了多久。
“师父,你一直都在吗?”
不然怎会出现得如此及时?
莫染一噎。
一直都在吗?
算是吧!
她将吊坠给他的同时,就将一缕神识放入其中。
虽只是一缕,可这边的一举一动她都是听得见的。
当然,若不是南厌将吊坠放里衣,也不至于只听个声。
听到他单挑冀虎,她其实是很纠结的。
既是自己的徒弟,又是强娶自己的魔君,她确实无法做到心无旁骛的以德报怨。
最后她与自己有了和解:若是南厌手握墨玉主动向她求救,她就出面帮他。
可谁曾想,偏生这货就想着硬抗!
“师父!”
危机暂时解除,端木刚撤了防护,卿尘就向他们奔去。
“您来了真好,您都不知道适才有多恐怖,不知怎的突然就爆发了兽潮……”
“太师叔,我想师父会很高兴看到您的。”
莫染自然知道他们在高兴什么。
以刚才的动静来看,以降娄一人之力要护下所有人是不可能的。
可 ……她大抵要让他们失望了。
“这不过是我的一缕神识,法力不及十分一,能做的恐怕很有限。”
听她这么说,众人面面相觑。
原来如此。
南厌心中的疑问顿时消散,他就说她怎么会放着那么重要的阵法,出宗救他们。
“不过……”她看向南厌。“我怀疑这次兽潮是人为。”
“如今你与这只冀虎契约,倒可用神识与它问个明白。”
“好,我……现在就试试。”
原来这就是师父让冀虎与他契约的用意?
果然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在她眼里自己并非特殊。
“等等……”
莫染叫住落寞离开的他,转而对卿尘说道:“可有带修元丹?”
“有!”
卿尘急忙从自己的药袋里翻出一颗放在自家师父手里。
“好!阿厌伤势较重交与我就好。”
“白荷与那冀虎就交给你了。”
莫染这般安排,是怕冀虎的攻击动了她下在南厌身上的禁制,让旁人察觉他的魔气。
可南厌却不知,看着被自家师父抓住的手腕,不自觉扯开一抹憨憨的笑。
“那冀虎…”
这厢卿尘看了看满身是血的庞然大物,心有余悸。
“别怕,契约已成,此时没有阿厌的命令它不会伤人的。”
“飞花痛,伤口却不深,并不会伤到它根本。你为它止血疗伤,若还有灵兽过来,它也能抵挡一二。”
“是师父。”
“我帮你。”
看出她的害怕,端木很贴心的凑了上去。
“谢谢!”
卿尘领命,在端木青的陪同下,壮着胆向冀虎走去。
哎,不愧是自己笔下的金童玉女,走在一起就是般配。
莫染回头刚好对上某人似要杀人的目光。
若不是他此时还受着伤,莫染恨不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
你想拆官配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好歹在本作者面前收敛一下好吗?
将修元丹塞进他嘴里,那动作说不上温柔,引得某伤患咳嗽连连。
“师师师……师父?”
你想借机谋杀吗?
“闭嘴!”
她拉过他,两额相抵,一道清冽的气流窜入,引着那颗修元丹游走于他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身上的疼痛渐渐淡去,连胸前的伤口也是一阵瘙痒,像极了伤口愈合时的感觉。
他知道她在用神识为自己疗伤,而现在的莫染也只是一缕神识,根本就没法分心。
所以他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目光最后在那樱桃般娇艳欲滴的薄唇上停住。
都道薄唇者薄情,在今日之前他原是信的。
若不是无欲无心,怎忍心在他苦苦哀求之下兵解而去,化作齑粉?
喉间艰难滑动,是他苦苦压下的悲鸣。
“怎么了?可有不适?”
莫染再次查探禁制,见未松动才放下心来。
神识抽离回到眼前的人脸上,劫后余生的庆幸爬上了他的眼。
他摇了摇头,“我很好。”
“嗯,那现在你尝试探查冀虎的记忆看看,看是否能找到幕后之人?”
没太在意南厌的变化,她能在此耽搁的时间不多,莫染只能直入正题。
“好!”
收回心神,南厌开始探查识海里冀虎最近的记忆。
“有一黑袍人,个头不高,是他用一支细长如麦秆的笛子给这些灵兽催眠,并将他们从莽荒之境传送到此。”
“勾魂笛?”
那可是冥府法器,用来拘魂慑魄,怎么会出现在人间?
“为今只能引那人出来问个明白了!”
心中有了计较,莫染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听雨。
古琴听雨,其中一个用处便是洗神,专治各种心烦意乱,神志被困。
她盘膝而坐,将古琴置于其上。
勾挑泼抹之间,一段令人闻之怡神的乐曲缓缓响起。
时厚重如山中老钟,时高亢如百鸟争鸣,时温柔如耳边细语。
远处,灵兽的嘶吼声在渐渐的变少,好似有被安抚到。
在他们以为一曲便可解兽潮之困,却听有一尖锐笛声,试图盖过琴音。
“他来了!”
百兽嘶吼再次响起,莫染起身跃至高空,俯视四周。
“师父?”
“放心,我今日定让他有来无回!”
“我等下施法罩住整座密林,便是大乘修士也不能轻易出去,到时你只要寻着笛音出处便可抓住他!”
话毕,莫染并无太多犹豫,将神识引爆化作无数尘埃,最后汇集成一道巨大屏障将整座幽潭深林罩在其中。
“轰!”
“师父!”
“莫染!”
南厌睚眦欲裂。
眼前这一幕,像极了那年她爆体而亡的那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