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玥羽也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竟然能把自己变成这样。
自己可是许家的大小姐哎,这平时在家里,也是被捧在手心里怕掉了的小公主好伐。
她那个在外面人五人六,被人家叫做这样总那样总的老爹,回到家里来还不是得跟她好声好气得讲话,不敢得罪她分毫。
而她老爹手下的那些高层,抑或是她老爹的合作伙伴,那就更不用说了,为了攀上那位背景深厚的老许总的关系,他们也可谓是低声下气,在许玥羽面前做足了姿态。
虽然许玥羽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因为这些吹捧而被真养成了一个公主病,但她这人说个一生顺遂,倒也是心安理得的说的出口。
无论是学习还是才艺,凭她的聪明才智,那都是手拿把掐,她在能公平竞争的方面,是一定要去做到最好的。
许玥羽就是要让那些在背后说她闲话,偷偷嫉妒她的人看到,这就是我,哪怕没有这份家世,只要我想做,我就一定能把这事做好,并且顺便把你们给碾压了。
这屡战屡胜,是会让人生起骄慢之心,生起自负之意的,可是有的人,就能一直把这份骄傲给维持下去,她只需要做到一件事就行了。
那就是赢,百战百胜,千战千胜,赢到没有人敢在她面前称对手,就像那本蛮著名的网文里的话语一样,杀到这世间无人敢称尊。
细细向来,这骄傲的属于许玥羽的一生,反倒是到了苏不凡这里,才起了一些波澜,多了一些周折,许小姐第一次遇到了属于她的“劫难”。
其实苏不凡一直不知道的是,他直播间的那位匿名榜一,其实一直都是许玥羽,许玥羽日常给他打榜刷火箭,但从来都不跟他对话。
这算是一种女人的小心思吧。
但虽说许玥羽故意装高冷的不在苏不凡的直播间发言,但是她可谓是苏不凡的直播忠粉,苏不凡每一场直播,他都是一场不拉的全程看完了的。
说实话,有时候隔的久了些,没有去苏不凡的律师事务所见他,就有一种又突然粉丝见到偶像的错位感觉。
总而言之,许玥羽对苏不凡这个人的认可,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减弱,反而有一种愈演愈烈的架势在这里,她很欣赏苏不凡每一场庭审在现场的发言,那种高傲与不羁,简直就让她像是看到同类一样欢喜。
有的时候,对一个人认可,不一定是这个人有多么的好,多么的超凡脱俗,很有可能的另一个原因是,你在他的身上照见了自己。
许玥羽其实就是一个如此自恋的人,她能所爱的,所能疯狂迷恋的,无非就是令一个自己而已。
当然他也清楚苏不凡作为一个独立的人,他有他自己的国度和想法,并非如她一厢情愿般想的一样,跟自己类同,这世界上哪里去找两朵一摸一样的花,最多也只是相似罢了。
但这种类似,所展现的更重要东西,却是让许玥羽持续对苏不凡进行追逐的源头所在,那就是双方交流上的畅快,他们是在同样的水平线上进行的这种交流的。
交流的基础与权势无关,与财富地位也无甚关系,最重要的点在于,双方要感受到一种相互平等的精神境界,这种境界在亲密关系当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如果一方的精神凌驾于另一方之上,无论是以何种的形式,比如言语暴力,或者干脆就是PUA似的操控等等,那就会导致这整个爱的天平的倾斜。
爱并非是一个人独享另外一个人这样的一种东西,而是两个人在一起之后,一起去共同完成共同构建的这样一种东西。
而共同完成这个事情,最需要的前提就是那两个字,就是平等,就像一个瘸子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跟一个正常人一起登上泰山的,这就是所谓客观的限制。
对于这种平等的爱的需求,几乎贯穿了许玥羽的一生,她总是在一种被吹捧被照料的情况种长大,她和周围人的关系,都是不平等的。
这种错位,让她几乎无法看上自己身边的任何一个人,但她过于敏锐的思考能力和感知能力,又会让她在对陌生人的挑选上,过分的严苛。
她所需要的那种爱情,并非是刚刚好,或是罗曼蒂克似的偶遇,而是我在这里,我如月球般缺损,却期待着被那恒星的万载阳光所点亮,这就是许玥羽对她爱的人的全部阐述。
她所需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像是太阳般普照世间的男人。
在她眼里,苏不凡俨然就是这样的人,苏律师虽然嘴上从来没个正形,做起事来,也是全凭一把子力气和他那强有力的精神力在支撑着。
但是苏律师向来都没有半途而废,怨天尤人,许玥羽从未有一次从他的口中,听到一些抱怨的词语,他总是那样昂扬的看着所有的人。
无论是多么邪恶,多么毒辣的人,在苏律师的眼中,都不值得畏惧,他就是那样迈步着向前,如查拉图斯特拉般,我在高天之上,就是要恶的影,无所遁形。
许玥羽正是认为这种昂扬和太阳般的自觉性,是和她所追求的东西匹配的。
虽然她在过去的许多年里,都讲过,她并不需要爱情这种东西,她一个人也能过的很好,在这人世间,谁又不是孤单一人的活着呢?
关于爱情,人类是说了许多谎言来掩盖它的真实,但是谁又不需要爱呢,无论是何等的爱,是光辉明亮的,还是阴暗扭曲的,但总归是要这点光亮的吧。
就算是蜷缩在下水道里的,忍受着潮湿与灰暗的虫子,也是需要这点光的吧。
当然,现在徐玥月却是一点都想不起,她脑海中之前那些对于光明与热爱的赞美了,她现在唯一知道的是,苏不凡已经一整天没有回她消息了。
无论怎样自比为天上明月,广寒宫阙,许玥羽还是像一个小女生一样,来到苏不凡的门前,兴师问罪。
而开门的苏不凡,显然没有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