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娴说过,不管我们爱过多少人,不管爱得多么痛苦或者快乐,最后,我们不是学会了怎样去恋爱,而是学会了怎么去爱自己。
杜佳从一个青葱少女,在整个青春期,暗恋过、喜欢过、感动过,最终受到了伤害。但是她最终选择原谅,并踏步向前走,未来她会遇到什么人,开心或者难过,也都在前方等着她。
杜佳又挣脱了方子涵的拥抱,准备离开。她根本没有办法去了解自己的内心,她也没有办法去判定她和方子涵在一起是不是真的合适?或许她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一旦两人分手了,他们最后连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沈梦忽然出现在这片竹林中,大概她也看到了刚刚所有的事情吧,她只是选择杜佳离开的这一刻出现。
“哦,刚刚这里还有个吹竹笛的人,我在听。后面,下大雨了,方子涵躲雨的时候也跑进来了。你怎么来了?”杜佳认真地解释道。
“现在停雨了,我们走吧。大伙们还在西湖苏堤那边等着我们呢。张哲铭买了很多吃的、喝的,说要不醉不归。”沈梦开心地拉着杜佳就走了,之前在某一刻她多害怕杜佳就此跟着方子涵就走了。她觉得今后,再也不能让杜佳自己一个人跑远了,无论去哪里,她都要陪伴着。
他们三人快跑回到苏堤。虽然刚刚下了一场大雨,但是用纸巾擦一下石凳子,还是能坐下来。大伙们正准备着等会的大食会。
“要不要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啊?”张哲铭想趁着人多,开始玩点游戏。
“你就是想输对吧,要不你先来个真心话试试?”赖选波开玩笑说道,其他同学也开始起哄附议。
“好啊,你们随便问呀。”张哲铭倒是坦荡荡地回答道,然后开起一瓶啤酒自己先灌自己了。
“你,还是不是处子之身?”吕陵随口问了句。在场的女同学们都比男同学笑得还开心。
“这,我可以不回答吗?问其他可以吗?”张哲铭破天荒地感到尴尬。
“那,在场几个女生,你要挑选一个破了你的处子之身。你要选择哪个?”赖选波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问回同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不能不回答了啊。”
张哲铭脸一下子红了,望了望几个女同学,“杜佳吧。”轻声回答道。
“哇!!!!!!!!”在场的同学听到后都在起哄,“你说啥呢?”杜佳听到后,害羞地反驳道。此时,方子涵和沈梦都被这忽如其来的回复感到不知所措。
“你别打我们杜佳主意啊,有我在。”沈梦连忙搭着杜佳的肩膀,不给张哲铭再望一眼。
“我这不是开玩笑吗?你们别这么认真啊。”张哲铭连忙解释道。
这一晚,这十几个已经毕业的高中生,在西湖边,谈天论地,开怀大笑。他们不知道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青春,之前所有的遗憾终将会成为过去。深夜,柳树依然在晚风的吹拂下摇摆着,晴朗的夜空月光露出了它全部面容,仿佛在对着这群孩子微笑。西湖的水偶尔泛起波澜,但由于已经深夜了,看不到湖底有什么游过。
“老实说,徐伟你和魏晶晶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已经喝多的张哲铭,不经大脑地在所有当事人面前提这个问题。
徐伟、魏晶晶两人一开始没有回话,互相望了一眼,又到处望了一下。他们看见所有的同学都在期待他们的回复。在这件事上,徐伟已经做错过很多的了,今晚他想坦白一切。
“我很喜欢杜佳,之前能跟她谈恋爱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觉得最幸运的一件事。”徐伟没有想着要隐瞒什么。
“从高一一入学,我就喜欢她,默默地看着她学习,晚修结束后又跟着他去单车棚。一开始不敢跟着她回家。后面当鼓起勇气的,想要送她回家的时候,我发现方子涵就在杜佳后面跟着,足足跟了一个学期了吧!方子涵!”徐伟也没打算客气,反正今天有可能是大伙们最后一次聚在一起了。
方子涵见矛头开始指向他,“对啊,我也一直喜欢杜佳。但我比你厚道,我没有甩过她。”现场的火药味逐渐变强了。
“哇,杜佳,没想到你居然是我们班花级待遇,两个人抢你呢?”吕陵还嫌天下不乱。
“我也没有甩她。但是杜佳太正直了,她有一天居然跟我说,她对她师兄,对,就是那个王谨,一见钟情。而且,当我要牵她的手的时候,她居然跟我说,让我以后都不要碰她。”徐伟开始把杜佳第一次谈恋爱的“罪状”全部说出。杜佳本来想解释什么,但是想了想,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后来,我觉得她还不懂得恋爱,甚至她根本不觉得跟我在一起是谈恋爱,可能只是觉得两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她太单纯了。”徐伟望着杜佳,杜佳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一尘不染、又不谙世事的小女生,懵懵懂懂的。
“后来,我自己也受不了了,就找了魏晶晶诉苦,这一诉苦就离开不了了咯。”徐伟还是望向魏晶晶,还好魏晶晶没有因为他前面的话而甩头走人。魏晶晶也希望趁着这次机会,大家可以把心中的芥蒂都拔掉,尽管这个非常难。
“所以你们现在什么状况,读完大学就结婚吗?”张哲铭看到这伉俪情深的样子,不禁问到两人的将来。
“你想得太远了,先把书读完啊。”魏晶晶高考只看到本地的大专,徐伟也考到本地的二本学校,这样两人高中毕业后还是可以继续他们的感情。大家在现场都纷纷说期待未来的婚宴,总之越聊越过分了。
沈梦听到方子涵的话,心里有些不舒服。她知道杜佳一直喜欢的是方子涵,她对王谨那种根本不是喜欢,而只是因为童年回忆而产生一种爱恋的错觉,他们根本就不合适。但是方子涵不一样,他从高一到高三这一刻,每次的重大决定他铁定是围绕着杜佳来做,杜佳现在也开始慢慢察觉到过往的一些细节。
但是,沈梦何尝不是像方子涵那样一直陪伴着杜佳。
从三岁有记忆开始,沈梦就发誓,以后要一直跟杜佳在一起。此后小学、初中、高中,无论她成绩有多差,她总能说服父母,让自己与杜佳上同一所学校。她爸爸被抓那一晚,杜佳担心沈梦情绪不稳定,一整晚都抱着她睡觉,那晚是沈梦这十几年来睡得最香的一次。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她醒了,认真地看着身边熟睡着的杜佳,她忍不住亲了亲她。在她眼中,与人相交,看的是投缘与否,何必在乎身份。
“方子涵你怎么像个变态一样,跟了杜佳回家这么久都不说。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跟她一起上下课的,那岂不是你也偷偷地跟着我?”沈梦打断了这段美好的故事,强插了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理解我护送你们两位女神回家,这样想会不会会不会浪漫一些。”方子涵开始开玩笑。
“有道理,这些机会应该也告诉我们一下啊。”吕陵也插了嘴。
“将来大家要做什么事业啊?”赖选波冷不丁结束了暧昧的话题,谈到了对于这个年龄应该去思考的话题。
“我要做百万富翁,我沈梦将来一定要赚大钱的,打工有什么用?”沈梦的确已经开始赚了不少钱,除了网店,她还会继续完善自己的供应链,适当的时候会开工厂以及做平台两头尝试。
“我肯定是继承我爸爸的屠宰场啊。现在整个顺阳的屠宰场都是我们家的,基本算是垄断了。但是这一行也开始要改革了,很多引入了机械化,我读完大学要帮助家里人做生意了。他们都不懂这些。而且其实像四川那边的做屠宰场的机会也很多,也需要人去开拓那边的市场。你们有谁愿意一起的,可以跟我拍档做啊。”张哲铭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成熟感,大家纷纷表示愿意。
“杜佳,你呢?”魏晶晶忽然转向杜佳,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也挺迷茫的。我可能去做个螺丝钉吧,或者去大山里做支教。”事实上,杜佳有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未来,除了去外企工作,她也想不到自己更好的去处,她对生意赚钱的事情根本不懂,也没有兴趣。她满脑子只会想一些单纯、浪漫、情怀的事情,这个年代,情怀卖不了多少钱。生活也是需要成本的。
“到时候再想嘛。”方子涵出来说话了,“人总不能一下子想得太远,万一现实与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呢?那岂不是白费了这些思考的时间?”
“我们喝吧,致敬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青春万岁!”张哲铭鼓励大家拿起酒杯,干了。
那一年高考完的夏天,是读书时代最漫长的假期,也是人生最顶级的享受。那三个月已经没有烦人的习题,像杜佳、方子涵这些已经被985、211大学录取了,录取通知书就像一个胜利的勋章放在他们桌上。这个时候,他们的父母都还很年轻,就在这个平凡的晚上,这群孩子坐在西湖边,的确就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未来也许有狗血的职场,狗血的分手剧情,但是不会影响此刻的心情。
杜佳最终还是没有答应方子涵的表白,他们将一同前往同一所大学,未来有什么等着他们,他们既期待又兴奋。
很快到了入学报到的那天了,方子涵来到杜佳大院楼下,等着杜佳收拾好行李,一起坐大巴去开阳市的南中理工大学,这一趟大巴需要开差不多四个小时,但是却是他们认识这么久,靠在一起最长的时间。
“要上大学了,你兴奋吗?”方子涵问道,但是此时杜佳已经睡着了,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很幸福,未来四年我们可以一起经历大学生活。我觉得我们将来一定会在一起的。”方子涵继续自言自语。
杜佳全部听到了,她眼睛已经开始湿润了。她不敢睁开眼睛,就像高一那个夏天的夜晚,她独自在草地上哭泣,没有抬起头。她怕她一抬头,这些美好的幻想就会破灭。如果人一直不醒,她是不是就可以一直在美好中。
到了学校,他们各自的学院进行报到后,一起前往学校附近的小商品市场开始挑选日用品,还有单车。
“要不,我们就买一辆单车吧。我可以每天送你去教学楼。”方子涵问道。
“别傻了,我们在不同学院,大家上课时间根本不一致。各买各的呀,又不是缺这个单车钱。”杜佳觉得方子涵的提议太荒谬了。
这个大学太大了,两个人的宿舍相隔有点远,走路也得15分钟,一个工商管理系,一个化学系,大家的上课时间完全没有重合。
买完单车后,两个人一起骑单车回学校,学校已经开始各种社团的招新大会,简称“百团大战”。杜佳在一个宣传栏上看到愿望留言板,她拿起放在手袋的笔,开始在上面乱涂乱画。
“这个小师妹,你把你的字,写在我的名字上面了。”忽然后面传来男声,李孝民,工商管理系大二学生,正是杜佳的直系师兄。
“啊,对不起啊。但是这个留言板大家好像都是随便写写,没关系吧。”杜佳看到留言板原来就是给大家随意写写祝福,觉得这个李师兄不用这么较真吧。
“写的是什么呢?杜佳,好,你的名字我记住了。”李孝民笑了笑,走了。
等杜佳回到宿舍,虽然QQ有个新好友信息
“师妹,加我。”
杜佳不知道这个是哪位,想了几分钟,没通过。
“师妹,加我啊,我是今天在留言板跟你说话的师兄。”
原来是他啊!
杜佳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