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叔听懂了谢晋的暗示,一时间无话可说。
“谢叔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谢晋将自己的名牌递给谢叔,他语调严肃地告诉谢叔:“我们淘淘被人害得坏了脑袋,我轻易不让她见外人的,就怕再生意外。”
“也请谢叔理解我的心情。”
谢叔一听这话,心里阵阵不安。
他强装镇定,问谢晋:“你说淘淘是被人害成这样的?这话从何说起?淘淘她不是自己摔伤的吗?”
谢晋扯了扯唇角,神情更加冰冷,他说:“我家淘淘会格斗,在家练习武术的时候,跌打那是常有的事。”
“她身体出现毛病后,我带她去了多家医院做检查,都显示脑部没有问题。”
“所以我们淘淘变成如今这模样,不一定是因为那次的摔倒。”
谢晋斜眼看向谢叔,语气阴狠地说:“她是被人给害了。”
谢晋语气狠辣,听得谢叔心惊肉跳。
他心虚地别过头。
本来还打算跟谢晋问问在学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下谢叔也没勇气了。
就在这时,谢晋腰间的对讲机响了,是马叔的声音:“老板回家了,准备一下。”
闻言,谢晋立马转身跑了出去。
片刻后,马凯跟谢晋陪着宋敬呈回了小楼,他身后远远地跟着一群黑衣保镖。
谢叔再想细看时,那些保镖就像隐身了一般,又消失了。
这宋园,还真是固若金汤。
“谢叔。”
向谢叔打了声招呼,宋敬呈径直进屋,脱了披在肩上的薄款风衣递给谢晋。
谢晋接过外套,送到等候在旁的保姆手里,对方抱着衣服就去了洗衣房。
这衣服得先净味,再熨烫整齐,挂起来。
宋敬呈环顾一楼客厅跟后花园,没看到沈禾,便问秦阿姨:“阿姨,夫人呢?”
秦阿姨在准备晚餐。
今晚要做渝城菜,她忙得很。
闻言秦阿姨头也不抬:“夫人在楼上,淘淘也在。”
闻言,宋敬呈这才对马叔说:“请谢叔去隔壁会客厅稍坐,我先上楼一趟。”
宋敬呈上楼了。
马凯将谢叔请到隔壁的会客厅,亲自为他倒茶。
谢叔坐在沙发上,沉默片刻,才说:“宋先生这是故意晾着我。”
马凯看了他一眼。
“谢叔,咱俩老熟人,我实话告诉你,宋先生已经猜到了你来这里的目的。”
马凯是最有分寸的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那都是宋敬呈允许范围内的。
可见,这都是宋敬呈希望马凯传达给谢叔的意思。
谢叔赶紧坐好了,虚心问马凯:“他知道茜茜跟淘淘的事?”
“不止。”马凯将茶杯递给谢叔。
谢叔双手接过,听到马凯说:“李老师那件事,他也有所耳闻。”
谢叔便不做声了。
“谢叔,这么说吧。”马凯在谢叔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他倒了杯茶,一口灌了,才说:“五年前,是谢叔您亲自领着谢小姐来宋园求宋先生帮忙引荐,送她去H国当练习生。”
“谢小姐能有今日的造化,这离不开宋先生的帮助,我这么说,您认可吧?”
谢叔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没有宋先生的引荐,我们茜茜在异国他乡的日子会很辛苦。”
“茜茜能顺利出道,能免去那些歧视跟冷落,这都是宋先生的功劳。”
谢叔心里跟明镜似的。
点点头,马凯说:“谢叔是个明事理的。”
话锋一转,马凯又说:“我们宋先生是个有良知,有底线的企业家。他乐意帮助年轻人创造更多的机会,他这一生帮过不少人。”
“当然,他也不是纯粹的慈善家,他的每一次投资都会获得无数倍的回报。”
“他当年对谢小姐的引荐,也算是一种投资。”
“但谢小姐如今却跟命案牵扯上关系...”言尽于此,马凯见谢叔脸色已经变了。
他这才转移话题,提到:“宋先生曾经最疼小穆总,可那小穆总如今是什么下场?”
他终身都会在监狱里踩缝纫机。
穆霆蕴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宋敬呈便亲自将他送进了监狱。
所以,谢茜这件事,他也不会出手相助。
谢叔听得心都凉了。
他这次过来,是受谢茜的嘱托,来求宋先生帮忙给经纪公司那边打个电话请假。
由宋敬呈来打这个电话,就可以掩饰谢茜的丑闻。
但在听完马凯这些话后,谢叔心里又生出羞愧感来。
宋敬呈对他们一家的帮助,已经太多太多。
他不该强人所难。
“...是我考虑欠妥。”谢叔起身就走了。
他若死皮赖脸地等在这里,就算真的求宋敬呈打了这通电话,那他跟宋敬呈之间的情分,也就断了。
宋敬呈站在阳台,看着谢叔离开,不由笑道:“老马果然是个靠谱的。”
沈禾刚洗完澡,穿着睡裙。
她从后面搂住宋敬呈的窄腰,笑道:“马叔是你的传话筒,没他真不行。”
宋敬呈转身靠着栏杆,火热的掌心贴在沈禾腰后,问她:“你是不是要来经期了?”
“怎么样?小腹有胀痛不舒服的感觉吗?”
沈禾莞尔,“暂时不明显。”
来经期前,沈禾的小腹都会下坠胀痛,不明显,但也无法忽略。
宋敬呈挑眉,“难道怀了?”
“那也不一定。”
怀没怀,还得再观察观察。
“暂时没怀也好。”宋敬呈抱着沈禾的大腿往上一提,直接将她双腿分开圈在腰间,抱着她进了卧室。
他将沈禾压在身下。
关键时刻想到什么,拿起床头的对讲机对谢晋说:“把淘淘带到楼上的猫房去玩。”
淘淘在外面的开放书房看图书。
那家伙冒冒失失,宋敬呈怕她玩的无聊来砸门叫沈禾。
谢晋秒懂,赶紧来到三楼,将淘淘带到顶楼的猫房。
猫咪们快半岁了,不是小奶猫了,一个个被养得油光发亮,精神抖擞。
淘淘抱起‘妙妙’,拿船梳给妙妙梳毛,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对谢晋说:“沈禾姐姐跟我说,下周会把呈宝跟肉球送到宠物医院去嘎蛋。”
妙妙是小母猫,绝育需要开膛破肚摘除子宫,是个大手术。
三只猫混养在一起,沈禾就打算先给两只小公猫绝育,妙妙的绝育工作先等一等。
“谢晋。”
淘淘问谢晋:“什么是嘎蛋?”
谢晋都有些蛋疼。
他眼皮微不可察地挑了挑,才指着呈宝和肉球尾巴下面的蛋蛋,解释道:“嘎蛋就是做手术取出它们的两颗蛋。”
“啊...”淘淘咧嘴说:“嘎蛋好吓人啊。”
谢晋深以为然,是挺吓人。
“谢晋。”淘淘盯着谢晋,认真问道:“你嘎蛋了吗?”
谢晋:“...”
他突然站了起来,说:“马叔叔找我有事,我先下去了,你就在这里玩,晚点我来找你。”
淘淘便继续给猫咪们梳毛。
谢晋来到一楼,见谢叔已经走了,他走过去问马凯:“马哥,谢叔是来找宋先生求情的?”
“嗯。”
马凯今天在调查那个兰姨的情况,目前掌握到的信息并不多,就问谢晋:“你那边查的怎么样?”
谢晋这两天在盯着谢茜跟兰姨。
马凯要跟他核对一下线索。
谢晋便说:“我现在能确定的是,淘淘反复失忆这毛病,并非高二摔伤脑袋的后遗症,极可能是谢茜联合那位兰姨搞的鬼。”
“原因是淘淘拍到了谢茜诬陷李老师的罪证,谢茜为了解决以绝后患,选择对淘淘下手。”
闻言,马凯皱眉说:“那会儿谢小姐才多大?这心思也太阴毒了。”
“对了。”谢晋想起另一件事,告诉马凯:“我在调查谢茜过程中了解到一件事。”
“兰姨是谢茜家里的长租租户,与谢茜的母亲关系极好。谢茜的母亲,死于七年前。”
“她死的时候,是兰姨伺候她直到离世。”
“两人关系情同姐妹。”说完,谢晋问马凯:“马哥,你那边查到有用线索没?”
“有一点。”马凯说:“谢叔的母亲是湖南湘西人,她母亲幼年时走散了一个妹妹。”
马凯告诉谢晋:“这个亲妹妹,大概率是图兰花的母亲。”
“啊?”谢晋错愕不已。
他在心里捋顺这个关系,沉吟道:“如此说来,图兰花跟谢茜的母亲其实是表姐妹?”
“嗯。”马凯点了根烟,一屁股坐在咖啡桌旁的椅子上,翘着腿,分析道:“这层关系,应该没有被公开。图兰花十年前逃出滇城后,逃到了青市,跟表妹相认,被表妹收留。”
“租户只是她们姐妹用来打掩护的幌子。”
吐出一个眼圈,马凯瞥了眼谢晋,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谢晋。
谢晋接过照片,发现照片上是一名花季少女,模样也就十二三岁左右,皮肤是滇城人那边特有的黄黑皮,但五官却生得很标致。
小姑娘一看就是个美人儿。
谢晋问:“这是谁?”
“这是滇城那边的朋友,给我发来的照片。这照片上的姑娘,是图兰花的女儿。”
“她叫图隐隐,只因不肯屈服继兄的魔爪,在反抗过程中被继兄用锄头打死。后被继兄继父合伙悄悄埋下了后院的梨花树下,直到八年后拆迁,才被挖出骸骨。”
“得知真相后,图兰花前往S市,用偿命蛊将丈夫跟继子害死,之后便成了逃犯,潜入了青市。”
谢晋唏嘘,“这样看来,图兰花也是不容易。”
马凯提醒谢晋:“咱们老板中的蛊,就是偿命蛊。”
谢晋顿时收起了那点怜悯之心。
“你见过谢小姐的姐姐,也就是谢菁同学的照片吗?”
谢晋摇头。
指了指谢晋手里的照片,马凯又抖出一个线索:“谢菁同学,跟图隐隐这姑娘,长得有七成相似。”
谢晋闻言眯眸,心里产生一个猜想:“莫非,咱们先生体内的蛊,并不是谢茜制造的。”
“而是图兰花的个人行为!”
马凯神色凝重地点头,他说:“这个可能性很大啊。谢菁跟图隐隐长得像,又是图兰花表妹的女儿。”
“更要命的是,图隐隐死前差点被继兄侵犯,而谢菁...”
马凯点了点香烟,看着烟灰落入烟灰缸,他叹道:“咱们那位宋老夫人,可是个疯子。她不仅逼死了谢菁同学,还找了混混侵犯过她...”
相同的遭遇,相同的不公,发生在两个表亲的姐妹身上,图兰花怎么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