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异人!”
张简狠狠地拍在木桌上,那力道竟是直接将桌面拍裂了几分。
在抓捕毋丘、花怜失败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这么久来干的事情怕是瞒不住了,在侯聪被押往成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算是玩完了。
只是他却是不甘,非常不甘,对南中几人充满了怨恨,朝廷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他想都不用想,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只是现在周兵威逼汉中,亦是对巴郡虎视眈眈,对南中定是以安抚为上,分化拉拢,老办法了,只是办法虽老,却是一样有效。
而他呢?此罪或是得死了。
就算他罪不至死,那小皇帝为了夺权也定然会拿此做文章,更别说他此罪确实该死。
“嘭!”
皱纹缠在一起,显得有些恐怖。
“侯聪那个废物!数千郡兵,居然就这么被击溃了!”
“张大人,我们已经收到了消息,不日抓捕你回成都的军队便会到达。”
阴暗的角落,声音传来,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
张简眉头微挑,只是不说话。
“张大人,你已经被那伪蜀小朝廷抛弃了,若是再不下决断,怕是再也来不及了。”
“都督多次提及大人,大人之才干世人皆知,若是大人愿意随我回返,荣华富贵嘿嘿……”
张简微微侧目,视线里那人逐渐清晰,只是遮盖在黑袍下,却是看不清面容。
“呵,确是没想到都督那么重视老夫,却是让老夫受宠若惊啊……”
张简轻笑,口中的都督自然便是那大周平蜀军团都督,征南将军李忠。
黑袍下那人一喜,以为有戏,连忙接着说道:“自然,都督承诺,若是张大人愿随我离去,大周自不会亏待了大人,都督将亲自上书,为大人担保,以太守之位相待,如今天命在周,这蜀地不过偏安一隅,终是成不了气候,大人何必……”
“好了。”
张载突然将其打断,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以为,老夫既然犯下死罪,瞒上欺下做如此事情,也会是一卖主求荣的小人?”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用和老夫说是什么意思,老夫也不在乎。”
张简眼中似乎有些怀念。
“老夫虽图权与利,却是不愿做降周之事,先帝厚待我张家,权利之争,大义之争,老夫还是分得清的。“
蜀帝刘政是草莽起身,带着一帮老弟兄打下这偌大的基业,跟随他的老弟兄们一跃成为了新贵,譬如如今的陈兴张载,当年也不过混混罢了。
刘政对这些老兄弟也是好的没话说,或许是底层出身的思维,让他讲些义气,哪怕明知道他死后他儿子可能压不住这些老兄弟,也没有做出卸磨杀驴之事。
再加上刘政仁义,对百姓也好,毕竟他自己就是被逼得活不下去才造的反,自然知晓其中艰辛。
这也是为什么刘政不过一反王,却是能占据蜀地后支撑那么久而不败亡,这蜀国人心呐……还是不错的。
还有一点他没有说完,若是他束手就擒,那么便只是处死,若是他敢降周,那便是满门抄斩!
张载一脉或许无事,只是他张简一脉定然不存。
“滚吧。”
张简头也不抬,只是冷冽的说道。
“张大人……”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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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陛下,云南传来消息。”
尚书令范文台走了进来,恭敬的说道。
“可是张简被捉住了?”
“不是,张简畏罪自杀,自尽于宅邸之中,只留下遗信一封。”
刘鸿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张简……再怎么说也是一方太守,若是换了再前些年,那就是一方诸侯,他想到最好的就是对方束手就擒,而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畏罪自杀?
“遗信上写了什么?”
“千般罪过皆罪臣一人之过。”
刘鸿冷笑:“哼,逼反南中,如此罪孽,妄想一人揽下?”
范文台欲言又止。
刘鸿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范爱卿有话直说便是。”
“陛下,如今外敌在侧,杀戮过多怕是人心浮动……”
范文台隐晦的说道,刘鸿却是明了,这人心浮动……怕是那位丞相的人心吧。
刘鸿双目微眯,沉思良久终是悠悠叹了口气。
见刘鸿收敛起了杀心,范文台这才松了口气。
“汉中如何?”
“征北将军阻敌于阳平关外,周兵不得寸进。”
刘鸿点了点头,这阳平关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否则汉中将再无屏障。
若阳平关失守,汉中必失,汉中失守,蜀国将再无力北上,便是困死的龙!
“待南中平定后,命南中王率军北上支援汉中。”
刘鸿平淡的说道,只是这平淡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
范文台心中一动,这却是妙招,这南中终是南蛮之地,不可大意,否则下一次南蛮之乱怕是不远了,而如今领南中王率蛮兵北上支援,既可以削弱南中实力,又可以削其反心,岂不美哉?
“陛下英明。”
“下去吧,朕乏了。”
刘鸿摆了摆手。
“臣告退。”
范文台躬身后退几步,随后离去,只是刚出宫门便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如今的皇帝……竟是让他觉得有些畏惧!
这还是当年未即位时那个纨绔太子么?
且看这段时间,所做哪一件事不算得上英明神武?尤其是那十大异人军团……
“莫非陛下以往在韬光养晦?”
此念一出,让他打了一个寒颤,随后不再多想,迅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