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路过看戏的人看够了,库斯旭给她让道,她匆匆的走了进去,在众人的眼皮底下进去了。
周淇儿上个月也没参加月考,和几名女生胳膊挽胳膊的紧随着走到门口,走到走廊上看到了库斯旭才跟她身后的姐妹们告别。
“欸,度小茉呢?怎么没看见她人。”她离库斯旭极近。
“不知道欸,”说话的女生瞟见就在第二桌的女生,“在第二桌哪呢。”随后她就指了指。
“有个伴儿陪着我就行了。”
“哟,你的伴儿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哈哈哈!”说笑间就眉来眼去。
等到库斯旭把手机放进桌肚里,想绕路路过她们到时候,手腕被一股香水味扑面而来缠绕到周身。
“斯旭,我前几个月发给你的消息你看了吗?”
“嗯,收到了。”他背对着整个教室,伸手插在卫衣兜里,室内的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室外的人也看不清他。
“所以你什么意思?”
他点点头,说,“没什么意思。”
“是没意思还是和我没意思?你说清楚!”她努力忍住发气,她身边的姑娘们也都有点眼力见都走了。
距离进考场还剩下十分钟。
“要考试了。”
他不回答她。
“你先说清楚!”
“我知道了。”甩开她的手。
“你……”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看似回答了但又像没回答的一个回答。
然后就入场了,里面的人都是排名靠后专属考场,包括弃考的,缺考的,和实打实垫底的人。
度小茉肚子疼得捂着肚子,侧着头紧贴着桌面,她身子弱,常年经受不住风吹雨打的考验,时不时就托病硬撑到周末,几个月下来就导致了上个月生了一场大大的重病,这也才导致了她缺考的原因。
眼瞧着就快要打铃了,她还一阵不作的捂着肚子,苍白的脸上都快冒出颗粒分明豆粒大的冷汗。
桌面扣扣扣的被敲起,抬头,黑长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薛绪拿出早上刚冲泡好了的红糖水,轻放在左角处,“趁热喝。”
头顶上的风扇也被她关了,敞开的窗户被前桌的人合上了一些,留了一个背影给她。
轻手扭开瓶盖,甜甜的、很暖胃,仿佛把这几天栽在头顶的乌云统统碾压换来的还盎然的晴天。
“谢谢。”她轻声说。
度小茉感觉身体渐渐恢复了力气,她感激地看了薛绪一眼,便继续答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考试终于结束了。度小茉揉了揉肚子,正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却发现薛绪正站在她面前。
“你还好吧?”薛绪关切地问。
“嗯,多亏你的红糖水,我好多了。”度小茉微笑着回答。
教室里的人全都空了。
***
下午未时,薛绪和朴宅丽刚从商店里边出来,就看见于今今,站在树下,手里拿着考试工具,面前还站着一个男生。
朴宅丽顺着薛绪的方向望过去,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哟,这小情侣在吵架啊?”
“你怎么知道她们是情侣?”
“看他们的表情状态呗,你注意到了吗,她们穿的鞋子AJ是情侣款的,往上看,裤子的同一家的春季新款。”她不紧不慢的扭开瓶盖喝下冰凉凉的饮料。
“你懂这么多。”她自愧不如,她平常就像个无线网络一样,除了微信和打电话其他的一概不知。
连什么校园网都没注册。
朴宅丽打了一个爽嗝,说,“照这个架势十有八九是吵架了。”
“……”
“想不想去偷听?”
“怎么可能!”
此时包里的手机叮叮叮响,是一名陌生来电,地址是本地。
“喂,你好。”
“你好,请问是薛一舟的亲戚吗?”
“我是的,发生了什么吗?”
……
车程一个小时,胆颤的抵达市二高中,马路上车辆之多,犹如密密麻麻的蚂蚁,让人感到十分拥挤。
伴随着周围人们无意义的八卦与交流,警察教官以及医生都成排围在血淋淋的事物中心点位置,有几名教师喊着大喇叭吹着哨子命令出来围观的学生们回避。
跟着警方的指示来到学校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面,前几天下过雨,地面上湿漉漉的屋檐下还滴下露珠非常阴森,站在巷尾处的围墙前。
地上还有几处撕破的布料以及褪了白色的墙面上还残留了一道道血迹斑斑点点。
三个小时前已经有人报了警,据说是因为争夺,也有人说是因为报仇。
看到薛绪挤破人群中出来,站在了案发现场,警方一看就知道,说,“你就是薛一舟的家属了吧。”
她点点头,“是。”
“跟我走一趟吧。”
“好……”
原本还以为是杀人案,到了派出所才知道,五打一,薛一是孤狼,但还是单个诸葛亮顶不过三个臭皮匠。
茶水桌旁两个靠背椅,薛一舟手臂上血肉模糊,脸上被刮破了几道伤痕,衣服上也有黑乎乎一片湿土。
“姐!你怎么来了?”
“你被打了吗?”她握紧他的手。
“……”他不说话光抿着唇。
“你……”
警方匆匆也前来。
“具体情况是这样子的,这一边伤势最重的是轻微骨折,其余的都是轻微皮肉伤,但你弟弟属于未成年,我们这边是要拘留三天,其余人也得拘留除了伤势严重的住院的在外,但是这场架里面的人交代了是你弟弟先惹起来的,所以应当交两千元的处罚费……”
“好的,我有几句话跟我弟弟说,麻烦吗?”
“您可在里边审问厅里面或者不避嫌就在这里说也行。”
“好,那就在这里。”
薛绪看着沉默不语的薛一舟,心中充满了担忧。她轻轻拍了拍薛一舟的肩膀,说:“一舟,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要坚强面对。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原因也没关系,我不逼你。”
薛一舟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愧疚。他低声说道:“姐,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薛绪摇摇头,“别这么说,家人就是要相互扶持。你要好好反省这次的事情,以后不要再轻易冲动了。”
“妈知道吗?”
她摇头,当初她是给薛母买了智能手机,怕她会沉迷其中,就买了个座机,没有给备注,他们打给的是置顶备注为“姐姐”的,本来进局也是要家属来签字的。
“我不会告诉妈妈的,怕她接受不了,我不想让她为了这种事情操心而烦恼。”她听到公安局外有起动机发动的声音。
“我……”他的心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了,使出浑身的力气也呼吸不了。
坐在隔壁的几名小混混见薛一舟没说出真实实情,插着腰就靠近他们,“看来你还不知道啊,你弟弟其实是为了一个女人才把我们拉到巷子里面揍的,他啊,英雄救美得很呢!你可得好好管教他呢!”
几名青少年也都顺嘴的附和几句,他们就像是在晴天里的乌云,在白的像纸一样的云上面添加几处乌青。
“够了!我们家里的事情容不得你来搬弄是非!身为为人,你应当管好自己的事,而不是在你不自省的情况下企图来搅和我们姐弟的关系,我相信我自己管教的人,我也相信他!”她把薛一舟维护在身后,手紧紧的牵住他的。
白炽灯闪照之下,薛绪就像一只只洁白无瑕的天使,隐形的翅膀在缓缓地煽动着,照不到的地方即是阴深,恶魔的天下。
这时,警方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费用交好了可以带走了。”薛绪交完钱,看着薛一舟安静的坐在凳子上。
外面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薛绪希望这段经历能让薛一舟重新审视自己,自己的情感。
薛绪心疼地看着弟弟,“不怕留案底吗?怎么不再三思考在去做呢?”
“我不怕,保护不了自己想保护的人,我宁愿留案底。”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想告诉我?”
薛一州低着头,“我不想麻烦你。”
“这怎么能叫麻烦呢?你是我弟弟!”薛绪有些生气。
薛一舟抬起头,眼里闪烁着泪花,“姐,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惹事了。”
薛绪轻轻叹了口气,“你知道就好。三天过后就赶紧回家吧,妈肯定担心死了。”
薛绪看着一重高大碾压式的暗影,看到库斯旭他一边靠近走进来一边喘气,脸上的神色如临大敌般。
微风暖冬静悄悄,他目措手足的走进来,双手撑在她两臂之间,“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了。”他紧张的来回翻转她的身体,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
他还穿着早晨所穿的卫衣,只不过现在的表情呈现的比早上所呈现出来的多的要多,紧张的,听到她说没事后的转忧为安的,而后又见她问起考试状况如何时的取舍两难的。
“我提前交卷了。”
这一趟下来得要一个小时,询问路况需要时间,到达派出所也需要一段时间,就算他飙着车过来,总的也得花一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在两个小时的仅限时间里,真正花去考试的时间比浪费的时间还要多。
“这次的考试你很有把握吗?都最后一次考了,你都不认真对待这次的大考。”她说。
库斯旭见她这一副训斥的样子,又讨厌又迫不得已,他迟早要还回去的,狠狠的还。
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继续谈论,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凳子上的薛一舟,一眼看着几名混混在谈笑风生,又看到薛一舟在看着自己的伤口。
不出三秒就知道大概原因。
“买药吗?一起。”然后又补,“再不管你弟的伤势可就要被细菌感染了。”
“好。”
……
马路边上,来来回回的车子来回车毂疾驰,把薛绪挤到内道之后,就一副漫不经心吊儿郎当的模样,插着兜。
摸着兜里两颗水果糖,捻着两边的纸袋,“想什么呢?”
“我在想,人生到底是苦的还是甜的,还是又苦又甜。”
拿出一颗糖摆在她面前,水蜜桃味的。
“啊?你随身携带?随时随地撩妹的套路?”她不接。
他低头忍着笑,弯着嘴角,“是啊,不打算给我面子吗?”
“可以吗?”
他似妥协般的点头,“开玩笑的,只撩过你一个人。”
她呵笑了一声。
拿过糖,糖纸早已被撕开了。
糖块在她的舌尖上慢慢溶解,那股清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开来,慢慢地露出满意的表情。
他睨着她鼓起的脸庞,问,“开心点了吗?”
“差不多。”
“那你知道了吗?”
“知道什么?”
“这一刻是甜的,以后有我的生活也会是。”
仿佛一场无声无息的情话,他点了出话,她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至少也不是拒绝的意思。
此时此刻小库的备忘录里(希望像在苦咖啡一样的生活里,你有个能像我一样给你加糖的人。)
来来回回已经花了半个小时,道别了之后已经入夜渐微凉了。
“要不要去吃个晚餐?和我…一起?”
她想来想去,酒精、药水、热棉片到底是被抢了支付,这个位置也没那么容易打到车,索性就同意了。
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上吧,冷了后备箱有毯子。”
然后没等她拒绝就自己跑去后备箱拿了一套崭新的小绒毯,铺在她的肚子上面。
还有一瓶一直拎在他手里的塑料袋里的热牛奶,她曲着脚,小小一坨的缩在一起,随着戳破饮孔口的噗呲的声音,说,“我看着就很萎靡不振吗?”
“我人好,我活雷锋不可以吗?”
她笑,“行,有空给你颁个奖吧。”
“专属的吗?不是专属的我才不稀罕。”他缓慢的启动车子,一边看着她喝牛奶的举动。
车子抵达了某小面馆,停车的时候她的手还捂在肚子上面。
半个头靠在窗户上面,小夜灯昏黄昏黄的照在她的侧脸上,把一丝一丝头发照得富有生命力十足,亮闪亮闪的繁星碎碎,嫩白肉透的小脸红扑扑的。
他小心翼翼的揉着她的脑袋,“到站了,姐姐”
“姐姐?醒了吗小可爱?”
戳了戳她的肉脸,“快!醒!啦!饿死你了小馋鬼!”
然后就是她盯着恶人一样盯着库斯旭,快要把他穿透到底的模样,“我!听!到!了!我只是!想!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