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降温了很快,高三A班最后一桌窗台上永远会出现不知名的热手气和暖宝宝,比去年的还要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天广播的原因。
姑娘们一个个积极给他递情书,桌子底和椅子下面都是,还有提前送好了的圣诞礼物,他若是本人见到亲手送的一概不收,他只会好心的说,“留在你们自己用吧,我是男生你是女生,哪有送给男生的说法。”
但也就课间节水短时间,又被塞下了不少手套,这回倒不是暖宝宝了,但他不习惯用别人送的东西,他习惯性的扔给了前座。
走在下课铃之后的走廊上,办公室开始传来一阵一阵的笑声,艾熏莉和其他组的英语老师在互相拿着奖杯在观赏。
他懂,所以他没看到薛绪,他插着兜就当路过。
大雪连续到二十四号平安夜这一天,大雪纷飞,区别于秋季服装之外加了个围巾,薛绪这几天都会在桌子上收到一杯热乎乎的豆浆。
莫名的暖心。
连续几天匿名的礼物早早的在她办公桌上出现,还时不时有一束粉色的郁金香,包装很简洁也很风趣。
今早薛绪有节C班的课,公开课,她早早就准备好了讲课内容,第一次当众讲课,早在几年前在大学学院里就有过不好的回忆……
气温有七八度这么低,她边想着事边低头缩在围巾取暖,双手紧紧的插在口袋。
连前面被堵了才抬起头,早晨这个时候人还不多,尤其是在办公区,几乎没有人在意到走廊上的男女。
“嗯…”她抬眼,额头和刘海粘在一起,挡住了睫毛,就这么露出个眼睛,“库斯旭?你干嘛?”
围巾的高厚度挡住了她低头的势力,眼前的他穿上了黑色的冲锋衣,拉链也被他单手学她一样拉到最顶,眼睛还眯成月亮一样笑她。
哪里经得起挑逗,薛绪很快的伸出一只手去推他,他哥们就装着大难临头对样子用另一只手假装揉着。
于是乎他故意举起来的豆浆被看到了,正口渴的她眼睛似乎亮光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快递员,东西放到我手里就好咯。”
她乖乖的伸出白皙光滑的双手,展开在他面前。
“叫声好听的就给。”
“不叫就没有这么香甜可口的豆浆和来自帅哥的问候语咯。”他继续说道。
见她还是盯着自己看,他只能妥协,“算了,哥哥无偿——”他连“给你”两个字都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先说,
“小帅哥,手里豆浆买不买?”她仍旧把半张脸缩在围巾里面,说话嗡嗡的模糊不清的,但是她眼眸却是透露出真诚渴切地等待。
真乖。
……
八点钟,教室里面每人都穿上了冲锋衣,教室后边有几名监察老师在走动着,十几百名其他听课老师透过透明隔板或者监控里面听着。
“她讲的难度是不是有点太低了?”一名身穿白色工作服的女人说。
“这话明明就是肯定句好吗。我们班都上到四级类的文章了。”艾熏莉翘着腿玩手机。
“我说你,人家讲了你玩手机?摸鱼都这样子了吗?”她旁边的一名教师说。
“我就当听力就好了。”
“唉你别玩了,校长来巡了,快收起来!”穿白衣服的女人说。
一些偷懒摸鱼的人都开始状似无意的看起资料,漫不经心的抬起头看向大屏幕、
薛绪站在讲台上,流利的英语从她口中倾泻而出,宛如一首动听的乐章,语言表达能力强,每一个单词都发音清晰,语调自然,让人不禁为之赞叹。
学生们坐在下面,眼睛紧紧地盯着薛绪,脸上露出敬佩的神情,心中对她充满了敬意。在她的引导下,学生们仿佛置身于英语的世界中,尽情地享受着学习的乐趣。
其他老师们也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薛绪的课,他们的脸上同样露出了赞扬的表情。她的教学方法独特而有效,她能够将复杂的知识点讲解得通俗易懂,让学生们轻松掌握。她的课堂气氛活跃,学生们积极参与,这让其他老师们深受启发。
这堂公开课不仅让学生们学到了知识,也让他们感受到了英语的魅力。她开始不再紧张,开始沉浸于其中。
铃声悄然响起,鞠躬完就朝着大门走,突然就看到门旁边站了个人。
额前凌乱的碎发遮住了眉毛,眼神里有股“我完全捉到你的”气势所笼罩,周身环绕着来自他身上的清香赫然弥散开来,几乎占据了她所有视线。
由于这一堂课的深入学习和高度绷紧的神经在此刻终得松缓,趴着桌子昏昏欲睡。
“真是巧啊,逛一圈就遇到你了,”说着就不经意地往教室里面看几眼,再见就嘴角埋在衣服里面咧了弧度,“看来课上的很投入,人全都睡着了。”
“谢夸。”说着就绕过他走了,第一节课能不困吗?
果不其然走过几个班级往里望,一片酣然入梦。
“别那么高冷行吗?我想问你一个个问题。”
刚好路过一个班级,看见朴宅丽出来,她看了一眼薛绪身后的男孩,她只能说真像那个被拒绝的追求者,只不过手上的鲜花换成了他现在的试卷。
“小薛呀,这次的公开课?如果听说好评率达到百分之八十五你就可以转正了。”
“真假的——”说着一群学生兴致冲冲的从楼梯间那处跑了出来,就堵住了库斯旭跟从她们的去路,“其实我没那么在意能否转正,我只是迫于家里的某些原因。”
他跑上去,听到,“但这个好评率还得是个问题哦,我上个厕所,你先走。”朴宅丽走了,他才敢与她肩并肩走。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
“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说,我听。”她就站在办公室旁边的接水槽那处,看他。
外面又下了一点小雪,冰冰凉凉,她不自觉的缩了缩手,然后这一微乎其微的小举动,突然口袋里先感触到一个滑滑的小东西。
粉色的暖手宝。
预备铃已经响起,“我……”关键时候掉链子,他突然难于启齿,今天平安夜,他想和她吃饭,想和她在江边漫步、想和她在庭园里看雪,想和她……
“算了,没事了。”
自己的问题,自己的问题,自己的问题…他在心里面默念,而不是见到她呆呆的懵懵的表情之后大脑而待机。
办公室里面,薛绪摸着口袋里的暖手宝,单手撑着下巴,发呆。
忽然眼前一闪而过什么东西,就看见朴宅丽手里拿着一杯暖咖啡,放在她桌子上,“老早见你在这里出神了,给你冲的。”
“谢谢你。”
朴宅丽一脸好奇的把滑轮椅移到她旁边,“你说那小孩是不是缠上你了?”
“什么小孩?”
“就那位月考第一的那位男生。”
“哦,他啊,他不太正常,小男孩说是对我感兴趣,我就当他开玩笑了。”她吹了口杯上徐徐冒出的白烟。
“都高三了确实不小了啊,成年了没?成年了就是大人了。”
暖流的液体滑入口腔,流入腹部,一整个过程把她冰冷的身躯给捂暖。
“嘶—你这咖啡冲泡的?你还没搅匀我都吃到颗粒了。”她机械般的转过头看她幸灾乐祸的样子。
“哎哟我这不是刚在网上试买了几包,那你先试试。”
“你胆子大了啊,敢先对我下手。”
“别,我怕你那位小孩拿泥巴来揍我了。”
“别乱讲啊,人家还是先得高考。”她低下头看着杯里的暖流,把剩下的咖啡渣一粒一粒的用勺子剁碎,像是她脑海里的一棵棵破土而出的小草被人碾碎。
“嗯啊,你倒是个有理智的人呢,如果是我,我得先好好把他藏起来,”她一边说着一边靠近薛绪,“独~吞~吃掉。”
“啧,人家才满十八岁,你这么饥不择食?看不出来啊小女孩。”
“别把我说得这么老牛吃嫩草的感觉,姐才二十二周岁好不好。”
“行。”
“你行什么行,你对他什么感觉?”她终于问到正轨路。
“没感觉。”
“你不老实,老实交代。”她试图用眼神逼问她、拷打她。
“真的啊,就给我一种感觉,那种照猫画虎装成熟的样子,我承认他有时很幼稚、也很暖心,就…我感觉等几年再说吧。”她已经把杯里的咖啡碎渣给碾碎了,递回给她,“我不想喝,你走吧。”
“你什么意思?”
“赶你走的意思。”
她埋头趴在桌上,想了几秒后她把手里的暖手宝拿了出来,毅然决然的把它丢进垃圾桶。
绑了个高马尾,刚绑完就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颈边空荡荡的,围巾都没有戴,细皮嫩肉的皮肤都似乎要吹红,她冷得瑟瑟发抖。
也好,把那些不理智对想法都抛到脑后,至少现阶段不会胡思乱想。
“薛老师、朴老师,今晚有空吗,咱们一间办公室,都没怎么好好聚过了吧。”轲逾不知何时进到室内。
“今天周五我我美甲店的会员快过期,有预约了。”朴宅丽先说。
她还是抢先说,“我还预约了小薛,晚上一起去,你…男生还是就别去了吧?”甩了甩颜色给薛绪,“是不是啊小薛老师?”
“是有点,不好意思啊组长。下次再约。”
窗外又有几处被残风吹动的玻璃声。
好觉被一阵敲门声和高跟鞋的声音给吵醒,薛绪拿下U型枕,强睁着眼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敲着她的桌子。
“你的奖杯,上回运输得有点迟了,我有事。”说着就晾下两人互相对视,薛绪和朴宅丽你看我我看你。
一分钟不到,才刚睁开眼睛就听了一句话就不打招呼的走了。
“她什么意思啊,不服憋着啊,撒什么气啊!”
“行啦,觉都睡不着了。”她从抽屉里面拿出眼罩,又睡了过去。
中午薛母早早做好了午饭,“妈,你最近还跟隔壁刘阿姨去菜市场吗?”
“固定老伙伴了。”
“行,有个人陪着您去就行了。”
“阿斤有什么心事吗?跟妈妈讲一下。”薛母松了松领口上的扣子。
薛绪正吃着饭,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袭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咳——咳咳,我没事……”
嘴里的饭被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让她感到异常难受。
她嘴里已经讲不得话了,她拼命地朝着垃圾桶吐,试图将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吐出来。每一次呕吐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一般。
薛母被她的状况吓了一跳,薛母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试图帮助她缓解不适。
然而,薛绪的咳嗽并没有停止,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额头上也冒出了薄薄一层的汗液,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同时太阳穴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丝疼痛。
在薛母的帮助下,薛绪终于将卡在喉咙里的食物吐了出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无力地靠在椅子上,脸色苍白,神情疲惫。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薛母才松了一口气。
“你要吓死我了,怎么吃这么快?”见她小脸又红又惨白,顺势摸了摸她的额头,“怎么这么烫的啊,发烧了吗阿斤?”
“应该没有,只是刚才咳嗽太冲了,咳得脑袋都快爆了。”她虚脱的笑了一下。
“别嫌麻烦,你要是发烧了我可就生气了。”
泪水都还在眼眶里面翻涌,“行,换你来照顾我吧。”
“班不上啦?”
“想辞职。”她可想得天独厚的享受着来自母亲的爱。
“没事妈养你。”
“我开玩笑的啦!我只是想逗逗你,没想到你还以假乱真了呢。”
“妈真的能养你,真干不了就辞。”薛母拿起一包感冒灵往热水里倒,搅拌完就给她。
“哎呀我下午还得上班了,”她捧起杯子大口大口往嘴里灌……“我回屋睡觉啦,眼皮都在打架了。”她擦擦嘴就往屋里走。
薛母把她刚喝完的杯子拿去水槽那里亲手洗干净,
她偷偷打开门,没出去,透出个头看着薛母的一举一动。
拿了块擦布沾了点水又往餐桌上擦了一遍又一遍,又把剩下的饭一个人单独的、身板笔直的坐在椅子上安静的吃…
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爱分为很多啊,成熟的爱、热烈的爱、纯洁的爱、永恒的爱、单纯的爱、敏感的爱,其中有很多种,不是讨厌哪一种,而是你想要哪一种。
或许他的热爱成就了百分百的她,但在她心中只是一个普通的、千篇一律的普通人。
少年没有偏旁自己便是华章,而开启华章的钥匙就是那个闪闪发光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