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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机摆平沈杏山(1 / 1)


趁机摆平沈杏山

公共租界禁烟的举措对于沈杏山一伙的打击相当大,而黄金荣和杜月笙却为此高兴得不得了,他们干脆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趁机将沈杏山扳倒。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杜月笙、黄金荣、金廷荪三人就开始密谋起来。

杜月笙说道:“事不宜迟,公共租界虽然这会儿禁烟的风刮得很紧,可那些英国人、美国人从烟土生意中也没少捞油水,难保他们以后不会变卦,到那时恐怕局势就又对沈杏山有利了。我们现在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将沈杏山彻底扳倒。”

黄金荣接道:“月生说的不错,我今天找你们过来,就是要商议这件事,看来沈杏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金廷荪也应道:“师父和月生说得对,我们一定要在公共租界禁烟这个当口把那些烟土商行全都迁到我们法租界来。不然,这阵子一过,谁敢说那些贪财的英国佬不会变卦?”

黄金荣听了一笑,说道:“这就叫做英雄所见略同啊,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再加上这么好的形势,他沈杏山这回可是想不倒都不行啊。”

这时,杜月笙说道:“的确,现在形势对我们非常有利,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公共租界的那些大土商跟‘大八股党’合作已久,如果沈杏山不肯松手,这个事情办起来就会有些麻烦。”

黄金荣说道:“此言不假,那么你们两个说,我们到底该怎么对付沈杏山呢?”

杜月笙略作沉思,接着说道:“我们坐在这里干想,恐怕难以想出什么周到的主意来,我看不如先探一探沈杏山的口风,如果他肯让步,那么话都好说;如若不然,那我们就给他来狠的。”

黄金荣低头说道:“嗯,我看月生这个办法不错。廷荪,你的意见呢?”

金廷荪应道:“月生一向办事稳妥,不妨我们就先把沈杏山请来问一问。”

黄金荣一拍大腿,叫道:“好!”

三人议定之后,马上派人给沈杏山送去了请柬。

沈杏山虽然与黄金荣之间多有矛盾,但还是接下了这份请柬,此时黄金荣等人在打他的算盘,同时他也在盘算着黄金荣一伙的心思,也想探一探黄金荣一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为了表示诚意,黄金荣将会见的地点选在了公共租界四马路(现在的福州路)的倚虹楼,因为那里是沈杏山的势力范围,可以消除他的顾虑。

第二天晚上,黄金荣带了四个人去赴宴,除了他的心腹杜月笙和金廷荪外,还有专门冲锋陷阵、充当保镖打手的顾掌生和马祥生。

等不多时,沈杏山果然如约而至。尽管“小八股党”的抢土使沈杏山心里很是不快,但是双方到了这会儿还没有撕破脸皮,特别是沈杏山跟黄金荣之间,两人见面依旧像往常一样嘻嘻哈哈地谈笑风生。

这次会面,双方各怀心事,黄金荣是想让沈杏山屈从让步,而沈杏山是怎么想的呢?尽管当前公共租界禁烟的风声很紧,可沈杏山依然以为公共租界当局还是会像往前一样,只不过一时摆个姿态罢了,等这阵儿风一过,一切就又都恢复常态了。明摆着,烟土产业可是一个暴利的行业,英国人、美国人能白白地放着钱不赚,把那大把的票子、大堆的银子都拱手送给法国人吗?谁会干那样的傻事啊?所以,沈杏山心里还是抱有很大希望的,他正等待着东山再起的时机。不过呢,话又说回来,毕竟当前的形势对他很不利,公共租界这边儿嚷着禁烟,法租界那边儿却又对烟土商们大招大揽,分明是想借此机会垄断上海的烟土业。这样一来,以法租界当局为靠山的黄金荣势必乘风而起,而他沈杏山则必将失势,即使说公共租界的禁烟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会松口儿,可就是这么一阵子的时间,也足够让黄金荣他们翻身,让他沈杏山倒台。为此,沈杏山想借这个会面的机会,跟黄金荣通融一下,让他的大队人马到法租界避避风头,甚至从此就在法租界扎根。当然,他需要给黄金荣一定的好处,不过他知道,只要自己的烟土生意还在,给黄金荣填补一点儿是完全不必在意的。但是他也想到,黄金荣并不是那么容易通融的,况且,即使黄金荣这一关过得了,杜月笙那一关也未必过得了,因为跟黄金荣比起来,杜月笙更不是什么善类。因此,前来赴会的时候沈杏山的心中也是非常忐忑的。相比之下,黄金荣、杜月笙等人却镇静得多,因为主动权掌握在他们手里。

双方照面之后,并没有一开口就入正题,酒过三巡之后,金廷荪这才说道:“沈老板,听说公共租界现在禁烟禁得很严厉,所以公共租界的那些烟土商们全都准备搬家,要搬到法租界来,而且英国政府答应了中国,从此以后再也不往中国出口鸦片了。这样一来,沈老板的日子是不是就不大好过了呢?”

金廷荪的话语中分明充满着挑衅的意味,若是在平时,沈杏山早就翻脸了,可是现在毕竟形势对自己不利,是自己有求于人的时候,把事情办砸了对自己是没有好处的,因此他强压怒火,故作笑脸地对金廷荪说道:“金先生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大家都知道,这上海禁烟,那也不是禁了一回两回了,可是禁了几十年,一直禁到现在,又怎么着了呢?现在公共租界禁烟,那还不是一阵风的事啊,等这阵风过去了,还是一切都跟往前一样,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所以那些烟土商搬家之类的事情,都是谣传,你们万万不可相信。”

这时,杜月笙笑着说道:“据我所知,事情恐怕未必真的就像沈老板说的那样,我们已经掌握了切实的材料,现在公共租界的烟土业已经萧条到了极点。虽说这禁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沈老板也要知道一句话,叫作今非昔比,以前是做样子看的,未必就说明这一次也是做样子,我看哪,这一会英国可是要来真格的了。”

沈杏山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道:“人家都说杜先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这会儿怎么也跟那些小家子一样,听风就是雨呢?你出世才几年,论起经历来,你可还得跟着我多学一学的。”

杜月笙斜眼看着沈杏山,带着冷笑问道:“沈老板可不要欺负我杜某人年轻啊,这常言道,后生可畏,沈老板的大名,月生早就知道,可如今看来,却是有些名不副实啊。”

杜月笙这样一说,当时就把沈杏山给激怒了,他用力一拍桌子,叫道:“你是说我沈杏山徒有虚名?”

杜月笙赶忙笑着答道:“哪里,哪里,沈老板且莫恼怒,我杜某人怎敢说您的不是?只不过,这当下的形势,还请沈老板看清楚,否则走错了路,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沈杏山听了杜月笙的话哈哈大笑,说道:“要说走错路,应该是我教训教训你才对,用不着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小子来训导我。”

杜月笙接道:“这不是训导,我只是想请沈老板尊重这样的事实,当下公共租界禁烟的事情,社会上无人不知。即使别人不了解内情,鱼在水中,可是冷暖自知,沈老板和你的手下人现在是一种什么处境,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是门内人,你的情况我们不是不知道,所以沈老板没有必要藏着掖着,我们今天请沈老板来赴宴,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听一听沈老板到底是什么想法。”

杜月笙的这一席话,说得沈杏山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黄金荣才开口打圆场道:“月生不要这样急躁,有什么话大家慢慢谈,”然后,黄金荣又冲着沈杏山说道,“沈老板,后生们性子急了些,还请沈老板多担待。”

这会儿,沈杏山根本没有心思跟黄金荣客套,他深切地感受到今晚的局面对自己相当不利,看来不拿出点儿厉害给杜月笙看看是不行的。想到这里,沈杏山反问道:“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儿了,我也就不再拐弯抹角的了,沈某人当下的日子的确吃紧,因此还望黄老板能够雪中送炭,多加关照。现在,我也想听一听诸位是个什么态度。”

黄金荣问道:“喔,那沈老板说一说,你想让我们怎么个照顾法呢?”

沈杏山说道:“这个黄老板应该是很明白的,那就是借地一用。”

金廷荪插话道:“按沈老板的意思,是想把你的队伍转移到我们法租界来喽?”

沈杏山答:“没错,正是此意。当然了,我不会白用黄老板的地方的。”

这时,杜月笙又开口了,对沈杏山说道:“哎呀,沈老板毕竟是沈老板,大难临头,却还不肯断了美梦。自古以来,谁的地界就是谁的地界,哪有借用这种说法?我想问一问沈老板,在前些时候,我们想借沈老板的地界用一用,你会是什么反应呢?”

沈杏山抬眼瞪着杜月笙,心想:这着实是个难缠的家伙,黄金荣手下有了这么一个人,看来自己应付起来可得多加小心了。

杜月笙见沈杏山没有回答,接着软中带硬地问道:“沈老板的意思,不会是跟着那些烟土商到法租界,继续吃保护费吧?”

沈杏山的心思被杜月笙看得很准,他今天前来赴宴就是想跟黄金荣商量这件事情的,可是现在被杜月笙这一反问,却又觉着这话着实有些说不出口了。

杜月笙接着说:“沈老板也是个老江湖了,怎么盘算起事情来一点儿也不周全?你们公共租界的弟兄杀到了我们法租界这边来,那以后还让我们怎么抬头做人呢?这面子上的问题,沈老板可不要光考虑自己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沈杏山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于是一下子站起身来厉声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杜月笙正色答道:“我们要接管那些烟土商。”

沈杏山听了,仰天大笑,说道:“接管?好大的口气!大家都知道黄金荣门下有个能干的徒弟叫作杜月生,今日一会,果然名不虚传。不过,你打别人的主意可以,想打我沈杏山的主意,那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姓杜的看错人了。”

杜月笙冷笑道:“看没看错人,很快就会让事实来证明。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沈大老板既然号称一世英杰,也应该识点儿时务才对,如果不知好歹的话,撕破了面子,大家都不好看,对不对?”

霎时间,宴会上的火药味变得极浓。黄金荣并不想这会儿就跟沈杏山大动干戈,于是赶忙说道:“沈老板,快坐下。月生,你也不要这么急。大家都先冷静冷静,先听我说两句可好?”

听黄金荣发话,沈杏山才避开杜月笙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扫视了一下在场的诸人,然后缓缓地坐了下来。

黄金荣清了清嗓子,对沈杏山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沈老板还是应当多考虑考虑接下来的办法。这并不能怪我们,我们并不是逼迫沈老板,只是想跟沈老板联手,共同揽下上海滩的烟土生意,请沈老板不要多想。”

沈杏山答道:“到底是黄老板,说话就是大方,我沈某人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不知按黄老板的意思,我们是怎么个联手法?”

这时,杜月笙又开口说道:“沈老板今天怎么这么糊涂,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却还是不明白,难道沈老板是在装糊涂不成?”

沈杏山瞪了杜月笙一眼,随即又用目光去询问黄金荣。

黄金荣会意,开口说道:“只要沈老板一句话,我们就两下全都相安无事,公共租界迁到法租界来的烟土商,请沈老板就此跟他们解除合作关系,否则到时候大家兵戎相见,于双方的脸面都不好看,至于沈老板的损失嘛,我们会做一些补偿的。沈老板意下如何呢?”

原来,黄金荣虽然说得客气,可实际意思却跟杜月笙完全一样。这下,沈杏山明白了,他们是早已串通好了,今天请自己前来,就是要自己点这个头,可是,这个头他能点吗?

沈杏山冷笑道:“既然黄老板的意思也是这样,那我沈某人就明说了吧。这天下是哪个打下来的,他们自会跟牢哪个,旁人休想插手!”这话的言外之意太明白了,那就是烟土商走到哪里,他沈杏山就会保护到哪里!这也是他此番赴会的目的。

听了这话,杜月笙应道:“此言恐怕未必,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那些烟土商们到底跟着谁,这可不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他们是哪儿对他们有好处,就会奔哪儿去的,莫不是你沈老板要强行绑定人家不成?”

沈杏山咬着牙说道:“杜月生,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沈杏山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可不是白混的!”

杜月笙听了一笑,心想:这话你跟别人说去,或许还能吓唬住几个,可今天你对我们说这话,那才真是找错了人呢。

这时,金廷荪问道:“那么,沈老板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喽?”

一个杜月笙就已经够沈杏山对付的了,这会儿又冒出个金廷荪来,他后悔自己今天怎么没多带几个帮手。

但是,沈杏山在江湖上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他不能因为人家这么几句话就给震慑住,于是大叫道:“天塌大家死,看我沈杏山的日子不好过,你们就想趁火打劫,没那么容易。”

杜月笙应道:“天塌大家死,这话又说错了,依我看哪,这塌下来的只是公共租界的天,砸的也只能是你沈杏山。再说,这怎么能叫趁火打劫呢?是公共租界禁烟,禁了沈老板的生意,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罢了,难道这有什么过分的吗?”

沈杏山答道:“难道这还不算过分吗?局面是我姓沈的打下来的,财路是我姓沈的开通的,这个财香,别人接不过去!”

杜月笙冷冷地说道:“那要看在谁的地盘上!”

杜月笙的这句话相当简洁,可是却说到关键点上。的确,要是在公共租界,那黄金荣、杜月笙想跟他沈杏山抢生意,还真就做不来。但是到了法租界,情形就完全颠倒了过来,现在烟土商纷纷迁到了黄金荣的地界,他沈杏山想过来硬拼,岂不是太不明事理了吗?

就在沈杏山与杜月笙二人唇枪舌剑之时,候在一旁的顾掌生和马祥生这两位职业打手也早已虎视眈眈地盯着沈杏山。而这时,黄金荣却像老僧入定一般,半睁着眼睛,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杜月笙的精彩表演。

沈杏山也明显地感受到,对方火药桶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黄金荣一声令下,马上就会引爆。到了这会儿,沈杏山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他知道,在席上黄金荣他们是不能把自己怎么样的,可问题是今天他必须得表个态,而且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如果自己今天不把话说明白,日后事情就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些,沈杏山镇静了一下,向黄金荣问道:“黄老板,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保护权我还真就没有打算放,因为这笔保护费对于我的重要性,黄老板想必也清楚。依我看,咱们能不能商量一个更好的办法呢?”

黄金荣这才睁开眼睛,平声静气地说道:“喔,如果有更好的办法,那当然好,沈老板不妨说说看。”

沈杏山,想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如何,收来的保护费,我分你们一半可好?”

这在沈杏山来说,可以说是一种相当了不起的让步了,但是黄金荣他们哪里会答应,此前几人已经商议得十分确定了,这一次就是要把沈杏山彻底扳倒。

听了沈杏山的这个主意,杜月笙开口说道:“沈老板就别痴心妄想了,这本来就全是我们的生意,要分的话,也是我们分给你,怎么反成了你分给我们呢?”

一听杜月笙开口,沈杏山的心中变得更加不安了。

杜月笙接着说道:“这不涉及什么分成的问题,现在公共租界的几家最大的烟土商都准备迁到法租界来,你想必不会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我劝你还是早点儿把保护权放手,我们也好给他们安排场子。你跟我们黄老板都是老朋友了,不要因为这件事而闹得大家不愉快。”

沈杏山这时总算明白,黄金荣今晚设的就是鸿门宴,他是带着几个帮腔和打手来向自己讨要烟土商的保护权的!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明了!

然而,沈杏山虽然对黄金荣等人的做法十分恼恨,可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明白,眼下公共租界禁烟,烟土商的生意大受影响,他们要走,自己是不可以强拦的,而他们转移到了法租界,没有黄金荣的允准,自己是不可能顺顺当当地接着收取保护费。如果自己一意孤行,那么势必会跟黄金荣一伙发生严重的打斗,而论起实力来,他还真就未必胜得过黄金荣,特别是黄金荣最近在杜月笙的帮助之下,声势发展得特别快。况且,退一步说,即使自己最后胜了,那也肯定是元气大伤,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打倒了一个黄金荣,其他的匪帮就会乘虚而入,到那时,自己岂不是更吃亏?

看今天的架势,杜月笙、黄金荣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沈杏山又想,自己已经年过五旬,论起家业,也足够后半生享受的了,又何必再大动干戈,拼死拼活地去抢夺呢?因此,沈杏山最后只得点头同意,将那些由公共租界转到法租界的烟土商的保护权转交给黄金荣。

其实,就算沈杏山不肯让步,“大八股党”中的另外几人也未必愿意继续为他卖命。一方面“大八股党”已经发足土财,那种打拼的劲头早已迥异当年;另一方面,这八人之间也存有很多的矛盾,远非铁板一块了,谢葆生被杜月笙收买就是这种情况的鲜明反映。因此,在这种各有各的小算盘的情况下,若经历一场变故,他们很难再拧在一起了。而“小八股党”则大不相同,他们个个年轻气盛,充满锐气,势头正强,而且在杜月笙的领导下,人心归一,又有黄金荣做靠山,绝非“大八股党”可比。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沈杏山的烟土生意这时都已经是做到了头。后来黄金荣、杜月笙虽然吸纳沈杏山加入了三鑫公司,但沈杏山在三鑫公司中仅仅是一个不甚重要的下手而已,而公司的大权则牢牢地掌控在黄金荣、杜月笙等人的手中。

由此,杜月笙、黄金荣一伙就彻底扳倒了沈杏山,从此开始独霸上海滩的烟土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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