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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别晴(1 / 1)


一切都那么突然又自然的发生着,看着站在一班教室门口几乎和墙壁粘在一起的胡罡我从最初的嘲讽渐渐的发觉原来后面所发生的一切或许已是早有预兆了,我溜着墙边躲在我们班级的门口的里侧伸出个脑袋朝外巴望,我尽量的将耳朵朝一般门口的方向贴合,尽是徒劳。突然余光中闪过一个黑影“唰”的一声飘在我面前站住了。“你要死啊!没有声音的吗!”赵磊嬉皮笑脸的伸长了脖子一双倒八字的眉眼满眼放光的上下打量着我。我抬起腿朝他屁股上就来了一个鞭腿,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把后背给我屁股翘起来:“给给给你踢你踢!~”我使劲翻了个白眼,“你别翻白眼行吗,我都怕你翻不回来!哈哈哈哈~!”我皱着眉头食指放在嘴巴上朝他使劲眨巴眼“嘘!”我用手指了指一般门口的方向,赵磊突然捂住嘴巴,我俩看着胡罡依然头扎的很低很低,王晓晴不断的用手指用力的戳着胡罡的左侧肩膀,嘴里的不停的训斥着······我和赵磊对视了一眼,赵磊撇着嘴巴凑到我耳边轻声的说:“你看吧,估计这回事儿大了!~”用力拽了一下聚精会神看戏的我:“行了你~赶紧的要上课了啊~!回去回去~!”他说着就把我拽回教室把我向里推,还不忘跟李哲他们挤眉弄眼的贫上几句。

我一溜小跑回到座位,我拽着大平的胳膊肘满脸夸张的说:“哎!你知道吗?刚才我在一班门口看见我小学同桌快被王晓晴给报废了!我感觉我同桌快撑不住了,王晓晴不会揍他吧!?”我表情夸张的张大嘴巴声情并茂的说着,俨然像一个大喇叭。大平像个六十五岁之后退休的老头子一样不紧不慢的说:“我这衣服右边的袖子越来越长了~哼~”我哈哈一笑马上收起了笑容继续摇晃着大平:“你说啊你说王晓晴会不会揍他啊我的天哪!”“哎呀没事,现在什么年代了都~你见过哪个老师还打人的啊,再说了王晓晴平时多和气啊,对你这样的都没发过火~”大平不紧不慢的说着撇了我一眼。“嗯那倒也是啊~~”后来我一反应:“什么叫像我这样的??!我哪样啊我哪样啊!~你说啊你说啊!”大平嬉皮笑脸的揉着鼻子捂着脑袋哈哈哈哈笑个没完。我坐下来看着桌子上面倒着的英语书,不禁为胡罡捏了把汗,他是我的小学同学还做过几年同桌,小时候他个子矮是我欺负的对象,但那时我是胡罡的偶像,因为那时候我的各科成绩在全年级的排名从没下过前三的,数学的附加题都是胡罡央求着我教他的,但是速算他很厉害好像一看就会很神奇!他家就住在距离我家一百多米的后面的小区,那时候我常常一个眼神瞪着他他便开始抹眼泪了。我在想今天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嘛究竟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惹的我认为一贯温柔阳光和善的晓晴老师发这么大脾气呢?我无心听讲超级八卦的心在身体内跃跃欲试。

我正在胡乱的为胡罡操心着,一阵不着调的歌声传进我的耳朵迅速到达我的大脑,我顺着歌声看过去,张婧婧竟然坐在班级的最角落了,用一个饭盆当作扩音器深情款款旁若无人的唱着“黑猫警长”全场哄堂大笑,我不以为然的撇了他一眼,下意识的朝我后面的座位看了一眼果然张婧婧的位置是空的。他一边唱着一边哈!哈!哈!哈哈!的笑着。我转回头假装在看书,不出所料老姜又要请张婧婧罚站了,她完全没有别的创意!似乎大家已经习惯了张婧婧这样出乎意料的行为和歌声以及他自己的伴奏。

随着上课铃声响起王晓晴抱着一摞书本缓缓的走上讲台,她依然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但我敏感的发觉小王老师眼睛红肿,我回想起三天前在教室门口她训斥胡罡的事情,我绞尽脑汁的把她的哭和胡罡事件联系在一起却没有丝毫头绪。我下意识的严肃起来,努力的听着晓晴老师在讲台上的教授,好像我从未像今天这样认真的听过课,也从未像今天这样仔细的看过王晓青的脸,似乎也从未真正的了解过她,只记得她留给我的永远是笑眯眯的眼睛和阳光爽朗的笑声。在下课前的十分钟王晓青站在讲台中央对大家说:“以后呢我就不教你们班的英语了,我要调走了,以后就是王老师教你们了,大家加油吧好好学习!!~”我们下面一阵骚动,英语课代表姗姗站起来转向大家:“我们一起站起来像王老师告个别吧,我耳朵瞬间好像塞了棉花嗡嗡直响,发出电波的声音滋滋滋滋的,突然我“噌”的站起来带着哭腔哑声的喊着:“为什么啊!你不是说你会陪我到毕业吗!”王晓晴转过身去肩膀微微的颤抖,卢珊珊说:“金喜,有什么事情我们课下说吧,大家跟王老师告个别吧!”全体同学都站起来鸦雀无声,逐渐的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说着:“王老师那你要常回来看我啊,那您调往哪个学校了我们去看您啊!老师电话号码留一个吧!······”至今我都记得王晓晴离开教室的背影我的心被拉扯的生疼,似乎随着她离开的背影也带走了我对未来全部的希望和精神寄托。我把腿追了出去,卢珊珊紧跟着也跑了出来拉住我,我用力的甩开她。卢珊珊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喊:“哎!你回来啊~!”我已经追出去了,我气喘吁吁的准到办公室,一推门看见王晓青拿着卫生纸擦眼泪,一双眼睛红肿的像个大灯,我走过去看着王晓晴眼泪抑制不住的掉下里砸在地面上,王晓晴看到此刻的我似乎哭的更厉害了。我们俩就像是逃难的姐妹面对着各自的离别和各自的惆怅。她稳定了一下情绪从书桌的下面一层拿出来一本书《小王子》抬起眼睛看着我 :“这本书王老师送给你的,做个纪念啊~”她依旧笑着把手里的书递给了我。“金喜!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以后功课要用功尽心懂吗?加油吧!”我使劲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了满地。最终小王老师还是离开了我,调去了六中。

我红着两只像铃铛一样的大眼睛呆滞的走进教室,我用尽全力的握着王晓晴给我的那本《小王子》指尖发白。我仿佛失去了听力和视觉有一道厚厚的屏障将我与这个糟乱的世界分割开来。我呆呆的坐在座位里向后靠着,张婧婧拽了抓我后背的领子:“没事吧?你哭啦?给给你给你!”说着他的胳膊像个长臂猿一样伸过来手里拿着一包粉色带着淡淡香味的面巾纸。我就一直呆坐在那,大平接过张婧手中的纸巾放在桌子上,他俩巴着眼睛看我。“我没事!你们能不能别看我了,真烦!”我没好气的嚷嚷着,拿起衣服把脑袋蒙上趴在桌子上衣服里的我看那里都是漆黑一片的,唯有衣服缝隙的地方音乐可以看到一丝丝微弱的光线,就像此刻我的心乱成一团跌至谷底在这样的暗黑里我极力的寻找光明试图将它牢牢抓住······他们不懂我的不舍也不懂我与王晓晴私下那种特殊且微妙的互动。那本书至今整洁的摆放在我的书架里,此刻的我像是个一个天真的小王子我以为世界上只有一朵唯一的一朵玫瑰花,可是我的玫瑰花离开了我。“哎!你知道小王老师为啥调走吗 !?我刚才听一班的同学说他体罚学生被家长来学校给打了,还捅到教务处莫主任那了,学校兜不住了只能让王老师走了~”我在暗黑重听着王泽亮和大平张婧婧几个人八卦议论着,“嗯好像说那个学生家长是报社的呢~要是不让王老师走,说是要曝光咱们学校呢~!”我爬起来:“体罚学生?体罚谁了!王老师怎么可能体罚学生!”“好像是一班一个叫贾静的女生,本来刚开始贾静没跟她家长说这事其实就是推了她一下,结果被另一个同学看见了,这人就挺事多的把这个情况告诉贾静她爸了,结果就弄大了呗~!”李哲像说评书一样站在中央洋洋洒洒的讲述着他的调研结果。我转念一想,不会是胡罡这孙子干的吧,他从小就是本事但他是个十足的闲事儿蛋,我想到这,脑筋突然觉着清晰了,我站起来大步走出来冲进一班把胡罡拽起来:“是不是因为你!你有病吧你!”我拉扯着胡罡一顿摇晃,胡罡像霜打茄子一样傻站在那人我捶打,其他同学拉扯着把我俩分开了。我临走指着胡罡的鼻子:“你真不是个男的胡罡,我呸!”我气愤的离开了教室回到座位呆坐着,他们还在议论个没完,我没好气的嚷嚷着:“哎呀行了吗!你们出去叨叨行不行烦死了吵的别人怎么待!”“又不是你家!管的真多!”有个孙子嘴巴里小声叨叨着,我站起来盯着他看,他低下头没做声······

或许在这些年里发生的一切,都真诚而美好尽管岁月瘢痕里也携刻了一丝丝瑕疵。但终究,宿命是自己的,离开也是自己的。如果说逃离是一种姿态,那么"一辈子"的承诺或许就是为了忘却的纪念。离家出走的那年,我未满十六岁,那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美好愿望的年纪,但于我而言那是一段黑暗的岁月,“王晓晴”是我那时对“老师”全部的希望和寄托,事实上她对我也确实的偏爱。那时她的离开对我无疑是一种致命的甚至毁灭的打击,于是我开始更加讨厌从所有“老师嘴巴里吐出话来的话语,在我看来啊全部是“废话”。我时常在想或许孤独才是常态,在美好愿望的背后首先是残酷,然后孤独,或许有很多很多的割舍,也有很多很多的违心,走出学校大门的那一刻,我可以真心真意的选择自己的方向坦白,微笑。或许爱青春的自由胜过爱长大的成就,我仰起头看着高高的天空伸开双臂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可以冷静下来想想王晓晴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了。整翅待飞,朗朗少年时,投入的追求一次忘了自己,投入的尝试一次在年少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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