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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假期(1 / 1)


小时候北方的冬天下雪是必然的,拉开窗帘,隔窗望去外面白茫茫一片,平日里很少这样整齐划一,看起来一切都是那么整洁和简单。元宝一向赖在被窝里不肯起床,那时家里冬天的暖气是由我爸单位的锅炉房自己烧的,暖气格外的热,在屋里完全感受不到冬天的冷。我把被子叠好后,起来洗漱,新华已经和爸爸、妈妈、太爷吃过早餐了。我和元宝一般是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顺序,我当属是倒数第二的。新华是我的家庭老师,本来她是爸爸托人找来专门辅导我英语的,不过我父母为人和善诚信,新华老师与我们一家人的相处和自己家人一般无二。平日里父母常常出差不在家中,新华像是一个大姐姐承担起全部家务和教学任务,当然有她在我和元宝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问她,她很和善、朴素很友好也很负责。那时的她也不过二十二三岁,也是正当花季的年龄。当时她还在省医科大学读大学,平日里她就与我和元宝住住在剧院的筒子楼里面这是爸爸没结婚之前的一间单身宿舍。父母和太爷他们住在家属楼宿舍的一套两居室里。筒子楼的左右邻舍也全部都是父亲单位里的职工和同事。炉灶都放在楼道里面,洗过的衣服都晾晒在过道里,市井烟火气十足。一九九四年时由于父亲在单位的资历出色,又分到了一套五十平米的两居室,从此我与元宝搬到楼下和父母、太爷成为了对门也是“邻居”。

寒假来临了,三年级的元宝早已放假在家了。我们也正式放假了,新华老师还有一些学科没有考试,最近几天她可能都不在家里住。新华把需要复习的课程以及她给我留的家庭作业和考试重点分别罗列好摆在写字台上,温柔的嘱咐我:“过几天我考试完回来要检查哦,这些题目都是要做完的,哪里不会做的用红笔标注出来,我回来给你讲解。英语的听力和单词背诵默写每天都要听和写,不许偷懒哦~”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表示我很认真。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转身去叫元宝起床:“小元宝快起床了啊,你看外面雪下的好大啊,拽被子了啊拽了啊~~”元宝在吓唬声中小猫般“喵”的一声圆滚滚的伸了个懒腰,新华开始帮元宝穿好衣服收拾好后。她说:“你们俩学习吧,我去对门跟叔叔阿姨爷爷知会一声,先回学校了,金喜你最不乖了,我说的作业你别忘了!我回来要检查哦~”我不耐烦的冲她摆手:“哎呀知道了,好啰嗦啊~”她带上门出去了。隔着窗户我看到新华老师穿着臃肿大棉袄骑上那辆我记忆里已经破旧不堪的自行车在大雪纷飞中渐行渐远直至看不见。

元宝是我的跟屁虫,圆圆的小胖子在我眼中是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尾巴。我把热水和洗洁精勾兑在一起,拿起抹布开始打扫房间,元宝也不例外,从小父母对我们的教育不仅仅是娇生惯养,尊师重道、尊老爱幼、互助互爱、知礼仪懂进退······女孩子该有的教养与营生妈妈是会督促的。这些也受姥姥的影响,姥姥年轻时是宅门大户里的大小姐,与普通的民妇是有所不同的。日常的打扫、家务每到休假或周末时,我和元宝都是轮流值日的。只是元宝那时年纪尚小有大人帮衬着进行。妈妈推开门进来笑盈盈的:“哟~这么自觉啊,都干起来了~”我也不说话继续干活,元宝倒是炫耀的很,指着桌子上的砚台奶声奶气的:“这是我擦的,还有旁边这么大一张桌子都是我擦的!”妈妈少不了表扬她一番,奖励一块爸爸从国外带回的巧克力,元宝倒也知足,一块巧克力她能开心一年。我摇了摇头表示很不屑,那时的我认为自己是个大人,有时候着实可笑。我矫健的爬上阳台把窗户都擦了一遍,外面的雪似乎停了,阳光照射在白雪上亮眼的光芒中带着七彩的光晕像夜色中的星星在眨吧着眼睛一闪一闪的。

我收拾好清洁卫生的工具后,坐在写字台前翻开新华老师是预留的作业,一项项的进行,左手边的条几上放着一台组合音响是我读小学时爸妈为了让我和元宝更好的学习英语准备的,那时的四百块是普通人家每月的工资吧,父母在对我和元宝的投资、教育、培养、吃穿上花钱从不吝啬。我们有幸出生在这样温暖的家庭。

我将磁带插进音响的磁带壳中,两条腿搭在桌子上,把椅子坐歪只有两条凳子腿挨地,浑厚标准的英国贵族伦敦腔弥漫耳边,我闭着眼睛大声的跟着读,仿佛我对语言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无需太多学习,我都会读会写。那时英语课程无疑是我的骄傲。元宝站在门框后面吧着脑袋朝我这边巴望,我说:“你没看我学习呢吗,你要么进来一起听,要么你去找妈妈玩吧~~”她顽皮的一笑,脸上两个大脸蛋颤微微的,我都想笑,像两个小孩的屁股蛋子。我不理她继续听力,没过一会元宝又站在门口向里张望,冲我摆手,我把腿从桌子上放下来凳子放正,我以为是我妈来了,我爸妈如果看到我这副架势,少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我向客厅一看娟娟把书包放在地上,正脱去厚厚的棉袄朝我这边笑着,元宝抬头望着我说:“娟娟姐姐来了~”我摸了摸元宝:“嗯嗯我知道了,你去玩吧。”元宝撇着嘴看了看我,也不走就坐在我旁边那架势就是“我就在这里玩啊,你们随意”她抱着那个洋娃娃自己玩的很开心。娟娟笑眯眯地进来说:“我以为你没起床呢嘻嘻。”我白眼一翻:“我早起来了都干了半天活了,对吧元宝?”我笑嘻嘻地看向元宝。元宝干脆的回答到:“当然了我姐早就起来了我们俩一起干了半天家务活了都!”元宝嘛一向是不分青红皂白不问是非对错毫无悬念的站在我这边。

娟娟笑嘻嘻的说:“是吗这么勤劳啊~~”说着她从包里掏出一条红色围脖,展开了给我看。我不解的看着她:“这么大冷的天儿,你围巾塞书包里怎么不带着啊?”她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杨佳佳给我的,就是那天联欢会结束以后,他送我回家路上给我的。”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我夸张的说:“我说那天你一直朝门口东张西望的,哦闹了半天等着杨佳佳给我你送围巾呢?!”娟娟赶紧解释:“不是不是,那天我也不知道他要给我这个啊!走到半路他才拿出的,我不敢带,怕我妈看见问我怎么办啊,我就藏书包里了,可是杨佳佳说这个是给我的新年礼物啊,我就来找你了,你说怎么办啊?”娟娟一向非常信任我,我就像是他的军师(除了学习上)。我笑嘻嘻的撇着嘴拿过那条深红色的围巾,挂在娟娟脖子上:“你过年的时候就带上呗,阿姨问你就说是带我的不就行啦!”娟娟小眼睛放着光芒,像得到了中考正确答案一般欢喜!妈妈叫我们吃饭了,元宝扭着胖胖的屁股去对门了。

娟娟意犹未尽的跟我讲述着他和杨佳佳那些细碎的过往。那时的我真的无法理解娟娟那时那刻的心情,只记得看到她藏不住的笑里带着蜜一般的甜腻与情窦初开时早熟的柔情,这样的眼神和笑意,似乎在黄佑和赵磊的眼神中似曾相识。对于情感的课题,我是一个相对于同龄人中晚熟的一个。那刻的我作为娟娟信任的好朋友只希望她能一直带着这条红色围巾,一直这样甜蜜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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