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是极为坚定与真诚的。
孟小溪不免有点心动,思考之下说:“春节之后再说吧。”
孟明朗走进玩具店,一下子拿了三件玩具非闹着要,起初孟小溪不答应,谁知道江逸凡提前付了钱。
这一刻让她觉得,她与江逸凡完全不在同一个圈子,他拥有的太多,自由随意惯了,而她却一直活在与他相反的世界,越走越远。
……
春节江逸凡在江城市过的,孟小溪不理解他父母为什么让他在这里过春节,但是所有人都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一样。
节日这天城市张灯结彩,门边上挂了新的对联,家里也挂了小彩灯,孟明朗一直都很闹腾,唯独跟江逸凡在一起的时候乖了不少。
这天孟小溪接到了林野的电话。
他说:“你有没有想我?”
最近家里非常忙,她压根没想起他,但是嘴上还是甜蜜蜜地回:“想,你在干嘛呢?”
说完这句话又补充:“一个人么?”
他说跟家里人一起,今年不准备回国,年后可能回来一趟看望老人,那时候他才有时间来看望她。
林野说话间想到她即将毕业又问:“准备去哪儿实习?”
“看情况。”孟小溪想到江逸凡的邀请,说:“凡哥回国了,他邀请我一起去京市,我一直在想去京市生活,如果有机会,我想我是打算去京市的。”
那头是一阵沉默。
孟小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想是不是电话挂断了,于是拿下来一看,还显示在通话中,“喂,你有在听么?”
“在听。”他的声音很轻,低落,带着丝丝倦意:“他怎么就回国了呢?”
孟小溪压根没问那么清楚,随口一说:“大概是家里人希望他回来。”
林野忍不住多问一句:“你怎么知道?”
“他在我家。”孟小溪坦诚道:“在我家过春节。”
那头又是沉默。
她觉得今天的林野格外奇怪,于是关心的问:“你今天怎么了?”
林野语气轻松:“没。”顿了一秒:“你要不要在南市实习,我朋友公司正需要人。”
孟小溪仔细想了一下,根据城市选择,南市的机会与见识远不如京市,她不想安稳一生,更希望能挑战一下自己,但心里依旧定不下答案,说:“节后再说。”
虽然孟小溪没答应,林野还是自作主张地将朋友的联系方式推荐给她,手机页面上弹出一条好友申请——方礼阳,头像是一张白板背景。
两人随意聊了几句。
林野在南市与朋友开公司她一直都知道,朋友也认识那么几个,但是都是见过面不熟悉,到现在碰上都不会认识。
大家都是安静地躺在各自的通讯录里不说话。
方礼阳是第一次认识,他比林野大几岁,是朋友也是带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兄弟,属于远房的那一挂。
国外毕业几年,一直在国外工作,最近才调回南市。
往公司里塞个实习生对于他来说相当容易。
方礼阳说:“其实在南市不错,后面也可以考虑去京市,可以调派的。”
孟小溪委婉道:“一直都在麻烦他,怪不好意思的。”
方礼阳:“林野真的在为你考虑。”
孟小溪回了一句“我知道”就再也没有交集,第一次接触方礼阳,她觉得他是个很成熟的成年人,或许是在职场上的缘故,或许是不熟悉的缘故,总让她觉得两人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从前她与林野在同一片天空下成长,完全没有距离感,后来的几年中,她觉得他们的圈子越来越不一样。
他一直在上走,而她一直平平无奇。
挂了电话后,孟小溪就在厨房去帮忙,一人在洗菜一人在整理东西,孟母刚才就看见她打电话,一直好奇是谁却一直没打扰,直到现在她才问:“跟谁打电话啊?”
以前那会儿小,他们不让自己与林野来往,现在已经是成年人,她索性大方地说:“林野。”
孟母下意识问:“隔壁那小子?”
孟小溪“嗯”了一声说:“我跟他在一起了。”
沉默,犹豫,孟母在做事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后寡淡地问:“多久了?”像是逼问犯人的冷漠。
窒息而死的空气探入喉头,她还是老实地回答:“很多年了。”
孟母:“分了吧,你们不合适。”
“妈?”孟小溪质疑:“为什么?”
孟母:“我不喜欢他。”
她下意识就接下了话:“可我喜欢啊,再说小时候你也没那么讨厌他。现在他在国外,在开公司在留学,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混小子了。”
孟小溪希望通过辩解告诉母亲,他不差,真的不差。
可接下来母亲的一句话直接让她傻了眼:“他再好,再有钱,我们也不会接受他。”
她应该去问为什么,可现在她却不想问了,只是强硬地说:
“你们喜不喜欢是你们的事,未来的生活是我自己的事,我告诉你,只是不想瞒着你们。
并不打算听你们的。”
这这个家庭里,争吵是再正常不过的,可是现在母亲也站在对立面,实属有点影响她心情,叛逆的心理油然而生:“以前你们也没怎么关心过我,我一直都是舅舅管着,现在再这样来关心我,是关心是控制,你们比谁都清楚。”
撕开人性最后一层,剩下的只是血淋淋的躯壳。
孟母倒吸一口凉气,半响说不出话,再之后的安静中各自忙碌各自的事,孟小溪洗弄完菜后准备走出厨房。
一道沉声打破安静:“听妈妈一句劝,跟江逸凡回京市。”
娃娃亲是世界上最荒唐的事,偏偏在孟小溪身上应验了,她问:“凡哥也知道吗?”
孟母答:“不然他为什么来江城。”
他到底是知道的,也同意,所以跟温语分手是因为听了家里人的安排。
所以谈恋爱算什么,算是诈骗。
可人本该是自由的,可偏偏生下来就应该被禁锢,孟母说婚姻大事就应该让家里把关,并且说了很多关于江家的事。
江家真的很好,条件相当的好,好到后人没有选择的权利,好到人只是交易工具,可孟家什么也没有,同样也需要这样做。
“你得为孟明朗考虑。”孟母说:“你去了京市,你弟弟就可以在京市上学,他的未来会一片光明坦荡以及安稳,这是江家人欠我们家的……”
听到这里,她算是明白,权利与地位才是他们最后的目地,弟弟只是这些东西的象征。
不是江家欠他们,是她欠的。
孟小溪气笑:“你们怎么不早说?”